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前,看着高高的大廈下面,鎮小得幾乎快看不清的身影坐進了一輛車裏,然後離開了nede總部,朝着與自由軍團總部相反的方向開去。我擡頭望向自由軍團總部所在之地,絲毫不意外媽媽此刻在那裏生活。當初我走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司狼他們會來,所以才走得十分輕松。隻是我比較詫異,媽媽那麽一個溫柔的人,竟然也同意當什麽代理首領。
“……”
我默默扶額……想必……和當初的我一樣,是被這兩個喜歡自作主張的雙生子給逼着代理的吧。
正當我望着窗外發呆時,外面大樓裏卻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就算是位于頂層的鎮這私人房間,也聽得一清二楚。我快步走向門口,拉開門後卻差點被悄無聲息站在門側的哈法斯吓到。
“哈法斯?”
他站得筆直,伸手攔下我,雙眼卻極爲警惕地盯着遠處走廊電梯。
“該隐逃了出來,爲了你的安全,請進去躲好。”
我一愣:“逃了?”
哈法斯猶豫了一下:“有人給他透露了亞伯死了的消息,他殺死刑室看守他的幾個士兵,逃了出來。”
我一驚,頓時明白哈法斯爲什麽在這麽混亂的時候,嚴陣以待守在鎮房間旁邊了。被誤解殺死亞伯的鎮,已經上了該隐黑名單,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是以我對該隐的了解,昨天那樣不計後果地亂來,已經是他少有的魯莽了。既然亞伯死了,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以他的性格必然不會再貿然出手。
說不準他現在正躲在什麽地方,陰冷地盯着nede呢。
哈法斯突然将我擋在身後,警惕地望着電梯。我扭頭望去,就見電梯不斷上升,叮地一聲在頂層停了下來。
電梯門打開,出現的卻是恩·索夫的身影。銀發少年快步走了過來。
然而哈法斯非但沒有放松,反而越發神色警惕,高大的身體幾乎把我整個人擋住。他冷淡開口:“首領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你不能靠近頂層。”
少年依然笑嘻嘻的,絲毫不在意地一歪頭,朝着我們笑道:“我隻是來看看,大姐姐安不安全。哈法斯,你不用這麽緊張啦。”随即他對上我的視線,目光微沉,“昨天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還好大姐姐你沒有出事。整個大樓已經搜過了,都沒有找到該隐,估計已經逃出了總部。”
恩·索夫又走近了一點。
他依然一臉天真,手抵下巴探頭朝我們身後望了望:“鎮……首領呢?不在?出去了嗎?咦?”
少年訝異地望了我一眼,我渾身一僵……
我擦!竟然心理活動把鎮給賣了!我擦擦擦!!
“既然如此……”
恩·索夫低頭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下一秒我隻來得及看到捂住腹部緩緩跪于地上的哈法斯……
“哈法斯?!”
不等我反應過來,少年就抽出了染滿了血的無形之劍,反手拉住我的手腕,然後奔向了電梯。電梯直往地下室而去。
恩·索夫收起了無形之劍,虛空之中的血滴落于地。
我盯着那一灘攤的血,指尖有些顫抖。
“沒有救了。”
恩·索夫的聲音響起。
我猛然擡頭望着他,大腦一片空白。
少年朝我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一字一句緩慢道:“不過是數據,你到底在想什麽?”
電梯一層層路過nede總部大廈各層,外面依然一片混亂嘈雜,我甚至能聽到士兵有力踏在走廊上的腳步聲。電梯一直往下落去,失重的感覺讓我不由緊緊靠在了身後的電梯轎壁上。
“叮”一聲後,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外面那存放半琦遺迹的房間金屬大門。之前的女武骸師正恭敬地等候在一側,見到我們過來,雙眼猛地一亮。
“恩·索夫大人。”
那扇被鎮一劍劈開的金屬大門不知何時已經修好了,然而門上留下了深深的劍痕。恩·索夫打開了金屬大門,然後才轉過身來對我開口:“大姐姐,我剛才找你的目的就是爲了這個,和你不小心洩漏了秘密沒有關系哦!”
門内的巨大水晶球似乎察覺了我們的到來,蓦然散發出柔和的光暈。
恩·索夫攤開雙手,神色癫狂:“我處心積慮,爲的就是今天。”他又于瞬間收斂所有表情,極爲紳士地站在門口,朝我伸出手,“大姐姐,和我一起……創造奇迹吧!”
我剛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銀發少年就蓦然一眯眼,神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然後下一秒,水晶球猛然散發出白光,我驚慌地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了,直接被淩空卷進了遺迹裏,漂浮于半空之中……
我根本無法掙紮,手腳完全動彈不了,隻有頭可以勉強轉動。
軍靴踏地的聲音響起。恩·索夫一步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擡手輕柔地撫上我的臉頰,灰綠豎瞳冰冷如蛇。他低頭親吻上我的額頭,然後在我耳邊開口:“你送我回家,我送你回家。我們都需要這個奇迹,不是嗎?”
我渾身一震。
恩·索夫一揮手,那身穿白大褂的女武骸師就退開好幾米之遠。少年冰冷的手握住我無力動彈的手,他笑得宛如惡魔:“别開玩笑了,根本沒有其他燃料。大姐姐……以這格拉斯海姆的數萬生靈,祭你我歸家之途,不是十分盛大華麗嗎?”
似乎聽到了我此刻内心的話,恩·索夫探出另一隻手,捂住了我的雙眼。
眼前世界頓時一片黑暗。
少年嗓音裏的天真活潑一一斂去,化爲惡魔的誘惑。
“隻不過是一堆可以反複刷新的數據,經曆了那麽多次死亡的你,還會蠢到……看不清這個世界的真相嗎?”
……
意識有些模糊。
武骸師的針每觸及到我的肌膚,都帶來深入靈魂的痛楚。
卧槽!
有痛感比例調節功能有個毛用?!連手指頭都動彈不了的我,根本就沒法調出系統面闆,調節比例啊!!
每一針都像是捅了一次心口……
到了最後我幾乎是麻木了起來,然而每當我以爲自己已麻木到感覺不到疼痛,下一秒尖銳的痛又喚醒了我麻木的神經……我擦不如給我個痛快啊啊啊啊!
不知過了多久,武骸師終于收起了針,撿起扔到地上的我的上衣,随便給我套上,然後就恭敬地跑去牆壁角落不知發什麽呆的恩·索夫那裏彙報。
我茫然地盯着頭頂,思維完全混沌,有種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哪裏,在幹些什麽的錯覺。下一秒一聲慘叫換回了我的意識,我吃力地扭頭望去,就見遺迹大廳的牆壁上,鮮血濺了半個牆壁,女武骸師頹然倒在恩·索夫腳下,那一身白大褂幾乎被血浸透……
卧槽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震驚望着他,就見少年一臉猙獰地踹開女武骸師的屍身,滿臉不屑:“混血雜種也妄想亵渎聖地?”
他扭頭對上我的視線,神色突然平靜了下來,提着虛空之劍走過來,步步滴血。散去虛空之劍,他整理了一下我有些淩亂的上衣,豎瞳裏滿是遺憾:“可惜你是缺一不可的鑰匙,否則若要我選擇,我到願意帶你去我故鄉。”
雖然武骸紋完,但是我依然渾身乏力,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然而恩·索夫可以聽我心聲,他愣了一下,才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傾身抱了我一下,笑容天真:“會的,大姐姐也一定會回家的。那我快快幫你。”
少年後退一步,不知幹了什麽,位于中央的水晶球開始散發出白光,然後下一秒我的身體被吸了過去,胸前剛紋的武骸亮起光芒,然後一股力量從那武骸處沖向了水晶球體……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豔麗的魔法光芒從我眼前劃過,水晶球體吸收力量的勢頭一弱,白光大黯……
“誰?!”
恩·索夫猛然大喝,神色扭曲。
我扭頭望去,眼前的一切熟悉無比。
那一身筆挺制服的青年,提着散發幽綠魔法石光芒的路夏佩劍,跨過被一劍劈成兩半的金屬門,面無表情地踏了進來。
——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