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已經掉錢眼兒裏了,一旦她知道了,就等于所有媒體都知道了。”
“怎麽說?”吳錯問道。
白雲解釋道:“她曾經幹出來的事兒……你們準想不到……
唐立培蹲點三個月,好不容易挖了一條重磅新聞,被上門來要錢的前妻發現……嘿,這女人也夠絕的,偷了唐立培一個U盤——U盤裏就是唐立培整理的新聞資料——出門還不到15分鍾,就把資料賣給媒體了,比唐立培的報價低了一半不止……
爲了這事兒,倆人還報案打官司呢……嗨,一筆糊塗賬……
所以說,唐立培遇害的事先别讓她知道,免得她再把這個消息也要賣給媒體……”
遇到這位難纏的主兒,吳錯的眉頭擰成了疙瘩,這一關不好過啊。
闫儒玉倒沒什麽特别的反應,他知道,此刻跟唐立培前妻周旋的,應該就是某位公司員工。
唐立培都死了,他的員工不趕緊給自己找飯轍,還在公司做什麽?,忠心耿耿,還是另有所圖?
終于,有人開口了:
“唐總今天真的不在……我實話跟您說吧,他這幾天都在外地蹲點抓新聞呢,您願意等,就在這兒等,但我保證您肯定等不着。”
“少跟我來這套,你們哪次不是用這套詞兒搪塞我,我都快背下來了。”
有飲水機咕噜噜冒泡的聲音,闫儒玉甚至想象到了女人很不拿自己當外人地接了杯水的樣子。
緊接着,就是人在椅子上落座的聲音。
“我告訴你,說什麽也沒用,今兒必須給錢!”女人的話斬釘截鐵。
屋裏的人不吭聲了,看樣子實在沒法,隻能對耗。
闫儒玉開門進屋,屋裏的兩人都看向了他。
一看到那女人,闫儒玉臉上立馬挂出了笑。
“呦,嫂子,來了?”
女人被他的招呼弄得有點懵,但一句“嫂子”還是讓她覺得很受用,還未開口,臉上先有了笑容。
她有一雙尖細的眼睛,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總讓人覺得有精光閃過。
闫儒玉此時已經看清,與唐立培前妻周旋的,是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人。
年輕人初次見到闫儒玉,有點莫名其妙。
闫儒玉也不理他,隻對唐立培的前妻道:“嫂子你沒聽說嗎?”
“怎麽了?”
“還不是老唐跟吳瓊的事兒。”
一聽到吳瓊的名字,女人便收起了笑,臉上結了一層霜。
“就她啊,呵呵,我說什麽來着,他倆長不了,又沒結婚,又沒孩子,一出名兒準得踹了老唐。”
“哦?聽您這意思,老唐有娶吳瓊的意思?我看……不像啊……”
“他想得美。吳瓊是誰啊?人家拿自己當大民星,眼光高着呢……”女人翹着二郎腿,拿出了八卦的架勢,“被她騙一次也好,有她對比,老唐才知道原配的好,再說了,好賴我們還有個孩子……你看着吧,他倆一分手,老唐就能跟我複婚。”
闫儒玉淺笑,奉承道:“我看也是,老唐有嫂子您這樣的賢内助,是他的福氣。
倒是我覺得——嫂子您别嫌我多嘴——我跟老唐雖然算不上多熟,但他這人一身臭毛病,抽煙喝酒,還愛在外頭胡搞……嫂子您别生氣,我是真覺得老唐配不上您……”
女人簡直心花怒放,笑得眼睛都快沒了。
站在門外聽牆根的吳錯不禁撇了撇嘴,闫儒玉這小子什麽時候學會讨中年婦女歡心了,聽着真是别扭。
鄙視他!就今兒這行爲,足夠鄙視他一個禮拜的。
女人先誇闫儒玉“有眼光”“會說話”,又得意道:“你們這些小年輕知道什麽,這過日子啊,還是原配的好。
再說了,别人看見我在唐立培最艱難的時候離開他,說我拜金,他自己心裏還沒點數嗎?
我是沒陪他熬到底,可畢竟,我也跟着他吃了幾年苦,孩子也拉扯到上中學了,我有什麽對不起他的?
他可以怨我做得不好,但也沒人比我做得更好了不是?就算矮子裏頭拔将軍,那也該是我。
現在他掙錢了,憑什麽不跟我複婚?憑什麽不對我那幾年苦日子有個交代?”
“是是是,完全理解您的心情……”闫儒玉連連點頭,“就算中斷了,早些時候你也在老唐身上投資過,而且您是唯一投資者,現在唐立培賺錢了,有能力養家了,第一個回報的當然應該是您。”
“你看看,有文化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女人實在是喜歡跟闫儒玉聊天。
闫儒玉正好趁熱打鐵道:“不過,嫂子,最近你可得注意安全,我聽說唐哥被人盯上了,有人偷偷進過他家,還給他放了恐吓的紙條呢。”
“切!”女人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肯定是吳瓊。我太了解她了,裝神弄鬼的事兒她幹得出來。”
“您這麽說……有根據嗎?”
“那要什麽根據,我跟你說……女人的直覺……”
闫儒玉知道,恐怕問不出來什麽了,便道:“唐哥去外地辦事了,您也知道,他這個工作性質……一蹲起點兒來,連我們警察都比不上他……”
“呦!警察?!”女人警覺地叫了一聲,随即又狐疑道:“你找老唐幹什麽?”
“您别緊張啊,我這不是……來調查他被人恐吓的事兒嘛。”
“呦,新來的吧?”女人以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道:“老唐幹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兒,恐吓?太正常了,我都習慣了……”
“哦,不止這個,還有别的案子需要他配合。”
女人的眼睛裏又閃過了精光,“案子?圈兒裏人的事兒?誰啊?吸毒了?還是**了?……”
闫儒玉毫不懷疑,如果此時真有消息,轉臉就會被這女人賣給媒體。
掉進錢眼兒裏。白雲對她的評價毫不誇張。
“那倒不是,就是個普通案件,跟明星沒關系,趕巧了需要跟老唐合作…您要要不這樣,”闫儒玉遞上一張吳錯的名片:“這兒是我的聯系方式,您也給我留個電話,反正咱們都找唐立培,就互通有無吧,我找到他了立馬通知您,您就别在這兒幹等了。”
“那趕情好。”
女人接過名片,又留了自己的電話,歡歡喜喜離開了。
女人一走,戴眼鏡的員工可算松了口氣,一邊招呼闫儒玉和吳錯坐下,一邊問道:“兩位真是警察?是爲唐總的案子來的吧?”
闫儒玉問道:“你是他助理吧?”
“是。”
“怎麽還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