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存在感很低的女人,大部分時候宅在他們十來平方的卧室裏,隻有一日三餐才到客廳露一下面。
她在公公婆婆家吃住,自然以公婆一家馬首是瞻,當魏無羨跟他們關系緊張時,這女人便站在老公身旁,對魏無羨目怒圓瞪,可她真有多讨厭魏無羨嗎?
不,她比誰都知道魏無羨是這一家子的金主。
她吃着他的,穿着他的,與他卻不過是點頭之交。
魏無羨從杜若的手機上找到了她的電話。
“喂?姐?”
女人顯然也存了杜若的電話。
“是我,你姐夫。”
“姐夫啊……那個……有啥事?”
“你方便來一趟嗎?”
“現在?”
“嗯。”
“有事兒啊姐夫?”
“我想讓你陪你姐去趟醫院。”
“啊?姐病了?那……我叫我老公去吧,畢竟……人家倆是親姐弟。”
“算了,要麽你來,要麽你倆都别來了。”
“這……怎麽了?”
“你姐吧……婦科病,知道吧?我陪着上醫院都不方便,我就想找個女的來……當然了,不讓你白來,陪護還得給錢呢是吧?你開個價,一天多少錢,我付你。”
“這是什麽話,姐夫你也太見外了,一家人哪兒有要錢的,不合适……行那我知道情況了,我現在收拾收拾過去……呃,姐夫,你在家不?”
“在,怎麽了?”
“我兜裏沒錢,等會兒我打個車過去,到了給你打電話,你下樓付一下車錢,行不行?”
“沒問題,我就在家等着你……呃……這事兒你先别跟她弟講,免得弄得你們一家擔心,也不是什麽嚴重的病。”
“知道了,那……姐夫你倆吵架的事兒怎麽樣了?”這個問題顯然就是沒話找話了,頗有對金主表示敷衍的關心的意思。
魏無羨的回答自然也很敷衍,“小事,你别管了。”
女人來得很快,20分鍾後她就回了電話。
魏無羨下樓,付了出租車錢,又往女人手裏塞了三百塊。
“兜裏沒點錢怎麽行?你先拿着用,沒了姐夫再給你。”
女人在電梯裏推脫了兩下,也就收下了錢。
開門進屋,女人好奇地四處打量,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魏無羨家。
“姐夫你家真漂亮。”
聽不出她的誇贊裏有多少真心,魏無羨也不在乎,隻道:“你姐就在卧室,你去看看她吧。”
“哎。”
女人冷不丁被人邀請進卧室看望病人,有些别扭,她走得很慢,站在卧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下,這才伸手敲了敲門。
“姐?”
裏面沒有應答。
“睡了?那……我還是不打擾了吧。”
魏無羨沒想到,這女人還懂點禮貌,不太好辦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西瓜刀,顯然,在這兒動手會把客廳弄髒,而這是他不希望發生的。
麻繩在卧室裏,想要勒頸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猶豫時候,女人已經轉身看向了他,看到他手裏的西瓜刀的瞬間,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就要張口尖叫。
呼——
魏無羨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女人推進了卧室,也不分哪兒是哪兒,提刀就砍。
那刀可真快,砍到哪裏,哪裏就是一排血印子。
女人吱哇亂叫,殺豬一般,這叫聲有些是因爲疼,有些是因爲看到了卧室裏的三具屍體,實在觸目驚心,唯有大叫才能使自己不至于精神崩潰。
魏無羨換砍爲刺,他覺得這樣能傷及她的内髒,讓她死得快一些。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刺了多少刀,女人終于死了,死相是這些人中最恐怖的,甚至,魏無羨都有點不敢看。
魏無羨坐在床沿上,被四具屍體圍繞着,愣了一會兒神。
就差小舅子一個了。
魏無羨告誡自己,要一鼓作氣。
可這小舅子是快難啃的骨頭,奇懶無比,對錢也沒有什麽欲望,隻要能吃飽,無論在哪兒都能窩上一天,打遊戲也好,睡覺也罷,不讓他動彈就行。
說白了,這就是個廢人,想要把他約過來,還真有些難度。
魏無羨雖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卻也不甚有把握,隻能試試看。
他撥通了小舅子的電話。
“喂?姐夫?有事兒啊?”
“有事兒,你過來一趟。”
“幹啥啊?”一聽要他挪窩兒,小舅子一百個不樂意,語氣中滿是不耐煩。
“幹啥?呵呵,小X崽子,昨晚上不是說要來給你姐撐腰嗎?來啊,我就打她了,怎麽着?我還要打你!打死你個小X崽子。”
“我靠!你他娘的(此處省略髒話兩百字)……”
瞬間爆炸。
“别他娘的瞎哔哔,來不來?不來也成,我這就帶你姐過去,讓你看看,當着你面我是怎麽打她的……靠,暈過去了?媽的……”魏無羨在已經死去的杜若臉上狠狠抽了幾巴掌,故意讓小舅子聽聲音,“還有你爹,我還要收拾你爹呢……”
“你!給!老!子!等!着!老子弄死你!”
魏無羨直接挂了電話。
雖說小舅子的怒火已經被他點燃,可他究竟能不能來,魏無羨心裏還真沒數。
打完嘴仗扭頭就打起遊戲的事兒,也不是沒發生過。
這個成天嚷嚷着要給他姐撐腰的男人,關鍵時刻一次也沒站出來過,頂多在全家人面前表現一下,就像昨晚。
魏無羨焦灼地等待着。
然而,沒等來小舅子,倒是先等到了鄰居。
聽到敲門聲,魏無羨緊張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誰啊?”他問道。
“對門的……兄弟,你家沒事兒吧?”
“哦哦……沒事,剛吵了兩嘴,現在好了。”
“兩口子有啥事兒好好說,别吵吵啊。”鄰居好心勸道。
“是是是,影響你們了,怪不好意的,對不住啊……那啥,我……臉讓媳婦撓破相了,就不開門謝你了,大哥,改天吧,改天炒倆菜,請你喝酒。”
“行,那我回屋了,你們好好的。”
聽到對門傳來關門聲,魏無羨一抹腦門,才發現,頭發早就被冷汗浸濕了。他倒不是怕殺人的事被發現,他隻是怕留下遺憾——還沒殺死小舅子就被抓住了,那可太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