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不是責任。”
腳步突然刹住,童夕像被他的話點穴似的,愣在原地,背脊梁僵硬得有些發麻,他簡單的一句話像狂風暴雨,在她平靜的心底掀起了陣陣波瀾。
垂直的手不由得握住拳,緊張得心在抖動。
傅睿君的聲音低沉好聽,語氣中含着真摯的肯定,像一股強勁的力道,推進她的耳朵。
“不是因爲責任,不是因爲果果,我也不想将就或者随便。我是真心想和你做夫妻。”
等了片刻,傅睿君見童夕嬌俏的身子在微微顫抖,看不見她的表情,她沒有回話,他不想強迫:“你考慮一下可以嗎?我可以等……”
童夕緩緩閉上眼睛,緊緊咬着下唇,感動的淚水悄然而來,滑落她臉頰。
“嗯嗯。”
隻是發出一個單音,童夕沒有轉身看他,沒有回應他的話。
這是肯定句,在傅睿君聽來,不知道是答應結婚,還是答應考慮。
“夕夕,你是答應考慮一下嗎?”
童夕輕輕揚起頭,深呼吸一口氣,壓抑着心情,任由臉頰的那兩滴清淚滑落下來,此刻的心五味雜陳。
傅睿君說不是因爲責任,不是因爲果果,也不是因爲将就,她還有什麽理由拒絕?
“給我點時間好嗎?”童夕清清嗓子,不讓自己激動的語氣變得不矜持。
“好。”傅睿君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童夕這才邁開步子,走向二樓。
或許,她要些時間考慮,傅睿君是這樣的想的。
而童夕,急急忙忙跑上二樓,回了房間後,立刻反鎖房門,把剛剛看過的資料全部翻出來,重新看一遍。
她臉頰帶着清淚,心髒起伏不定,還在緊張得連指尖都顫抖。
這是第一次,傅睿君主動要跟她結婚。
她向傅睿君要的時間,并不是考慮要不要嫁給他,而是想盡快洗清爸爸的特務身份,清清白白的做他老婆。
童夕将資料一頁又一頁的翻開,找突破口,越看心越着急,越是覺得事情沒有可能查清楚。
越着急,她就越慌。
看到最後,她忍不住把資料狠狠的往邊上甩去,急得抱着枕頭哭了起來。
“嗚嗚……怎麽辦……怎麽辦?嗚嗚……那個男人要是過兩天改變主意,那我怎麽辦?”
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童夕此刻是又開心又傷心,這種交錯複雜的情緒讓她失控。
這個夜,童夕徹夜難眠。
次日,童夕很早就爬起來,洗漱幹淨,換上一套自認爲最好看的衣裙,還在梳妝台前面弄了足足半個小時,才化了一個淡妝。
拿着包包出門。
清晨的陽光十分暖和。
鳥語花香。
明亮寬敞的屋内,充滿的活力,生機勃勃,果果在餐桌上等着吃早餐,童夕心情異常開朗,滿臉春風得意。
下了樓,目光四周掃視,尋找傅睿君的身影。
男人并不在大廳裏面,心想可能是她今天起來得早了,所以比他先下來。
果果見到童夕走來,那雙萌萌的眼睛瞪大,目光發亮,哦着小嘴:“哇,媽媽今天好漂亮。”
童夕眯着嘴巴憨笑,放下包包後,往果果對面坐下,語氣顯得輕快:“果果今天也很帥。”
果果看得出來今天的媽媽心情很不錯,他立刻傾身過去,“媽媽今天不生氣了?”
童夕才發現昨晚跟傅睿君有些争執,讓果果看見了,她低頭含笑,“不生氣了。”
傅睿君都說要娶她,而且隻差沒有說喜歡她而已,這樣子,她還有什麽值得生氣。
“不生氣了。”
果果立刻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爸爸真的去哄你了?”
童夕擡頭瞄向二樓,傅睿君還沒有下樓,她才大膽地點頭,也顯得意:“嗯,你爸爸昨天哄我了,還煮宵夜給我吃,還說……”
算了,這些不能讓小孩子知道。童夕欲言又止。
果果眉飛色舞的笑笑,“哈哈,爸爸還說不能這樣哄,結果還是照樣做了。”
“嗯?”童夕疑惑。
果果握拳,大拇指對着自己的鼻子,特别牛逼的樣子,“我教爸爸的,我說這樣做一定會哄得了你開心。”
童夕那顆心,瞬間從天堂掉入地獄。
臉色沉下來,緊張得雙手趴在桌面上,語氣高了幾個分貝:“什麽?你教你爸爸的?”
“當然。”果果仰頭,挺胸,把所有功勞都包攬。
那顆心啊,童夕此刻知道什麽叫絕望。
說跟她登記結婚是果果教的?說不是因爲任何原因,是真心想娶她也是果果教的?
心酸悶痛,童夕歎息一聲,低下頭,本來還晴天萬裏,瞬間雷雨交加,這種心情讓她難受得無以複加。
不過想想,她兒子什麽時候這麽懂男女之間的感情的?
童夕又擔心起兒子成熟的思想,仰頭,緊張不已:“果果,你怎麽會懂這些?”
果果捂着嘴巴,偷笑,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似的,笑完後,放下手,特别認真的說:“因爲我每次都這樣哄媽媽,媽媽就不生氣了。”
童夕蹙眉:“果果,你怎麽教你爸爸的?”
“我讓他抱着你,在你身上蹭蹭,然後要說媽媽好香,好軟,好舒服哦。”
童夕聽到果果這些話,不由得噗嗤一笑,抿着唇忍俊不禁。
那個男人要是敢這樣做,她立刻甩他兩巴掌,實在太流氓了。
這時,聽到了下樓的腳步聲。
童夕緊張地擡頭。
傅睿君從二樓下來,白色長衫配着西裝長褲,健碩的身材,風姿卓越,優雅而不失俊逸,手中拿着西裝,一股清爽撲面而來。
天天能見面,可此刻見到,童夕忍不住羞澀低下了頭,心髒跳得異常激烈。
走過來的男人已經發現童夕的不一樣。
今天的她好像更加漂亮,臉上是抹了胭脂嗎?他竟然看到她臉蛋通紅。
跟果果打招呼後,傅睿君坐下來,溫柔的目光看向童夕,定格在她通紅的臉蛋上,“夕夕,早!”
聽到他主動的招呼,童夕心髒微微一顫,緊張地回了一句:“早。”
傅睿君放下西裝,手中一張黑卡放在桌面上,慢慢的往童夕面前推過去。
低着頭的童夕,看到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推來了一張黑卡,她眉頭緊皺,倏地擡頭望着傅睿君。
傅睿君緩緩開口,是醇厚好聽的嗓音:“我比較忙,沒有時間管家裏的事情,你幫我打理一下可以嗎?”
“嗯?”童夕以爲他是發現自己窮得沒錢生活,要拿錢砸她呢。可是打理家事又是什麽意思?
“給傭人發工資,果果的學費,還有日常開支這些。”傅睿君松開手,搭在桌面上,上身輕輕往童夕傾去:“你來打理好嗎?”
童夕忍不住珉唇淺笑,一種無法言語的喜悅。
這是讓她當女主人家?
這種懇請讓童夕感覺不是在向他讨要錢,而是傅睿君這個男人放低姿态在求她辦事,她自尊心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看着他遞來的黑卡。
童夕顯得有些迷茫,這種卡是無限額度的,這個給她會不會太多了。
童夕擡頭,諾諾開口:“好像真的挺瑣碎的哦。“
“嗯嗯,之前一個人住,沒有人幫我。現在有你在,可以幫我分擔一下瑣碎事。”
“可是,這個卡額度有點大。”
“沒事,你随便花,家裏的開支,還有你的開支,都不需要省着。”
“我要是敗光了呢?”童夕含着淺笑望着傅睿君。
傅睿君雙手擺在桌面上,越來越靠近童夕,身上傾到她面前,低聲呢喃:“如果敗光,那隻能委屈你跟我一起換間小房子,每天吃鹹魚青菜了。”
這句話很平實,可聽在童夕心裏,是那麽的動聽。
眼眶突然潤了,她低下頭,伸手摸上黑卡,拿下來,“嗯嗯。”
看着童夕低頭的模樣,傅睿君臉色綻放着淡淡的淺笑,傾身靠近後,聞到她身上傳來淡淡的清香,一大早的勾人心弦,撩人心魄。
傅睿君忍不住靠近,嗅了嗅,沙啞的聲音緩緩道:“夕夕,你噴香水了?”
童夕猛地一驚,擡起頭看着他。
童夕突如其來的驚慌讓傅睿君愣住,蹙眉看着她,“怎麽了?”
童夕緊張得握了拳,大眼睛定定看着傅睿君,有點慌,因爲傅睿君以前也這樣過,聞聞她的氣味,發現是香水的味道,直接來了一句:你變風騷了。
那時候的她,不知道有多委屈,多受傷。
此刻,也害怕他會這麽諷刺她。
她已經用得很少很少的量,希望隻是很自然的清香而已,可是這樣男人的鼻子這麽靈敏,一下子就分辨是香水味道了?
等了很久,傅睿君也沒有說她變風騷了,心情才平靜下來,“沒,沒事。”
果果一直都沒有插上話,在傅睿君說了一句你噴香水後,果果立刻插話,“爸爸,媽媽一直都是很香很軟很舒服的哦。”
童夕霎時間臉紅心跳,無語的看向果果。
傅睿君倒是笑了笑,對着果果爽朗的聲音道:“不用果果說,爸爸也知道。”
此話一出,童夕更加尴尬,低着頭,連耳根部都紅了。
這兩父子一起聯合起來調戲她嗎?
果果終于找到話題似的,開心聊了起來:“那爸爸知道媽媽那裏最軟嗎?”
“果果……”童夕臉蛋暴紅,帶着呵斥的語氣,低聲叫了他一聲,意思讓他不要說這種話題。
可是果果不懂大人的意思,更加不懂什麽叫敏感話題。
傅睿君看着童夕那羞澀的臉蛋,表情是可愛又羞澀中帶着惱怒。
童夕越是這樣,越是激起傅睿君心底那種壞心思,想調戲她的沖到就更加強烈。
他對着果果道:“爸爸知道。”
“果果也知道。媽媽說過,隻讓我一個人抱,所以别人都不知道的。”
傅睿君故意壓得聲音,可憐兮兮的語氣對着果果說:“果果真幸福,你媽媽現在不讓爸爸抱了。”
“啊?”果果驚訝,看向他媽媽:“媽媽你還生氣嗎?爲什麽不讓爸爸抱?”
童夕覺得這兩個男的太可惡了。
哪有這樣的人,簡直是讓她無地自容,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童夕當做沒有聽到他們說話,轉身對着廚房喊:“阿姨,可以把早餐拿出來了。”
隻有家人的吩咐,傭人才敢上早餐。
看着童夕窘迫的樣子,傅睿君邪魅的臉上,那道笑意更加濃烈。
這個早晨,過得十分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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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夕回到公司,春風得意地往辦公桌走去。
李總監見他回來,立刻沖過來,手中的資料連忙地上,“童夕,這個嘉賓你跟一下,看能不能約到他過來。”
童夕放下包包,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就接過李總監遞來的資料,打開看着裏面的内容,霎時間,臉色沉了下來。
看到童夕的臉色,李總監雙手叉腰,低聲問道:“怎樣,有把握嗎?”
童夕立刻蓋上資料,遞給李總監,“抱歉,沒有。”
李總監并沒有接回來資料,而是命令道:“那你就在這周内把這個嘉賓約過來。”
“這個不行。”
李總監怒了,語氣冷了幾分:“現在我是你上司,輪不到你說不行,必須得約,約不到就換别人去做,别怪我到時候翻臉不認人。”
好一句翻臉不認人。
這個李總監的臉每次都翻的特别的快,什麽時候認過人了呢?
放下話,李總監離開,童夕坐在椅子上,再一次打開資料夾,看着上面的人物,心情異常低落煩躁。
這個女人糾纏了她也好一段時間,在她的财産徹底被穆紀元霸占後,她才自動消失。
而她現在要邀約的這個女人,就是那個自稱是她的母親卡夢雅。
合上資料,童夕靠在椅背上,看着黑色的電腦屏幕,沉默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童夕突然想到卡夢雅這個女人可能知道她爸爸曾經的事情。如果找到突破口,她可以試着去找她問問。
童夕站起來,拿起包包準備出門,所有同事突然圍在電腦盤一起議論紛紛。
“天呀,這個不是傅家小姐傅若瑩嗎?上次來過我們這裏的。”
“對呀,是她,是她……傅睿君的妹妹,我的天啊,怎麽辦?怎麽會這樣?是惡作劇嗎?”
“這太狂了,這是公然跟法律叫闆……”
聽到關于傅家是事情,童夕立刻轉身,跑到同事身體,探身過去,“發生什麽事了?”
同事讓開一點位置讓童夕進來,緊張不已地指着電腦,“童夕,你快看,一大早上發出來的直播視頻,傅睿君的妹妹被綁架了,還被虐待放上直播視頻。”
童夕心髒像炸彈一樣,瞬間爆發,她很讨厭傅若瑩,對這個女人無感。
但是看到傅睿君的家人出事,她就忍不住關心,是擔憂,甚至是心疼。
因爲畫面直播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區,到處都是油罐。
傅若瑩被綁在椅子上,封着嘴巴,身上滿是傷痕,鮮血淋淋的在她身體到處流出來。
傅若瑩驚恐的目光是絕望的,一直搖着頭流眼淚,封着嘴巴在“嗯嗯嗯……”的掙紮。
她身邊站着一個男人,手裏拿着一把鋒利的刀子,時不時往傅若瑩身上劃上一刀,男人帶着猴子面具,邪魅而詭異。
男人把刀子抵到傅若瑩的手臂,狠狠一插。
看直播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還有同事尖叫出聲音,捂住了嘴巴,驚恐看着,傅若瑩痛苦得掙紮,可依然掙紮不出魔鬼的刀子,鮮血流淌着,猴子面具拿着刀子在傅若瑩手臂得肉裏面轉圈,痛得傅若瑩頭仰起來嗚嗚嗚的哭着。
童夕雙手緊緊捂着嘴巴,驚慌失措。
警方一定看到直播的,所以她沒有想過報警,而是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傅睿君。
她剛剛按出傅睿君的号碼,猴子面具突然發出陰森鬼魅的聲音,而且聲音是變成的網絡音調。
“看到沒有?哈哈哈……你看到你妹妹是怎麽被我玩死的嗎?”
這句話明顯是對傅睿君說的。
傅若瑩是傅睿君同父異母的妹妹。
童夕猛地一顫,僵住了動作。
“痛苦嗎?害怕嗎?心急如焚嗎?我告訴你,這隻是剛剛開始,你身邊所有女人,都會一個一個,你妹妹,你媽媽,你老婆,你女兒,你傭人,甚至你家的母狗……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哈哈哈……哈哈哈……”
童夕被這段陰森詭異的聲音吓得手機砰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驚慌的目光定格在屏幕上,所有同事看得心驚膽戰,趙約約在一旁哭喊着打電話報警。
猴子面具男人突然一刀插入了傅若瑩的心髒。
“啊……”異口同聲的尖叫是從同事們的口中尖叫出來的。
童夕吓得眼眶都紅了,她曾經恨死了傅若瑩,但是見到她被殘害,竟然心有不忍,心疼不已,緊緊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猴子面具把傅若瑩的繩子解開,拖着她的裸腳拉到地面,傅若瑩心髒還插着刀子,已經不省人事。
猴子面具把傅若瑩弄到地上,在直播裏對她做了獸性的事情。
看得所有女同事都哭了,把視頻關掉,實在看不下去。
童夕撿起她的手機,含着淚光,沖出辦公室,邊走邊打電話給傅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