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男人淩厲的目光疾射過來,唐安妮莫名打了一個冷噤!
下意識地擡手,護住自己尚屬平坦的小腹,清柔的嗓音也不覺有了一絲輕顫,
“你想幹什麽?”
黎亭候卻是漫不經心地比了一個槍的手勢,又微微偏頭,危險地眯起一隻眸子,赫然是冷冷地瞄準了她的腹部,
“既然離婚,就要把一切都結束掉。”
幾十年的修爲與曆練,讓身陷囹圄的黎亭候很快就恢得了一慣的沉着老練。
收起手勢時,情緒已經不含一絲起伏,
“留着這個孩子,隻會讓我想起太多不美好的回憶,那我就會忍不住對你老公作出更多不美好的事情……”
他的語氣平緩淡漠,稀疏平常得仿佛就是在跟她談論天氣似的。
唐安妮卻是瞬間被激得杏眸泣血:
“二爺,你不能出爾反爾!當初你跟我約定的内容,并沒有這個——”
黎亭候又是那樣不以爲然地笑了,
“你心裏是不是特别恨我?恨我逼你跟皓遠離婚,恨我毀了你的幸福,對不對?”
深深地看進她殷紅的眸底,他用一種暧昧又露骨的灼燙眸光緊盯着她弧線姣好的白皙小臉,
修長的手指竟然還隔着一層透明的玻璃窗,貪戀般地細細撫摸起她漂亮而精緻的眉、眼、鼻、唇……
末了,他低低地喟歎一聲,
“可是,怎麽辦呢?安妮,二叔就是喜歡你,真的特别喜歡你……”
“如果不是皓遠橫插一腳,二叔本來也是可以讓你幸福的……”
“别哭,二叔不會不管你的。因爲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讓二叔這樣魂牽夢繞……”
“乖,去把孩子打掉,等你和皓遠離婚以後,我會派人把你接到嶼灣别墅,那裏是我的地盤,沒有任何人敢爲難你的……”
“……”
看着這張傾城絕色的容顔,黎亭候覺得,自己這半輩子都幾乎算是白活了!
人生苦短,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豈不是太索然無味?
縱橫馳騁幾十年,他在香江乃至全世界可謂是呼風喚雨,無所無利!
更是從來就沒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偏偏這個勾走了他三魂七魄的小美人兒,竟是他的第一次求而不得!
落在玻璃窗的力道不覺加深,他修長的手指異樣緊繃,一筆一劃深深地用力,似乎要在她的臉上深深地烙上自己的印記!
都說,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可他黎亭候,卻非要得到!
不擇手段的得到!
哪怕毀滅全世界,他也要把這個女人徹底變成他黎亭候的!
……
盡管已經隔了一層玻璃的阻隔,可是,看見男人猥、亵的大手正在描繪自己的輪廓,唐安妮仍然不可自抑地感覺到陣陣惡心!
幾乎是蒼惶失措地立刻站起,又匆忙往後退,
“不——二叔,你别再錯下去了!”
“就算我和皓遠離婚了,我也不會和你有任何關系!”
黎亭候卻是冷冷地嗤笑出聲:
“安妮,你是不是以爲我被關在監獄裏了,就沒辦法對你做什麽事了?”
“别天真了!好好想一想,爲什麽你想見我就能馬上見到我?”
“你知道,這裏有多少都是我的人嗎?隻要是我想做,就沒有什麽是我做不到的!”
“……”
直到這一刻,看着那張狂妄自大甚至是喪心病狂的猙獰臉孔,唐安妮才深刻地意識到:
跟魔鬼作交易,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
他隻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把你拉進萬丈深淵,永遠不可能給你重返光明的自由!
深吸一口氣,她抹去眼眶中的濕、熱,便毅然轉身,
“你不會如願的!”
不顧黎亭候還在身後厲言茬色的威脅:
“把孩子拿掉!”
“就算是爲了你的家人,爲了皓遠,你也要乖乖地拿掉孩子!”
“我手下這幫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她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去聽,不去想!
她什麽都可以讓步,都可以妥協,唯獨這個孩子!
不能守在丈夫的身邊,她還是可以偷偷地去看他一眼!
可是,這個孩子如果沒了,這世上就絕沒有第二個!
失去丈夫以後,她能夠擁有的,唯一能夠擁有的,也就隻剩下這個孩子了!
她有的,就僅僅隻是丈夫留給她的這個唯一的孩子而已!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來傷害他!
心髒,一陣陣尖銳的裂痛。
她再也不堪承受黎亭候的魔音刺耳,腳下的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直至出了看守所那晦暗陰森的圍牆,她才面色碜白地抵在硬梆梆的冰冷牆面上,緊緊地閉上雙眸,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耳邊,卻突然響起一記尖銳的車子急刹聲!
唐安妮大驚,嚯然睜開一雙氤氲不清的水眸——
隻見人迹稀疏的看守所大門外,已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停在路邊。
她還沒有來得及厘清眼前這意外的狀況,車門就被唰地一下用力拉開,從裏面跳下來兩個身材槐梧的彪形大漢,黑衣、墨鏡、口罩等全付武裝,咄咄逼近,
“唐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唐安妮渾身的汗毛孔瞬間都豎了起來!
腦海裏湧過的,全是黎亭候剛才威脅她時的那一張張險惡扭曲的可怕臉孔:
“你知道,這裏有多少都是我的人嗎?隻要是我想做,就沒有什麽是我做不到的!”
“就算是爲了你的家人,爲了皓遠,你也要乖乖地拿掉孩子!”
“我手下這幫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
她戰戰兢兢地貼着牆面往邊上移動自己的身體,試圖逃離這二人帶來的極限恐懼,
“你們——”想幹什麽?
其中一個男人卻突然上前,一下子用力地捂住她的鼻唇!
鼻間吸入一種異樣的氣味,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眸,又劇烈地掙紮,
“唔——”
可是,很快腦子就變得渾渾屯屯的,四肢也突然變得沒有一點兒力氣。
她徒勞地還想再掙紮,眼皮卻已經沉重得再也睜不開。
瞳孔在不斷地渙散、渙散、渙散……
不管她多麽努力,最後,她還是墜入了一片深沉無邊的黑暗之中。
……
不知道在黑暗中颠簸了多久,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唐安妮是被人用冷水潑醒的。
睜開迷茫的眸子,入眼又是一衆黑衣墨鏡裝扮的镖壯男子。
她的身體被迫平躺在一張簡陋的小床上:
雙手已經被人用繩索緊緊地縛綁在一起,雙腿也被分别綁在床尾一左一右的金屬支架上。
陌生的屋子裏,還有個一身白衣狀似醫生模樣的男子,拿着冰冷的醫療器械,面無表情的,在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森冷而可怕的氣息,摧毀、死亡的味道,竟是如此清晰。
唐安妮心底的恐懼一下子崩到了最高點,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嘶啞而破碎的嗓音,卻是遏盡全力的尖叫!
以緻她白皙纖幼的藕臂上,每一根筋脈都清晰而突兀地綻起!
不!
她一定不能讓這些人傷害她的孩子!
絕對不能!
“告訴你們的二爺,如果我的孩子沒了,他最後隻能看到我的屍體!”
屋子的側門突然被推開,唐安妮的臉被來人狠狠地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賤人!你果然懷的是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