天,蔚藍清澈,雲,缥缈潔白。
海風吹來,打在穆紛飛的臉頰上,眼眶裏竟是滾動的淚光。
手中還握着穆紀元給她的禮物盒,裏面裝着三顆毒巧克力,這是爲曾丹準備的最後禮物。
然而,碰到了曾丹跟他女朋友分手,她沒有機會送出去,便在路上兜了一圈,無所事事就去了一趟醫院。
沒有别的,就是最近發現身體不舒服,月經已經很久沒有來了,才去看醫生的。
穆紛飛以爲是月經不調,以爲是普通的婦科疾病,以爲~
都是她以爲,從來沒有想到過會這麽嚴重。
醫生的話像鋼針一樣刺入她的心髒,讓她完全沒有辦法呼吸,“懷孕了,胎兒已經12周,快三個月,暫時來看,各方面指标還不錯,我給你開點鈣和維生素回去吃吧!記得定期來檢查。”
懷孕了?
快三個月了?
她穆紛飛隻跟一個男人睡過,那就是上次在酒吧裏面,喝得有點醉,糊裏糊塗的爬上曾丹的大腿,她知道自己做什麽,可是就那麽一次,從來沒有想過命中率會這麽高,這樣就懷孕了?
穆紛飛攥着拳頭,眼眶的淚珠緩緩滴下來,她的手緊緊攥着肚子的衣服,緊緊咬着下唇,恨不得咬出血來。
孩子,對她來說是一個多麽可怕的名詞。
她是如何長大的,童年是如果過來的,那些陰暗的回憶還記憶猶新。
似的,她不會讓她的孩子過上她一樣的人生。
她絕對不可以有孩子。
現在不會有,以後不會有,這一輩子都不會生小孩。
陽光之下,穆紛飛閉上眼睛,兩滴清淚在被照得如此閃爍,緩緩滴到下巴處,欲要低下來,晶瑩剔透的透着陽光的鋒芒。
穆紛飛把手中的禮物盒抛到了大海裏面。
咚……的一聲,禮物盒往海底裏沉,手中的東西沒了,心一下子變得輕松,像瞬間活過來似的。
她緩緩睜開眼睛,淚眼朦胧的看着無邊無際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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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别墅。
餘晖映襯,紅霞斜照,童夕在陽台外面的榻榻米坐着,舒服地享受日落的美景,陽光十分暖和,舒适宜人。
微風吹來,花園外面淡淡的芬芳花香撲鼻而來,一杯花茶,一本書,一碟曲奇小餅幹,又是一個恰意的傍晚。
看書看累了,童夕緩緩閉上眼睛,假寐着。
突然聽到沉穩的腳步聲,雖然輕盈但是重力還是有的,一步一步的往她的方向走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靠近。
果果的腳步聲是歡脫的,春姨的腳步聲是輕盈而快速的,隻有傅睿君,這個男人,連走路的腳步聲都帶着一種氣勢,一種節奏,應該跟他當過兵有關系。
訓練過的男人,腳步聲,站姿,動作,都比一般人要嚴峻沉穩。
所以很好分辨。
這個家夥要過來做什麽?
童夕緊閉的眼睛微微皺起來,眉心緊了一下,臉色沉了下來。
腳步聲停了,倒是聽到拉椅子的聲音,很顯然,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坐下來來。
不是讓他不要靠近嗎?不是讓他不準碰她嗎?
怎麽又跑來?
童夕就是不睜開眼睛,假裝睡着不想去看他。
傅睿君好聽而磁性的聲音,帶着絲絲的輕佻傳來:“真的睡着了嗎?想什麽想得眉頭都皺起來了?”
童夕立刻放平眉心,依然不作聲,不反應。
“手好了,還在生氣嗎?”
好?才回家兩天,能這麽快好嗎?
開玩笑!醫生說了,沒有一個月都不能用力。
一個月才能徹底好起來,雖然不疼,但是骨折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在裝睡嗎?跟我說說話,你已經兩天沒有理我了。”傅睿君的聲音聽起來帶着絲絲的傷感和懇請。
童夕轉了一下身子,背對着傅睿君就繼續裝睡。
反正,家暴的男人,絕對不可以原諒,無論是故意還是無意,必須得給點顔色他瞧瞧。
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還沒有忏悔之心,給他兩個選擇,他進入選擇了不碰她。這多麽傷她自尊心呀。
看來她這個老婆在他心目中不過爾爾。
有沒有都無所謂的,不碰都行?
一想到這些,童夕就莫名的生氣。
傅睿君深深歎息,輕輕靠在椅背上,一邊手放在桌面上,指尖一下一下敲着玻璃桌,深邃如墨,鎖定在童夕身上,俊逸的臉上帶着無奈的深沉。
“夕夕……”
“真的不跟我說話了嗎?”
“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小氣?”
男人無奈的再一次深深歎息一聲,然後站起來,轉身離開。
這時候,童夕才偷偷挑起眼簾,一邊眼眸瞄着傅睿君離開的背影。
寬厚的背影彌漫着一股落寞的氣場,凄凄切切,冷冷清清,好可憐哦!
活該,讓你就這麽自負?
童夕心裏腹诽着。
以爲她童夕真的要被吃得死死的嗎?
傅睿君進了房間裏,突然把休閑上衣脫掉,露出精壯的背部,他帥氣到的倒下,單手很自然地撐住地毯。
在床後面那張淡灰色的地毯上,傅睿君竟然做起了單手俯卧撐。
“一……二……三……”傅睿君低聲呢喃着。
童夕很是好奇,不由得蹙起眉頭,睜開眼睛,看着這個男人。
搞什麽飛機?
家裏不是有健身房嗎?
而且他每天健身都是到健身房裏面鍛煉的,不會在房間做運動。
男人的身材本來就無可挑剔,在做起運動的時候,那種力量的爆發,還有微微滲透出來的汗氣,無一不彰顯着他的性感與魅力。
雖然,很誘人,很魅惑。
但是……
她童夕可是抵得住誘惑的女人,想用美男計?
呵呵……
童夕心裏冷笑了一聲,靠在榻榻米上,就這樣看着他做運動,心裏保持的着比唐僧還要寡淡的思想,絕對不會被誘惑。
她就當做看到一個機器人在做運動而已。
傅睿君換了手,聲音變得沉重沙啞,一直就沒有停下來的數着:“八十七……八十八……九十八……”
“錯了,是八十九……”童夕突然冒出一句。
傅睿君在這一下,頓停下來,整個房間都是他的陽剛之氣,帶着汗水的氣息微喘。
童夕才發現,她竟然跟這個家夥說話了。立刻又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傅睿君也頓停了幾秒而已,繼續喊,“九十九,一百,一百一,兩百一……”
童夕生氣的站起來,走向他:“傅睿君,你連數數都錯了錯了好幾次呢,你怎麽這麽奸詐不往後念呢?非得跳躍這麽快?”
傅睿君像是沒有聽到是的,還在繼續:“兩百二,兩百三十,兩百三十一……”
“錯了錯了……”童夕站到他面前,很是不悅的雙手叉腰,正義凜冽的姿态,“錯了,你都數錯了。”
傅睿君這時候才猛地跳躍起來,童夕吓得往後退了一步,驚愕的看着他。
男人身上的肌肉因爲剛剛鍛煉,而異常的解釋,肌理線條深刻而優美,喘着氣,嘴角輕輕上揚,勾出一抹淺笑:“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童夕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上當了。
他不是用美男計,他是故意的。
明知道她有輕度強迫症,特别是簡單的數學,一旦發現錯誤的,她就無法忍受,必須要糾正的壞習慣。
童夕仰望着傅睿君,眉心緊蹙,眼神帶着鄙視,呢喃道:“你除了耍心機,你還會什麽?”
“疼老婆。”傅睿君臉皮厚重的淺笑,目光深情而炙熱。
童夕冷哼一聲,把手腕豎起來,對着他挑了一下眉頭,諷刺道:“嗯?是很疼老婆。”
“這是意外。”
“我知道。”童夕放下手,“但是也很疼。”
傅睿君緩緩靠近,胸肌隻差幾厘米就貼上童夕的臉頰了,童夕知道這個男人不會碰她,因爲他說過的話,不會食言。
童夕便站穩了,故作鎮定地仰頭瞪着他,兩人貼得十分的靠近,空氣中滿是男人雄性荷爾蒙的氣息,帶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陽剛而魅惑,連氣息都變得誘人。
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童夕偷偷咽下口水,呼吸也慢慢變得局促,但是心理還是在怒罵着傅睿君。
這個該死的男人是故意的,先是利用她的強迫症逼她說話,現在又想用美男計?
實在過分,太過分了。
不想看他的肌肉,不看的他的身材,仰頭看他的臉,卻該死的連五官都長得這麽迷惑人心,眼神邪魅中帶着淡淡的優雅,像宇宙的黑洞吸盤似的,能深深的把人吸進去。
傅睿君微喘着,低頭俯視着童夕,磁性的嗓音喃喃道:“夕夕,你這麽記仇,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
童夕舔舔幹燥的唇邊:“傅睿君,你這麽小氣,我又該拿你怎麽辦?”
“我這不叫小氣。”
“不讓我穿性感衣服,怕我春光乍洩,你就是小氣的表現。”
“想穿就在家裏面穿。”
“你……”童夕頓時無語,一下子找不到更好到形容詞來形容這個男人,占有欲都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除了給我看,你還想穿給誰看?”
“我……”童夕無奈的。
傅睿君突然把頭壓低,緩緩靠近,身體已經快要貼上了,而頭也跟着壓來,讓童夕不由得把頭往後靠,咽着口水,閃避他的靠近。
此刻,很是慌張,急忙說道:“你想幹什麽,說好的不碰的呢?”
“夕夕……”男人沙啞的語氣極度磁性,“在我面前,想穿多性感都行,不穿都沒有關系。”
“你……”童夕握拳,咬着下唇緊張的喊了一句:“流氓……”
“哪裏有人會說自己老公流氓的?”
童夕在也受不了,不得已後退一步,“你現在的行爲就像流氓,還有你這一天天的不上班,在家裏盡是跟我耗着,你想怎樣?”
傅睿君深邃如水般溫柔,語氣和極度輕柔:“你這個妖女都受傷了,還生我的氣,我能安心上班嗎?”
童夕眯着嘴忍俊不禁,心裏是甜甜的,美美的感覺,雖然表面上看着是跟傅睿君鬥氣,很是生氣的樣子,但這都是做給傅睿君看的,畢竟這個男人越是想辦法讨好的,她的心情就越好。
傅睿君彎腰撿起自己的衣服,轉身走向浴室,抛下一句:“你這樣,我哪裏都不敢去。”
童夕倒在床上,看着天花闆,心裏沉思着,如果因爲自己這樣生氣而讓傅睿君把工作放到一邊,好像很不好呢。
而傅睿君留在家裏的原因,占一大部分,都是因爲穆紀元突然入境帝國,暫時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所以在家裏守着童夕和孩子。
浴室的水聲嘩啦啦的作響。
童夕歪頭,瞄向浴室,才發現這個男人洗澡故意不關門,還能不能更可惡一點?
是打算将美男計進行到底了?
童夕坐起來,打算出門去果果房間跟果果玩的,浴室裏面就傳來傅睿君的聲音:“夕夕,給我帶條浴巾進來。”
童夕頓停下來,深呼吸一口氣,“裏面有。”
“全濕透了。”
童夕翻了白眼,“你故意的?”
“沒有,帶條浴巾進來給我,快點……”
很是無奈,童夕轉身,回到衣櫥間,找到一條浴巾給傅睿君帶到浴室裏面去。
走向浴室,結果又是一副讓人噴鼻血的畫面,童夕不看他的身材,也不幻想眼前的美好,把傅睿君想象成一個青蛙,在淋浴之下站着,銅色的肌膚是綠色的,那結實的肌肉是青蛙的肉。
傅睿君關了水,發現童夕一聲不吭的把浴巾遞來,而且目光是瞥到邊上去。
在傅睿君的印象裏,童夕是最受不了看他的身材,每一次見到他赤裸着上身出浴室,都直勾勾的盯着看,還一度被他賜名爲“色女”。
浴巾遞上了好片刻,傅睿君竟然不拿?
童夕低喃一句:“快拿着。”
話才剛剛說完,傅睿君拿浴巾的時候,故意用力一扯,童夕毫無防範的情況之下,被扯得往前撲。
“啊……”一聲尖叫,撲上傅睿君的身體,傅睿君本來就結實如磐石的身體,故意往後倒。
砰的一聲,童夕把傅睿君壓到在地上。
男人受過訓練,這種倒下對他來說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傷害,而他刻意的保護着童夕的一邊手腕,深怕造成二次傷害。
壓上後,童夕因爲驚吓過度,腦袋一瞬間有些空白,生氣的說:“傅睿君,你是故意的。”
傅睿君似笑非笑,看來他的夕夕還是如此可愛,壓上後竟然不舍得起來了,第一時間跟他鬧脾氣,傅睿君很是認真的蹙眉:“是意外,我隻是拿浴巾。”
“你故意用力拽。”
“嗯。”傅睿君應了一聲,看着她喋喋不休的粉唇,恨不得立刻吻上,以慰藉他這兩天來的渴望。
“你說過不碰我的呢?”童夕雙手撐着傅睿君的胸膛,摸上後又不舍得起來了。
該死的身體比思想更加城市,特别是感受到男人現在的氣勢很是雄偉,身體更加的城市了。
傅睿君一邊手輕輕繞過童夕的腰,不留痕迹的摟住,語氣頗爲邪魅,“現在是你碰我。”
童夕眉心緊皺,望着傅睿君耍賴還那麽理直氣壯的俊臉,心情就變得很郁悶,這是她主動了?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男人的手一把勾住她的後腦勺,将她的頭壓來,吻上。
這也是她主動了?
誰說在上面的就是主動的一方?
很顯然跟傅睿君講道理,是講不通了。
被點燃的熱情在浴室蔓延。
次日,清晨。
冰城殡儀館。
一大早,傅睿君一家就穿着正式的黑色正裝來到顧家的喪禮上。
傅家的男人手臂帶着白絲帶,女人頭發夾着小白花,這個喪禮舉辦得有點隆重,花圈圍繞澤館外放置兩行,長長的延長到外面人行道路邊上。
賓客一批接一批的到來。
果果跟在童夕身邊,牽着手,站在傅家人身邊,見到有賓客過來奉上三炷香,便慰禮道謝。
正在熱鬧的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背後跟着一個兩個保镖。
“是叔叔……”果果突然興奮的叫了一聲,童夕猛得擡頭。
而傅睿君也看到了。
是穆紀元,他帶着兩名保镖走來。
男人的臉色看起來柔和,不像過來鬧事,可是傅家并沒有通知他。
傅睿君警惕地望向穆紀元,四目相對,鋒利的眼神在空氣中較量,冰冷而滲人。
穆紀元靠近,點香鞠躬參拜。
拜祭過後,穆紀元先和傅睿君的大伯一家鞠躬問好,再走來,站在傅睿君面前。
目光從傅睿君開始掃看,經過童夕,再到果果。
“果果,好久不見。”穆紀元頓下身,張開雙臂。
果果開心的撲上他,一把抱住,“紀元叔叔,果果好想你。”
“叔叔也好想果果呢!”穆紀元溫柔的語氣,與果果熱情相擁。
童夕不由得緊皺眉頭,望向傅睿君,兩人目光顯得擔憂和疑惑,對視着。
他們不知道穆紀元到底有什麽陰謀,殺了顧家三口人,竟然還有膽量上來拜祭?
兼職喪心病狂到了無所畏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