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一個體格偏瘦的老大爺,他雙手放在背後,腰有些駝,容貌看不太清楚,但不像是能殺人的兇手。
這時,童夕才安下心來。
老大爺慢慢靠近,低沉的聲音幽幽然問道:“小妹,叫什麽呢,這麽晚了,這裏沒有人。”
“大……大爺,你,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跟我差不多年齡的女生嗎?她剛剛跟我跑出去的時候,不見了。”
老大爺嗤笑:“這小公園能有多大,還能把人弄丢了不成?趕緊回家吧。這夜晚有壞人出沒的。”
童夕糾結的掃視四周,她喊這麽大聲,玥甜也沒有回應,是不是已經兜其他路跑回家了呢?
想到這裏,童夕立馬道謝,然後越過老大爺身邊,往公園出口走去。
回了玥甜家,叔叔阿姨也說玥甜沒有回家,她就把在公園的事告訴玥甜父母,這時候大家都慌了,立刻出來重新找。
在公園找遍了也沒有找到玥甜。
緊接着報警求助,但這失蹤時間太短,警察也不受理。
童夕跟玥甜的家人用盡了所有辦法,都找不到玥甜。第二天确定失蹤後,警察受理此案,把公園裏面的幾處出入口監控攝像頭全部調出來,認真查看當天晚上的視頻。
根本沒有發現玥甜出去公園的身影。
無論童夕把所有監控看一百遍,放慢十倍速度來看,也看不到玥甜出去,而警察也在公園裏面認真搜索,連警犬都出動了,還是沒有發現。
玥甜父母每天以淚洗臉,童夕愧疚地快要死去,沒日沒夜的在尋找玥甜。
而玥甜就像一縷青煙似的,離奇消失了,隻留下一隻鞋子,什麽也沒有找到。
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裏,童夕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好好吃飯睡覺,一睡着就夢到玥甜遇害了,下場比之前兩個女生更慘。醒來就發現在夢裏流了好多眼淚。
而消失的還止玥甜,還有傅睿君。
這個男人說陪一下兄弟,結果幾天幾夜沒有回家,電話也打不通,也找不到人,她現在很無助,想找個人幫幫她都沒有。
如果真的是那個殺人兇手捉了玥甜,玥甜隻怕是兇多吉少?
那天晚上,玥甜說看到僵屍了,童夕也把這件事情告訴警察,可警察覺得是玥甜出現幻覺,而胡言亂語。
無奈,她也被看成傻子。
-
被關押的第五天。
牢房外面來了一個讓傅睿君和曾丹十分激動的人——韓向。
門打開的那一刻,傅睿君和曾丹走出來,上前就給韓向一個熱烈的擁抱,含着笑意,握着拳頭,往對方的肩膀上輕輕記上一拳。
這是他們野狼特種部隊的義氣打招呼法。
“隊長,丹哥,好久不見了。”韓向淺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見。”兩人便異口同聲。
韓向從部隊退役,就轉型去考警察,憑借着他非凡堅毅的能力,他現在可是刑事警察。
曾丹疑惑:“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的。”
韓向低頭珉唇淺笑,“想知道你們在哪裏并不能難,我是有事要找傅隊的。”
“找我?”傅睿君眉頭緊蹙。
韓向把手中的資料遞給傅睿君,臉色略沉,“嗯,我剛調來這邊,接手之前的案件,知道這件案情跟你有牽連,就第一時間來找你了。”
傅睿君接過資翻看幾眼,然後把資料交稿韓向,“辦案是警察的職責,我無權幹涉的”
韓向溫和淺笑,淡淡的說:“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捉到這個兇手。”
傅睿君被看穿似的,僵住不動。
韓向輕描淡寫的說:“前幾天,兇手又出現了,一個女孩已經離奇失蹤。”
聽到兇手出現,傅睿君緊張得臉色沉下來,緊緊握拳迫切發問,“童夕怎麽了?”
韓向:“失蹤女生不叫童夕,是她的朋友玥甜。”說完,他地上一張紙給傅睿君。
傅睿君平靜下來,拿過紙,眯着迷離深邃看着那章折疊過的紙張,上面的照片觸目驚心。
這是艾米死後的照片,除了法醫和警察有這種照片,剩下的那就隻有兇手了。
韓向:“這是女生失蹤的現場找到的,當時兩人看到了這張紙,太過慌張逃跑,報案的女生說失蹤女孩逃跑之前看到僵屍,後來跑着跑着就消失了。”
“公園裏面沒監控?”曾丹好奇的問道。
韓向顯得很疑惑,點點頭,“有監控,公園有兩個出口,裏面好幾處小道上都有監控,但離奇的是隻見到兩個女生進去公園,而看不到那個女生出去的身影。”
傅睿君臉色越發深沉。
曾丹上前,摸摸頭腦,“該不會是被殺了,然後埋在公園裏面吧?”
韓向雙手叉腰,焦慮說道,“我們也懷疑過,但出動幾隻警犬在公園裏面撒網搜索,根本沒有發現松動泥土,警犬也沒有發現什麽屍體異味。”
曾丹不由得歎息一聲,“哎,要是給兇手捉去這麽多天,應該早沒了。”
傅睿君一直沉默不語,那個失蹤的女生是童夕的朋友,兩人在一起而她朋友突然消失。
那童夕她?
想到這裏,傅睿君突然反應過來,轉身拔開步突然跑出牢房。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把韓向和曾丹驚動到,立刻跟上。
辦理手續之後,傅睿君和曾丹坐上韓向的車直奔傅家。
回到傅家門口,傅睿君沖下車,迫不及待的跑進去,急促緊張的身影似箭,客廳的人都被傅睿君急迫的氣勢吓到。
他連看都沒有看客廳裏的人,三幾步就跑上樓梯,喘着氣推開房門。
在房間裏面轉了一圈,找不到童夕,又轉身下樓,砰砰砰的跑步聲讓傅家裏的人莫名其妙。
“睿君,你怎麽了?”曾丹丹緊張的站起來,對着跑下來的傅睿君問道。
傅睿君忽視所有人,更加不理睬何丹丹,秒速沖出傅家,直奔外面車輛。
他砰的一聲甩上車門,微喘氣,“去案發現場。”
韓向不由得笑了笑,啓動車子,“原來你這麽緊張我們這件案子。”
曾丹也十分疑惑的看着他,“傅隊,你這麽急回家幹嘛?”
傅睿君靠在椅背上,仰頭繼續深呼吸,淡淡的說了一句,“找人。”
現在不是緊張這案子,辦案本來就不是他的職責,他的擔心童夕現在如何了。
雖然隻見過童夕的朋友一次,連招呼都沒有打,但是他看得出來那個女生是童夕很重要的一個好朋友。
公園裏面,童夕手拿棍子,一直在竹林裏,草叢裏,花壇裏,甚至垃圾桶裏,到處找着玥甜。
邊找邊喊着玥甜的名字,這幾天沒日沒夜的過來公園找,那些老大爺老奶奶都以爲她是一個傻子。
“玥甜,你在哪裏?”
童夕每天都重複喊着這句話,玥甜要是出事了?她一輩子都會不安,會内疚,會痛苦。
兇手是沖着她來的,卻連累了玥甜。
在童夕感覺到迷茫不濟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而醇厚的聲音。
“不要找了,你朋友不在這裏。”
童夕身體猛得僵硬,脊梁骨直了,身子微微顫抖,心髒也同時受到震撼似的,猛得回了頭。
那一刻,她看到傅睿君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他雙手插袋,泰然自若,身後跟了兩個男人。
她對這個男人已經死心了,可此刻見到他卻莫名的激動,受不住控制突然沖過去,撲上他的胸膛,踮起腳,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頭壓在他肩膀上,再也忍不住淚水嘩啦啦的流下來。
傅睿君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吓得身體僵直,插在褲袋的手也忍不住慢慢抽出來,涼在半空中。
“嗚嗚……怎麽辦……我朋友不見了,怎麽辦,求求你幫我找……找到我朋友……嗚嗚……”童夕第一次像個孩子似的無助,把淚水鼻水都流到傅睿君肩膀上。
傅睿君有些不知所措,而曾丹見到童夕突然撲上自己隊長,顯得錯愕不已。
傅睿君個頭太高,已經踮起腳尖的童夕還是不能全靠到他肩膀上,想從他身上得到安慰,一直往他脖子用力抱,身體往上挪。
傅睿君深呼吸一口氣,不但沒有擁抱她的腰,而是扯上她的手腕,想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拉下來。
“傅睿君,你幫我找玥甜好不好?玥甜不見了,我要如何面對她父母,嗚嗚……”
傅睿君仰頭深呼吸,全身灼熱難受,聲音沙啞低沉,“放手,别摟着我。”
童夕太過傷心而聽不見似的,抽泣着不但沒有松開,還繼續抱緊,身體一動一挪的。
動着無意,受着有心。
傅睿君本來平靜的心緒變得煩躁,低聲厲呵,“立刻,給我放手。”
“求求你,傅睿君。玥甜……她……”
傅睿君無可奈何,壓低聲音,微喘着道:“趕緊放手,你太肥了,壓得我喘不過氣的。”
童夕連忙松手,後退一步,伸手插眼淚,疑惑的仰頭看着傅睿君,“我連一百斤都沒有,哪裏肥了?再說我也沒有壓你。”
傅睿君理了一下衣服,把手放到褲兜裏,眼簾擡起,定格在她的胸脯上。
從他的深邃中可以看得出來,他所說的“肥”是哪裏了。
童夕臉蛋瞬時绯紅,慢慢縮了縮肩膀,試圖把胸往回縮,看起來小一點。
傅睿君喉嚨上下滾動,瞥不開視線,幾天沒見,不知道是不是她衣服比較緊的原因,感覺有見長了。
童夕低下頭,看着地面,此刻像個小孩一樣無助。
傅睿君偷偷舔了一下幹燥的唇,淡淡的問道,“你這天天吃激素的,再這樣下去,走路都能失去重心。”
童夕擡頭,錯愕的看向他,“你才是吃激素的。”
傅睿君立刻轉了身,往回走,沒事理會她的話,童夕輕輕咬着下唇,淚水幹了,心底卻不斷罵着傅睿君:你才天天吃激素,我還懷疑你的肌肉是吃蛋白精,打激素針長出來的呢。
老娘的胸又不是給你看,麻蛋!你嫌棄個屁哦!
童夕跟上傅睿君的腳步,一直在嘀咕。
後面兩男的。童夕也認識。
一個是最近一直查這個案件的韓警官,一個是傅睿君的兄弟曾教官。
童夕不敢問傅睿君這幾天去哪裏了,也不想問。
幾人去了一趟警察局,韓向把監控錄像拷貝一份給傅睿君帶回家。
坐車回去的路上,童夕都在睡覺,傅睿君低頭認真查看資料,童夕突然壓來,把頭靠到他肩膀上。
傅睿君身體微微一頓,放下手中的資料,歪頭看向童夕。
她白皙的臉蛋蒼白憔悴,尖尖下巴顯得消瘦,幾天沒見,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男人眸色微微沉下來,凝視了童夕片刻,伸手輕輕撫到她的臉頰,身體往下滑,将姿勢調低,一邊肩膀壓低,讓她靠得更加舒服。
曾丹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瞄着倒後鏡,一臉不可置信。
看到傅睿君溫柔的舉動,深感疑惑。轉過臉看向傅睿君,“你們什麽時候好上的?我記得軍訓的時候,你還一直針對童夕的。”
傅睿君并沒有擡頭,也沒有回答,又拿起資料繼續看。
“傅隊,你跟童夕好上了?”曾丹又問。
傅睿君還沒有開口,韓向先說了,“什麽好上了,那個本來就是她老婆。”
“老……老婆?”曾丹膛目結舌,看着童夕和傅睿君,一臉懵逼。
曾丹完全不知道傅睿君已經有老婆,而且軍訓那次,簡直把童夕當成仇人似的懲罰,根本不像一個老公的所作所爲。
而已童夕還是個大學生,這……
曾丹太過震撼,以至于一路上不再問了。
快到傅家時,童夕緩緩醒來,看到自己睡在傅睿君的肩膀上,尴尬地坐直身體低下頭,摸摸發熱的臉蛋。
傅睿君倒是十分認真地繼續看韓向給他的資料。
回到傅家别墅大鐵門門口外面,童夕推開車門下車,看到邊上停了一排豪車。場面十分壯觀。
童夕錯愕的盯着那些車看。
傅睿君也下了車,而韓向和曾丹本來不打算下車的,但發現有些不太正常,也跟着下車,看向豪車那邊。
最前面一輛是全球限量版奢華豪車,司機把車門打開,穆紀元從車上下來,一身優質手工西裝,氣宇軒昂。
童夕眉心輕輕蹙起,看着穆紀元向她走來,他身後還跟着幾個西裝革履的保镖,場面相當有氣勢。
盯着過來的人,傅睿君臉色陰冷無比,微微握拳,僵住不動,等待事态發展。
穆紀元走來,站在童夕面前,淡笑如霧,優雅好看。
“紀元哥,你怎麽來了?”童夕很很好奇的仰望着他。
穆紀元眼裏隻有童夕一個人,漠視其他人的存在,溫柔的開口,“大小姐,我來帶你走的。”
帶她走?
童夕顯得很錯愕,片刻後,糾結的歪頭,看向身邊不遠處的傅睿君,而男人此刻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童夕沉默了片刻,擡頭看向穆紀元,“紀元哥,我暫時還不能跟你走,我朋友失蹤了。”
穆紀元習慣性的伸手摸摸童夕的腦袋,寵溺的壓低頭,“這些事情讓警察來做,你幫不了什麽忙的。”
“可是……”童夕想拒絕。
穆紀元緩緩靠近童夕的耳邊,親昵的動作讓傅睿君頓時握緊拳頭,目光并出濃濃的殺氣,緊緊揪着穆紀元。
穆紀元在童夕耳邊輕聲道,“大小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跟傅家有關,跟我走一趟吧。”
童夕沉思了片刻,歪頭再一次看向傅睿君,心底還是在乎他的感受,但是發覺自己的顧慮是多餘的,這個男人恨不得立刻和她離婚。
“好,我跟你去。”童夕答應。
穆紀元珉唇淺笑,大掌握上童夕的手腕,拉着往豪車那邊走去。
剛走一步,童夕被人一把扯住手臂,身體狠狠的被拽得後退,猝不及防跌入寬厚結實的胸膛。
童夕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錯愕的擡頭,發現傅睿君俊朗的臉沉寂得如同死灰,鷹眸鋒利,對峙穆紀元。
穆紀元眉頭微微蹙起,同意冰冷如霜,男人之間的冷氣壓在眼波流轉間較量。
很顯然是不分高低的對比。
“我有事要找大小姐。”穆紀元先開了口。
“找我老婆有什麽事不能現在說?”傅睿君把老婆兩個字咬得很重。
童夕被傅睿君摟着肩膀發疼,這個男人憤怒的氣焰由内到外都表現得淋漓盡緻。
“不能。”穆紀元也毫不客氣,上前一把握住童夕的手把她拖出傅睿君的懷抱。
穆紀元很果斷的抛下一句,“大小姐,我們走。”
傅睿君身體僵住,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一把握住童夕的手腕,那一刻,童夕心髒微微一顫。停下腳步,回了頭,目光定格在傅睿君拉着她不讓離開的手上。
穆紀元也回了頭,不舍得放開童夕。
兩人男人的目光都定格在童夕身上,這兩邊都被牽着,是讓童夕選擇離開還是留下來。
氣場愈發嚴峻,看得韓向和曾丹一肚子氣,爲傅睿君擰一把冷汗。
特别是曾丹,剛被女人背叛,心情十分壓抑,不希望看到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傅睿君身上,緊張的想上前送穆紀元幾拳,他剛剛握拳往前一步,就被韓向擋了下來。
童夕擡頭望着傅睿君,心底不由得苦澀冷笑,這又算什麽?
“放手。”童夕冷冷清清的聲音對着傅睿君說,眼底閃爍着疑惑。
傅睿君眸色陰沉,語氣嚴肅認真,一字一句道,“你要去哪裏?我說過你不可以跟他離開。”
童夕眼底泛起淡淡的霧氣,頗爲諷刺道,“傅睿君。你不覺得你這個人很可笑嗎?我是你的抹布嗎?想放哪裏就放哪裏?你嫌髒嫌醜,放着不用還嫌惡心,現在别人拿走了,你卻不想給,你這是什麽心态?”
童夕的話像針一樣刺中傅睿君的心髒,這是第一次,他嘗試到這種隐隐刺痛的感覺,難受得呼吸都困難,他氣惱得低吼一句,“你不是抹布。”
童夕看到他突然發脾氣,自己更加憤怒,立刻反擊,“對,我不是抹布,我連抹布都不如,是不是?”
傅睿君無語的把頭仰頭,看着天深呼吸,微喘着折磨人的氣息,澎湃的火焰燒着他的心。
童夕不想跟他糾纏了,不是逼她離婚逼了四年嗎?這四年來說了多少嫌棄她的話,傷到心死,已經沒有意思繼續下去。
爲了離婚無所不用其極,她如果還守着這樣的男人就是犯賤了。
童夕猛得用力,甩開傅睿君的手。
傅睿君被牽動的手狠狠甩到一邊,頓了三秒,擡了眸看着童夕跟穆紀元離開的背影。
這一刻,他第一次嘗試到愛情的痛,心如刀割的滋味十分不好受。
童夕被送上車,豪車緩緩離開,傅睿君一動不動,如松木屹立在原地,目光瞭望遠去的車輛。
曾丹惱怒的推開韓向,“幹嘛攔着我,我這個暴脾氣,就想上前狠狠揍那個男的一頓,他竟然敢搶我老大的老婆。”
韓向倒是冷靜地拍拍他的肩膀,“淡定,那個男人你打不起的,不要惹禍上身。”
“我還打不起?什麽了不起的人物?”曾丹不屑的冷噴一句,上前來到傅睿君身邊,安慰道:“現在的女人都是趨炎附勢,貪慕虛榮的,不值得爲這些女人難過。”
傅睿君沉默着,一言不發。
韓向也緩緩走到傅睿君另一邊,清冷的目光看向前面,雙手兜入運動休閑褲袋裏,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問道:“你老婆怎麽會跟那個男人扯上關系?”
傅睿君深呼吸一口氣,轉了身:“你們回去吧。”
曾丹一頭霧水,回了頭看到傅睿君落寞的背影走向傅家。
他懵懵的靠近韓向,壓低聲音問道,“韓兄,那個男人到底什麽來路?”
韓向擡頭望了望曾丹,頓了幾秒說,“一個很棘手的大人物。”
“什麽大人物這麽了不起,我曾丹連總統大人都見過,我當我沒有見過世面不成?”曾丹不服。
韓向嗤笑,“他的外号叫:夜影,這下你應該知道他是什麽來路了吧!”
夜……夜夜影?
曾丹頓時膛目結舌。
錯愕的回頭看看韓向,再看看那邊已經消失的車隊。
天呀!童夕爲什麽會跟這個男人扯上關系?
這樣下去,會不會出大事?
-
坐在穆紀元的豪車裏,童夕感覺空氣稀薄,心髒悶得難受,沉默不語地看着車窗外面,呆滞的目光沒有焦距。
明明是不值得在乎的男人,可該死的心總是放不下,像個犯賤的女人,他越是厭惡她,她就越想要得到。
想想都覺得可笑!
穆紀元歪頭凝望童夕的俏臉,目光炙熱如火,情深似海。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穆紀元很照顧她的情緒,直到繁華的市中心,一棟宏偉壯麗的大廈停下來。
下了車,童夕看到眼前的企業大廈,不由得驚歎,“哇,紀元哥,你真的成功了,四年前你還是我爸爸店裏面的營業員而已,現在就……”
穆紀元淺笑的打斷她的話,“這裏是普通的,我們更大更豪的企業不在這裏。”
“在哪裏?”童夕歪頭看着穆紀元,甚是驚訝。
“卡冥國。”
童夕不由得微微蹙眉,聽到這個國家,心裏怔了怔。
卡冥國,一個常年戰亂的小國家,位于南非。那個國家雖然小,但相當富裕,石油出口,軍火出口,和種植罂粟都是正規且龐大的,國家的資源源源不絕,導緻很多大國虎視眈眈,政亂不斷。
而童夕認識這個小國家,原因是她跟傅睿君登記結婚的地方就是這個國家。
寬敞奢華的辦公室裏面,隻剩穆紀元和童夕。
秘書送來咖啡,兩人邊喝咖邊閑聊了幾句。
童夕人在心不在,有點坐不住了,“紀元哥,你不是要跟我說關于傅家的事情嗎?該不會隻是讓我過來喝咖啡的吧?”
穆紀元珉唇沉默了,拿起咖啡輕輕攪拌幾下,頓了幾秒,喝上一口,然後放下咖啡,仰頭看童夕的時候,剛剛愉悅的臉色瞬間變沉重。
“大小姐,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跟你說,你是不會跟我離開傅家的。”
童夕急性子的追問,“到底什麽事情?”
“你等等。”穆紀元站了起來,走向辦公桌,開了抽屜從裏面拿出一份文件。
穆紀元走到童夕面前,他把資料遞給她。
童心擡頭看了看穆紀元,然後在低頭看着手中的文件,“這是什麽?”
“你看看。”
童夕接過資料,打開手中的文件,從裏面拿出幾張白紙,看到上面的字體,顯得有些熟悉。
這不是她的結婚協議書嗎?下面還有他跟傅睿君的簽名,不過這份像是副本。
穆紀元往王童夕身邊坐下來,他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道:“是不是感覺很熟悉?這就是你跟傅睿君的結婚協議書副本。”
“你幹嘛拿這個給我看?”童夕很疑惑的看着穆紀元,突然想到陳律師說過,他們的結婚協議書有些奇怪。“這個副本你從哪裏弄來的?”
“我從哪裏弄來的,你不用管。”穆紀元在沙發上,翹起腿,雙手攤在沙發上面,“你繼續往下看,下面是國語翻譯,你看完了之後就懂啦。”
童夕被穆紀元高深莫測的意思影響,諾諾的翻開資料往下看。
跟普通的結婚協議書基本上沒什麽出入。但看到最後一條協議,童夕徹底蒙了。
秀麗的眉頭輕輕皺起,疑惑的歪頭看向穆紀元,指着上面的一條協議,“這是什麽意思?”
穆紀元淡淡的說,“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意思。是你必須要離開傅家,離開傅睿君的意思”
童夕覺得很可笑,低下頭抿了抿唇,覺得太荒唐了。
上面的條例寫着:女方一旦離世,名下所有财産将由傅氏集團公司所全權繼承,子女,丈夫,父母均沒有繼承權。
她之所以感覺到可笑的是,她童夕身無分文,能有什麽财産讓傅氏集團繼承,誇張的是繼承人竟然不是丈夫子女,而是傅氏集團?
這是在開什麽玩笑?
“紀元哥,我能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傅氏集團繼承?這不是瞎寫上去的嗎?”
穆紀元微眯着眼,聲音幽幽然的清冷,“大小姐,傅老頭子那個人不是你看的那麽慈祥有愛,這是一樁陰謀。”
童夕把資料甩到桌面上。從鼻腔嗤出一個單音,“呵,我一個孤兒,無依無靠,更沒什麽财産讓人謀,紀元哥你想太多了。”
穆紀元壓低身體,手肘撐着膝蓋,雙手合掌抵到唇瓣,娓娓分析,“大小姐,你還太小太單純了,這個世界比你慘的人多得去了,傅老頭爲什麽那麽多人不養,非得供你生活,供上學呢?你當年才16歲,他就迫不及待的逼着你跟傅家三少結婚。爲什麽會選在卡冥國登記?這些你都有沒有深思熟慮過?”
聽到這些話,童夕身子崩緊的僵硬,心底漏了節拍似的,慌了神,亂了心跳。
被穆紀元這麽一說,這些年所有的疑惑都聚集在一起了,爲什麽無數次。爺爺都無條件袒護她,無數次不允許傅睿君跟她離婚。
即便她真的做出對不起傅睿君的事情,或者兩人不相愛,老爺子都不允許他們離婚?
這不是正常人做的事情。
童夕臉色瞬間煞白,轉頭看向穆紀元,“紀元哥,到底爲什麽?你告訴我。”
穆紀元眯着邪魅的目光看向了牆壁的國畫,一副高深莫測,冷冷道,“這老家夥估計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最後一條協議不是擺明了,你将會在結婚期間離世的。”
一股陰冷從童夕的脊梁骨蹿出來,汗毛豎起,全身疙瘩都起來了,穆紀元的話讓她越來越感覺事态不尋常。
穆紀元話中有話,童夕是聽出來了,“紀元哥,我到底是誰?”
穆紀元立刻反應過來,收斂起沉重的姿态,目光頓時變得柔和,擠出微笑,伸手摸了摸童夕的腦袋。寵溺道:“傻瓜,你就是你啊,童夕丫頭,我永遠的大小姐。”
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現在才來忽悠?
她童夕并不是這麽傻的女生,一份不尋常的結婚協議書,一段不正常的婚姻,像天下掉下來的餡餅似的關愛,她太幸運了,所以不合邏輯。
太多太多不合邏輯的事情了。
她到底是誰?還有什麽事情她是不知道的?難道真如穆紀元所說,這一切都是陰謀?
“大小姐,離開傅家吧,沒有太多時間了。”
這又跟時間有什麽關系?童夕心底像壓了千金重石,沉重得無所适從,“紀元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能不能全部告訴我?”
穆紀元歎息一聲,凝重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大小姐,聽我說的做就絕對不會錯的,你現在要離開傅家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以後等你長大了,我再跟你說吧!”
“紀元哥,我已經20了”
“但你在我心裏,永遠是長不大的大小姐。”
-
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天籁般的音樂充斥着整個房間。
“哦mylove咱們結婚吧
好想和你擁有一個家
這一生最美的夢啊
有你陪伴我同闖天涯
哦mylove咱們結婚吧
我會用一生去愛你的
我願把一切都放下
給你幸福的家”
聽到跟以往不一樣的音樂,傅睿君從猛得從衛生間沖出來,完全不顧裸着的身體。
這首歌是童夕特定的來電音樂,他拿起手機接通,立刻放到耳邊。
跟剛剛急忙沖出來的态度截然不同,語氣疏離冰冷,“喂!”
那頭的童夕剛剛從穆紀元的辦公室出來,就迫不及待的給他打電話,“傅睿君,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說。”傅睿君拿着手機轉身走向衛生間,繼續去泡澡,畢竟關押五天,他都沒有好好洗澡。
童夕頓了幾秒,深呼吸一口氣,做好心裏準備問道,“你跟我離婚的理由是什麽?”
傅睿君身體頓時僵住,剛走進浴室就已經無法動彈,跟她離婚的理由?
如果可以說,他早在四年前就說了。何必等到現在讓她來問。
離婚的理由?
說出來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傷害?
傅睿君沉思了好幾秒,童夕不耐煩了,“你到底爲什麽一直想跟我離婚?是真的讨厭我,還是另有隐情?”
傅睿君心髒微微一顫,立刻冷冷道,“并沒有什麽隐情,沒有感情,不相愛,當然要離婚。”
“我懂了。”童夕語氣頗爲失落。
剩下的唯一一點希望都破滅,原來還是厭惡至極,因爲不愛,所以離婚。
“你懂什麽?”傅睿君反問道。
童夕不但沒有回話,而是直接中斷手機通話。
聽不到童夕的聲音,傅睿君看了看手機屏幕,呆了兩秒,她把手機甩到洗手台面上,然後繼續泡澡。
心情十分陰郁難受,但作爲男人,感情的東西拿的起就應該放得下。
他經常告誡自己,男兒志在四方,不必男女情長總是挂在嘴上。
放手并不代表不愛。
20分鍾之後,童夕回到傅家裏
進了家門,傅老爺子跟他兩個兒子坐在客廳裏面,童夕在玄關換過鞋子,走過去。
“爺爺好,爸爸好,大伯好!”
童夕垂頭喪氣的在跟地位尊貴的三人打招呼。
爺爺和她公公顯得冷清,大伯倒是很溫和的淺笑,應了一句,“小夕回來拉?”
童夕珉唇淺笑,“嗯嗯。”
“爺爺剛從醫院回來,以後你跟睿君就不要再氣你爺爺了,知道嗎?”大伯語氣柔和,沉穩而透出一股不可抵抗的尊貴,“你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耐氣。”
童夕瞄向老爺子,頓了幾秒,老爺子臉色沉冷。
童夕不由得想起穆紀元的話,傅家老爺子不像她看到的那樣慈愛。
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但身體十分硬朗,在家裏的地位也是一言九鼎,威嚴不可侵犯。
整個傅氏集團的大股東還是老爺子,代理總裁是大伯,副總是她公公,而傅大少和傅二少也跟傅睿君一樣,有自己的事業。
傅睿君的事業就是國家。
她童夕并不是傅睿君所說的那樣,想在傅家做一個傀儡三少奶奶,更加不會貪圖傅家的榮華富貴。
沉默了片刻,童夕對着傅老爺子緩緩道,“爺爺,我知道你身體沒有什麽大礙,我很感激你這些年的關愛和照顧,我跟傅睿君的婚姻到此爲止了。”
老爺子臉色頓時驟變,目光沉冷而淩厲,看向童夕。
童夕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麽執意不讓我和傅睿君離婚,我們做了四年有名無實的夫妻,沒有兒女,沒有感情,更加沒有未來,你的堅持不是愛,是強迫的傷害。”
老爺子臉色越發陰冷,緊握着拳頭,而他的兩個兒子此刻也驚訝地看着童夕。
在童夕強勢的态度下,傅老爺子雖然怒氣沖天。卻冷靜得可怕,冷冷的一字一句道,“你想做我傅家三少夫人容易,想甩下這個頭銜,可沒有你說話的份。”
童夕蹙眉,“爺爺,這是我的婚姻,我爲什麽沒有說話的份?”
“給我好好呆着,該上學就上學,該幹嘛幹嘛去,離婚的事情想都别想。”
童夕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向傅老爺子,這個平時慈祥雲老人,此刻變得可怕,完全不是她認識的爺爺。
像一層面紗脫下,看到了讓她心驚膽戰的另一面。
感覺自己的命運掌握在這個老頭手上,而且理所當然的應該做他的傀儡!
可是,她童夕并不是好欺負的人。
頓了頓,童夕堅韌的繼續說道,“這婚,我離定了。”
傅老爺子冷笑地勾了一下唇,頗爲不屑道。“知道我爲何會把你們的離婚律師攔截下來嗎?因爲你們離婚可不是簽個名字這麽簡單就完事。有些必要的手續,還得經過我同意。”
“你……”童夕明白了,傅老爺子說得應該就是她的護照戶口本之類的證明吧。
太狡詐了,童夕咬着牙強忍着,看着老人那陌生的态度,她此刻體會到穆紀元所說的話了。
老奸巨猾,一切都是假的,所有關愛寵溺都是一場陰謀。
傅睿君是國家棟梁,無論才華能力還是顔值身材都是搶手的極品男人。她一個身無分文,出身卑微的女生何德何能讓傅家死困着她不讓離開?
傅老頭這些做法如果說是愛她,那她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
氣得童夕握緊拳頭,咬牙切齒,不由得脫口而出,“難道我在外面跟男人好上,給别人生小孩,讓你們傅家蒙羞,你也不讓我跟傅睿君離婚嗎?”
老爺子一臉不在乎,冷冷噴出一句:“對,不準離婚。”
“我靠……”童夕傻眼了,深呼吸一口氣,“你有……”
病……字還沒有說出來,蓦地。童夕的手臂被狠狠一拽,猝不及防拖着離開。
童夕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腳步踉跄,跌跌撞撞的被人扯着往樓上走,手臂被扯得發疼,擡頭瞬間才發現是傅睿君的背影。
被拽入房間,男人粗魯的把她甩進房間的大床上。
童夕狼狽的趴在床上,微喘着氣,咬着下唇,氣紅了眼眶,本來找不到玥甜已經夠心煩了,現在還鬧出這樣的事情。
她猛得坐直身體,仰頭怒視傅睿君,“你拽我上來幹什麽?我要跟爺爺說離婚的事情。”
傅睿君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撫上額頭,氣勢洶洶如憤怒的猛獸,咬着強硬的字音,“現在你是跟我離婚的不是跟爺爺,沒有必要跟他廢話。”
“那他這樣阻礙我們……”
童夕的話還沒有說完,傅睿君突然打斷,目光銳利冰冷,怒問道。“你剛剛說跟誰好上了?”
童夕被這話問住了,頓了兩秒,蹙眉看着他,“我說的是如果我……”
傅睿君猛得撲身而上,童夕吓得聲音戛然而止,“啊……”的一聲,雙手抱胸倒在大床上,驚恐的看着突然壓來的傅睿君。
他身體在她之上,雙手撐在她頭部兩側,床咚的姿勢把她困住,他呼吸變得急促。
“我沒……”童夕一字一句說得小心翼翼,心髒像漏了半拍,緊張得亂跳。
傅睿君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咄咄逼人,“你又要跟誰生小孩?穆紀元嗎?離婚後就迫不及待的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了嗎?”
剛剛那些話他聽到了,
她隻是跟爺爺說假如而已,什麽跟别人好上生小孩?即便是,這又關他傅睿君鳥事?
“我說你這個男人真的很奇怪,我跟……”
話還沒有說完,傅睿君突然附身壓低,吻住她的唇。童夕噼裏啪啦的聲音被突然襲擊的唇瓣吞沒,心髒瞬間爆炸,瞪大眼錯愕的看着眼前變近的臉頰,羽翼般的睫毛閃撲,錯愕不已。
這個男人是森林裏野生的猛獸嗎?一旦發起攻擊,便是狼吞虎咽的吞噬,粗魯而瘋狂的舉動讓慌亂不已。他整個身體壓上她,那如鋼鐵般的身體像熔煉的火爐,每一寸細胞都在告訴她,他要發起攻擊。
“嗯嗯……”被吻得太過不知所措,童夕雙手亂動,拍打着傅睿君的肩膀,想從他結實的胸膛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