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的臉色很差,“你們……想要多少錢?”
闫儒玉和吳錯對視一眼,心中皆是驚喜。
看來ladyfirst的姑娘說得沒錯,的确有秘密!
這種能夠成爲一個人的軟肋,讓他願意花大價錢保守的秘密,往往不是什麽好事兒,總能在《刑法》裏找到至少一條對應的。
問題在于,這是蛋蛋一個人的秘密,還是如那姑娘所說,是幾個人共同忌憚的事兒。
闫儒玉伸手在蛋蛋肩膀上拍了一下,“不急,我又沒說隻問你一個人要錢,說說他們的情況吧,萬一我一高興,把你做的壞事忘了,共赢,多好啊。”
“你……這是敲詐!”
吳錯含笑道:“有本事你就報警啊。”
瞬間,蛋蛋慫了。
“我……這……”蛋蛋六神無主,語無倫次。
闫儒玉又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我就一個忠告,沒必要爲一群酒肉朋友抗雷。”
蛋蛋的喉結蠕動了兩下,他拿起剛才沒喝完的水,一飲而盡。
“我沒錢,”他攤手道,“錢都投公司裏了,公司又沒盈利,一天天地燒錢……
哎!你們也看見了,我見了那個搞投資的金子多——就是你們那個朋友——我都兩眼冒光了,恨不得給他跪舔……
真的……我手頭就剩一個直播平台,那可是我的心血……”
“所以啊,我們也沒打算從你身上撈錢,”吳錯扔給蛋蛋一根煙,“你的直播平台?說白了,不就是個打着擦邊球的色情網站嗎?我勸你别太拿它當回事兒。
你眼裏的香饽饽,在我眼裏就是塊燙手山芋。
說不定什麽時候變天了,嚴打,老闆就得抓進去。白給我都不要的玩意兒。”
小白接過話頭道:“不過,這麽大一個秘密,多少總得讓我們撈點吧?既然你沒什麽油水,我們就去找你那些朋友,這很公平。
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跟我們說說你朋友的罪行。”
“你們拿什麽保證?萬一你們回過頭來敲詐我呢?”
闫儒玉道:“有這種可能,不過眼下你沒得選。”
一邊說着,闫儒玉一邊在手機上按下了110,“跟我們說,還是去跟警察說,這個選擇不難吧?”
“人是張宇翔殺的!”蛋蛋低聲咕哝道:“是!的确有個人死了!但人是張宇翔害的,跟我無關!”
“張宇翔……他殺過人?”
“不是殺人!是意外!”
闫儒玉冷笑一聲,“警察也得信。”
蛋蛋似乎準備好了絕地反擊,聲調提高了不少,“我們已經賠錢了!家屬也同意私了!還要怎麽樣?像她那樣的女人,一輩子也賺不了30萬,我們給錢,她家感謝都來不及!”
女人,貧窮。
刑警們很快抓住了兩個關鍵詞。
“你們?……既然人是張宇翔殺的,你幹嘛跟着賠錢?”
“倒黴呗,我就是閑的蛋疼,湊個熱鬧……媽的,誰知道趕上死人,見者有份兒。”
“見者有份兒?這話是張翔宇說的?”
“除了他還有誰?死人那天我們都吓壞了,張宇翔倒還算鎮定,說他留下善後,讓我們快走,還威脅誰敢把死人的事兒說出去,就讓他好看……他……就是一條瘋狗!
過了大概一個禮拜,他又把我們叫出來。一猜就是要商量死人的事兒,我們不敢不去啊。
張翔宇說,人雖然死在他手裏,可當天是我們幾個一塊兒把人叫出來玩,誰也脫不了幹系。
讓我們一人先準備10萬,說是已經在跟家屬談私了的事兒,随時可能用到錢。
我們哪兒敢怠慢,當天就把錢送到他家了。”
“一人10萬……你們可是有六個人,除去張宇翔總共50萬,可你剛剛說了,最後隻給那女的家賠了30萬。”
“呵呵,誰知道呢,一筆糊塗賬,可能是張宇翔懶得退給我們,也可能打點關系用掉了——反正他是這麽說的,他怎麽說我們就怎麽信呗,我們有什麽辦法?我們就是一群冤大頭,花錢免災。”
“好吧,說具體點兒,人怎麽死的。”
“你們……究竟知道什麽?”蛋蛋狐疑道。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好像被套話了。
“呵呵,你想聽真話?”闫儒玉微笑湊近。
“……”蛋蛋心裏一緊,有了種十分不好的預感,“你們……是警察?”
“是。”
蛋蛋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但他反應不慢,很快就道:“我那全是醉話!不算!我不會承認的!”
“無所謂,你隻要做出選擇就行了。”
“什麽選擇?”
“要麽和盤托出,把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說完,以後追究起舊案,算你立功。
立功表現,加上你家裏請得起好律師……當然,還有錢。你很可能脫罪或者保釋,這是明智的選擇。
至于不明智的選擇,我們現在就抓你,再去抓你那幾個朋友,你倒是猜猜看,爲了獲得立功機會,他們會不會争先恐後地交代?”
蛋蛋遲疑了。
“你們……我……哎!”
吳錯不給他遲疑的機會,繼續追問道:“那女的叫什麽?”
“我……不認識……”
“不認識?”
“就是我們從酒吧約出來的妹子……真不知道她叫什麽。”
“她怎麽死的?”
“我們……就是想跟她玩玩……帶她出來的時候說得好好的,等開好房,她又不樂意了。
張宇翔他脾氣最大,一生氣,就把……把那女的掐死了……真是失手……”
“那張宇翔動手的時候你們在幹嘛?”
“我覺得不對勁兒,想制止他的時候已經晚了。”
“制止?你沒出手給張宇翔幫忙?”
蛋蛋縮了一下脖子,“沒……沒有……”
“要掐死一個人可沒那麽容易,總要有人幫忙吧?”
“好像……有吧……我不知道,當時有點亂,我站得最遠……反正我沒上手,我真沒……”
幾名刑警知道,問出這些信息已經是空手套白狼,賺大了,現在蛋蛋做爲嫌疑人,下意識地開啓了利己模式,什麽罪責都往别人身上推,尤其是往死去的張宇翔身上推。
想要還原舊案的真相,除非拿出确鑿的證據。
再在舊案上糾纏,不會有結果。
于是闫儒玉問道:“說說張宇翔失蹤的事兒吧,他失蹤那晚有什麽反常舉動嗎?”
“警察已經來問過好多遍了,能說的我真的都說過了。”
“你說那天晚上你們全都喝得爛醉,根本不知道張宇翔什麽時候走的。”
“是。”
“可我看你們的酒量,想把你們喝得爛醉,難。
況且,我查過你們當晚的消費清單,你們買的酒根本不足以喝到爛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