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點多着呢,你慢慢發現吧。”秦守如得意地傻樂了一陣子,又道:“商量個事兒呗。”
“什麽?”
“等會兒見了合作夥伴給我點面子呗,畢竟對外宣稱你是我女朋友,不能讓人覺得我妻管嚴,不然以後我接管了家裏生意,還不得挨欺負。”
“沒問題啊,”明輝倒是爽快,“我也覺得還是你來問話比較靠譜,要不咱倆先對對詞?”
……
某城市設計院。
曾與秦家有過合作的某領導熱情接待了兩人。
“稀客啊,秦公子,怎麽有空來我們這兒了?”
“這不是……想再投個酒店嘛,到時候興許咱們還要合作,又得麻煩您……”
一聽這話,對方喜出望外,“秦少也太客氣了,我們得感謝您賞飯。
哎,對了,您讓我找的那個實習研究生,人就在會議室等着呢……您找他幹嘛啊?”
“我女朋友跟他同校,跟畢業的事兒有關,具體的……嗨,咱們就别操心了呗。”
“是是是。我這就帶您過去。”
會議室。
陽光通過一整面牆的落地窗灑進來,讓身在其中的人感覺有些慵懶惬意。
大概是領導事先打過招呼,财神爺要來了,所以在看到秦守如和明輝的那一刻,實習研究性趕緊起身,走上前來,跟秦守如握了握手。
領導介紹道:“這是我們這兒的實習生,李柱。
李柱,這位就是秦少,咱們設計院設計的兩家最大的酒店,就是秦少的。”
秦守如先幫明輝拉開一張椅子,待明輝坐下了,他自己也在一旁坐下,這才招呼道:“坐。”
李柱在兩人對面坐下,領導很有眼色地對秦守如道:“那你們聊着,我就在隔壁,有什麽需要盡管叫我。”
“得嘞,多謝。”
屋裏就剩下三人,明輝這才有機會仔細觀察這個李柱。
或許是工作太費腦的原因,李柱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一些。他油光滿面,少白頭,頭發已經白了一小半,尤其是兩側鬓角位置,堪稱花白。
秦守如先開口道:“你别緊張,我們其實是來請你幫忙的,還得先謝謝你。”
“哦。”李柱推了一下眼鏡。
顯然,這是個不擅跟人打交道的理工男。
“你是關震老師的學生吧?”明輝問道。
“嗯。”
“怎麽沒去他的公司上班?”
李柱楞了一下,“你問這個幹嘛?”
“我跟你一樣,也是關老師的學生,今年剛考上研,因爲家裏的原因,一考上就休學了,等我回學校,關老師已經死了。
這不,我今年也該畢業了,學校也沒給我指派老師,光說讓我交畢業論文,我哪兒會啊,所以……我就想着,師兄你能不能幫我一把……”
“你讓我幫你寫論文?”
“不白寫,你開個價。”
李柱猶豫了。
秦守如适時道:“兄弟,要不這樣吧,我跟設計院的領導熟,我幫你打個招呼,等你一畢業,就留這兒轉正,你看怎麽樣?就算咱們是互相幫忙了。”
李柱擡起眼簾看着秦守如,“你……能幫我轉正?”
“一句話的事兒。”
明輝補充道:“要是你不喜歡這兒,關老師家的公司我們也能托上關系……”
“不不不。”李柱的頭搖得撥浪鼓一般……
明輝一臉懵懂。
“怎麽?那兒不好?”
“也……也不是。”
跟技術男聊天,難就難在他們有時候比牙膏還難擠。
“學長,有什麽内部消息,你跟我說說呗,我原本打算去關老師家的公司……難道,那是個坑?”
“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有關系。”李柱似乎很不想談論關于關震的事兒。
秦守如已經有些不耐煩,“除了轉正,我再保證你的職稱比跟你同時進設計院的人都要高,怎麽樣?”
“關老師一死,他家的設計公司準得黃莊,别去自毀前程。”
這下,李柱的回答痛快多了。
明輝暗笑自己還是資曆太淺,差點被技術男的外表騙過。他這是變相地讨價還價。
明輝繼續道:“可是,不少師兄師姐都在關老師的公司上班。”
“那是被逼的!不去就畢不了業!”
“有這麽嚴重?”
“呵呵,不瞞你說,我在關老師的公司實習了整整兩年,幹的是正式職工的活兒,甚至比正式職工還累,工資……呵呵,每月三百塊生活補助,這也算工資?
因爲沒錢,女朋友都跟我分手了。
關老師死後,那些被他拿畢業要挾到公司的學生全走了……他那樣對我們,就别指望我們在關鍵時候幫他了。
我說句不恰當的,死得好!他不死,不知道我猴年馬月才能畢業。”
“師兄師姐們……一個喜歡莊老師的都沒有?”明輝後怕地拍拍胸口,“幸好我休學了。”
“是啊……幸好。”
“不過……”明輝一轉話鋒,“有點誇張了吧,讀研的哪個不被導師壓榨啊?”
“誇張?壓榨到死還誇張嗎?”
“什麽?!”明輝瞬間收起找到獵物的表情,換上一副八卦的樣子。
秦守如看了覺得好笑,又怕她露餡,趕緊補充道:“哎……這事兒我好像聽說過,老關的公司好像是死過一個學生……當年我們家想找老關合作來着,因爲這事兒,合作擱淺了。”
顯然,秦守如這話獲得了李柱的好感,使他願意多說兩句。
“那是我的學長,比我高兩屆,我研二的時候進老關的公司實習,學長就已經實習了兩年了。
他家農村的,條件特别差,可以說,他就是全家的指望。
家裏就等着他畢業工作,好拿他的工資揭開鍋呢……老關也太缺德了,這樣的人他也壓榨。
他和我們一樣隻能忍着,直到又一次——我聽說是他爸在地裏幹農活的時候,拖拉機翻了,他爸被壓在底下。人送了醫院,可是因爲沒錢,沒能及時治療,死了。
我那學長鑽了牛角尖,想不開就跳樓了。
當然,這些都是我聽說的。反正人肯定是從樓頂掉下來了,至于是跳樓,還是像公司對外宣布的那樣,是失足墜樓,我就真不知道了。”
“那位學長叫什麽?”
“李永樂……對了,你問這個幹嘛?”
“好奇。”
明輝起身,拍了一下秦守如的肩膀,意思是聊天可以結束了。
秦守如跟李柱握了一下手,“論文的事,容我女朋友考慮一下吧。”
李柱一聽,意思是還有競争者啊,趕忙自告奮勇,對明輝道:“我之前幫老師做科研項目,也寫了不少論文,要不我先發你看看?”
“行,你留個郵箱吧,回頭我聯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