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少坐在1613号房間的起居室内,身穿睡袍,對背對着他坐在桌前用筆記本電腦打遊戲的闫儒玉道:“你心可真夠大的。”
闫儒玉沒理他。
他本就不想與維少有太多瓜葛。雖然此人救過他,他也相信這家夥與自己有着共同的目的,可闫儒玉骨子裏有跟吳錯一樣的老幹部作風,并不太能接受身懷絕技又吊兒郎當的維少。
維少碰了釘子,也并不氣餒。
“哎,我說,吳錯真放心你跟我一塊出來?”
一提起吳錯,闫儒玉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将鍵盤拍得天響,似乎拍的是維少的腦袋。
“行行行我不說了,你打算一直不理我?那跟來幹什麽?哎呦不行了我一想起來吳錯的臉被你氣成豬肝色,我就想笑啊哈哈哈哈哈……”
闫儒玉終于回過頭來瞪了維少一眼。
目光冷冽。
這眼神要是用在吳錯身上,吳錯早就自覺跪搓闆去了,可對維少沒用,他不吃這套。
維少終于吸引了闫儒玉的注意,心情大好,便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不是我說什麽,老吳也太不仗義了,他是找着爹了,可你呢?這就不管你了?說好的找真相呢?又是一塊扛呢……”維少的話不停,連珠炮一般。
闫儒玉微微皺了下眉,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外人對吳錯說三道四了。
“我不想讓他來的。”闫儒玉道。
“好感人啊,”維少誇張道:“可惜,人家不見得領你這個情,說不定還怨你揪着舊事不放,讓他們父子不得清淨。”
闫儒玉怒道:“不會說話就閉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維少也提高了音調:“你分明就是喜歡他!所以他幹什麽你都忍着,都快把自個兒忍成包子了!”
一邊嚷,他還起身走到門口,開了門,繼續吼道:“我就知道,你嫌我腿瘸!不會踏踏實實跟我在一起的。”
闫儒玉被他氣的身上三分之二的血都湧上了頭。
他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門口,也吼道:“我就喜歡他,怎麽了?!用你管嗎?”
小情侶吵架原本不是什麽稀罕事,可倆男的……這可就有意思了。
兩人一嚷嚷,瞬間周圍入住的客人都趴在門上豎起了耳朵。
維少繼續嚷道:“你當我稀罕你呢?就是跟你玩玩,裝什麽清高啊,你滾吧!”
闫儒玉一巴掌拍下去,也不知打到維少哪裏了,隻聽啪的一聲,是極響的。
維少又吼,吼中甚至帶了哭腔,“他哪兒好?嗯?你告訴我!我哪兒比不上他?!他有錢嗎?能讓你過上好日子嗎?!”
這下可真是坐實了兩人的“關系”,太有趣了,比狗血劇可有趣多了。
有好事的妹子開了門,佯裝勸架,實則是在“觀戰”。
“兩位,怎麽了?有話好好說啊。”
闫儒玉怒吼道:“還怎麽說?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歡你,别再纏着我了!”
維少就差撒潑打滾了。
兩人的叫嚷聲越來越高,周圍開門的“鄰居”也越來越多。第一個開門的女孩甚至開始偷偷拿手機錄像,八成見到好基友吵架實在是新鮮。
終于,闫儒玉和維少隔壁的房也開了一道縫。先是一個男人探出腦袋來看了一眼,不耐煩道:“你們能不能有點公德心?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了?!”
說話間,一個女人也從他身後露了下臉。
女人的脾氣倒是好,或許也是因爲有些好奇,她向外張望了幾眼,緊接着便攬住男人的胳膊,也不知低聲軟語地說了幾句什麽。
兩人皆穿着睡衣,女人的睡衣尤其輕薄,縱然男人在前頭擋着,還是能看出她的身材極好,胸前一條溝更是若隐若現。
男人的注意很快被她吸引,在她身上胡亂摸了幾把,轉身關門,想來是鼓掌去了。
一見兩人進屋,維少朝着拿手機錄像的女孩看了一眼,女孩輕輕點了下頭,退回屋裏。
兩人又吵了幾句,便也回了屋。
一回屋,闫儒玉嫌惡地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縱然性情冷如闫儒玉,也還是被剛才的“表演”狠狠惡心了一把。
兩人也不說話,隻靜靜盯着維少的手機。
不多時,手機上響起了叮的一聲,維少迅速打開别人發給他的一段視頻。
視頻裏聲音嘈雜,盡是剛才兩人的撒潑叫嚷。
維少迅速将聲音關小,闫儒玉則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屏幕。
正是兩人吵架時女孩偷拍到的畫面。
可她偷拍的重點卻并不是吵架的兩人,而是他們隔壁房間裏的那對男女。男人在女人身上瞎摸的小動作拍得尤爲清晰。
顯然,偷拍的女孩是維少事先安排好的。
闫儒玉道:“你要的證據已經拿到了,可以跟雇主交差了。”
維少點頭。
闫儒玉又道:“你明明有那麽多得力的朋友,這種捉奸的小事根本不在話下,用得着我千裏迢迢跑來幫你嗎?”
“當然不用。”維少不在意地擺擺手,“我就是覺得……有趣。”
想要讓隔壁那對男女露面,方法不下一百種,偏偏維少選了最倒他胃口的一種。
惡趣味。
這個人周身散發着一種讓人不爽的惡趣味。
“你再看不慣我,不還是來了?”維少似乎瘸得更厲害了些,又或許,在闫儒玉面前他并不想掩飾自己的瘸腿。
他将自己砸進沙發裏,“你說,吳錯要是看見你剛剛跟我吵架的視頻,心裏會作何感想?”
闫儒玉起身就走。
“哎哎哎我這兒真的有線索,你不要了?”
“不要了。”
闫儒玉走得無比堅決。甚至,他是惱羞成怒的。
闫儒玉可不想自己的忍辱負重浪費給這個無聊的人。
維少看他意思堅決,便又改口道:“喂,捉奸的活兒不白幹,我要告訴你的線索,就跟隔壁這倆人有關。”
闫儒玉終于頓住了腳步,卻還是背對着他,也不說話。
維少知道闫儒玉的秉性,再調侃下去,他就真走了,又不甘心說出實情,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要我告訴你具體的線索也行,你倒先講講你是怎麽跟吳錯說的,他又怎麽肯放你獨自’出差’,咱們也算是交換信息互通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