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證據?”
“案發前一天,魏無羨給前妻打過電話之後,他通過手機軟件約了一輛車,車去郊區某地接到魏無羨,将他送往一處咖啡館。
我們調取了咖啡館的監控,監控清楚地拍到了兩人見面,甚至還拍到魏無羨将銀行卡交給前妻。
在證據面前,她不得不承認,魏無羨約她見面就是爲了給她錢,當時魏無羨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諸如自己活不長了。”
闫儒玉一拍手,“果然是他!案發前一天他已經做好必死的決心!”
吳錯插話道:“跑到郊區去也夠反常的,我看這個魏無羨的資料,他所去的郊區正是他的老家啊。”
闫儒玉讓明輝幫忙從筆記本電腦裏打開咖啡館的監控錄像,看了一眼,便道:“這是什麽?”
他所指的正是魏無羨随身帶着的黑塑料袋。
吳錯道:“會不會……兇器?”
小白道:“這就無從查起了,郊區地廣人稀,很難找到目擊者,攝像頭又少。”
闫儒玉點頭,繼續道:“然後呢?魏無羨的前妻有什麽反常舉動嗎?她取錢了嗎?”
明輝搖頭,“沒取。雖然魏無羨幫她預約了第二天取款,可她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并沒有照做。
我們怕有什麽貓膩,盯了魏無羨的前妻幾天,她的手機也被監控了,可是這麽長時間并沒發現兩人有任何聯系。”
“不到萬不得已,魏無羨不會去找她求助,”闫儒玉分析道:“一來,這不符合他的初心。
他去找前妻,給人家錢,是爲了彌補當年的錯誤,讓自己良心安甯。
現在他明知自己是殺人犯,還去找人家,這不是往人家身上引禍嗎?”
“那……他會在哪兒?”
會議室裏的衆人皆皺眉思索,金子多補充道:“他徹底失聯了,手機是在爆炸現場找到的,想靠手機定位是不可能了。”
“他不會用手機的,就算用,也會找個匿名的電話卡,現在是他警惕性最高的時候,他就像驚弓之鳥。
身上沒多少錢,小旅館住不成,他父母家這邊呢?有什麽可靠的親戚嗎?朋友呢?”
小白道:“父母都不在了,倒是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他跟哥哥關系好像不太好,通知他哥哥來處理後事,哥哥推三阻四,到現在也沒來,姐姐倒來得很積極,似乎跟魏無羨很親近。”
闫儒玉問道:“他姐叫什麽名字?”
“魏無慕。”
“魏無慕……”闫儒玉覺得這倆人的名字挺有意思,重複了一遍,又繼續道:“現在在京北市嗎?”
“在的。”
“這幾天的行蹤呢?”
“這……不外乎處理弟弟的後事,還有等警方的調查結果吧……因爲之前隻是将魏無羨當做受害者,并未留意他姐姐。”
闫儒玉微微歎了口氣,“可能已經錯過最好的抓捕時機了。”
“那怎麽辦?”
“沒有機會,那就創造機會。”闫儒玉問金子多道:“你那兒有虛拟号碼嗎?”
“要多少有多少。”金子多驕傲道。
一小時後。
吳錯有些緊張地問闫儒玉道:“這樣……真行嗎?萬一我們一開始就錯了……”
“那就隻當認錯人了,反正還沒見面。”
“我的意思是,因爲弟弟的死她已經受過一次刺激,如果我們搞錯了,那對她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先是得知弟弟的死訊,悲痛欲絕的時候又得到消息,弟弟沒死,成了殺人犯,不知該戲還是該憂……或她會重新抱有希望,若再告訴她其實弟弟死了。”
闫儒玉剜了吳錯一眼,“你什麽什麽變得這麽婦人之仁了?……哦,我忘了,你一直都是吳大小姐來着。”
吳錯被他擠兌了一臉灰,氣道:“我跟你說的是人道問題,任何一名受害者家屬都不該被這樣對待。”
“所以你在質疑我的判斷?”闫儒玉一甩手,“得,我不管了,您自己玩兒吧。”
說着,他就往門外走。
臧洪波也算是對重案一組的每個人都做了一遍功課,早知有個行爲乖張脾氣古怪的闫儒玉,剛剛會上的“報銷”一事他已見識過一次,此刻又是說走就走,可見是真不好相處。
偏偏這個編外人員還把吳錯拿得死死的,讓吳錯毫無脾氣。
怪,真是怪了。臧洪波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是個外人,隻巴不得趕緊破案,趕緊升遷,離這些隻知道破案的怪人遠一些才好。
他趕緊打圓場道:“兒女私情放一邊,咱們先破案,我看這辦法可以,咱們别那麽直接,先試試她的态度。”
吳錯隻好借坡下驢,悶悶地應了一聲“行。”
闫儒玉從門口折回來,坐在金子多準備好的電腦前,敲出了第一條信息。
錢
隻有一個字,模棱兩可,但如果魏無慕心中有鬼,這個字便足夠讓她浮想聯翩。
會是弟弟發來的消息嗎?他沒錢了?他現在好嗎?會不會……是警察的圈套?
短信是以一個虛拟号碼發到魏無慕手機上的。發完,闫儒玉的手指在鍵盤邊緣又摩挲了兩下,終于将手放在腿上,安靜地等待着。
衆人圍在他身後看了一會兒電腦屏幕,見無人應答,便陸續散去忙自己的事兒了。
正當吳錯沉不住氣了,打算張口說什麽的時候,回複來了。
能看出來,闫儒玉很激動,他的後背都繃緊了。
?
對方隻回複了一個問号。
是真的不知情,還是在試探?
闫儒玉又回複道:
這兒不敢全,我得走,需要錢
這次的回複意義明确了許多,兩人感到成敗就在此了,不由緊張得呼吸都變快了。
終于,對方又給了回複:
我去找你?
“哈哈哈!”闫儒玉連連拍手,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吳錯也是眉宇舒展,辦公室内的幾人見狀,又迅速圍了上來。
“真是魏無羨啊!”
衆人這才徹底相信了闫儒玉的推論。明輝小白早就習以爲常,臧洪波則一臉的不可思議。
吳錯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明顯就是“我的人厲害吧?不服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