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别的,就這家夥的工作性質……我估計不少人都巴不得他死……人際關系調查且得花些時間呢。”
白雲深以爲然,點頭道:“反正,我們分局的人任憑老弟你差遣。至于我……對吳瓊的審訊一直是我在跟進,這邊我不能放下……感覺就要有突破了……”
“吳瓊?還是算了吧?”闫儒玉搖頭,“她的嫌疑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白雲有些不悅,“現在說這話,太早了點吧,别忘了方向盤上的指紋這一關鍵證據。”
闫儒玉道:“無論有沒有什麽小鮮肉插足,都不能否認吳瓊和唐立培是男女朋友。
既然有這層關系,在死者唐立培的任何東西上發現吳瓊的指紋,都不足爲奇。
有吳瓊的指紋,或許……反倒說明兇手非常了解唐立培和吳瓊的關系,利用甚至故意嫁禍吳瓊。”
“你的意思是……兇手是他倆的熟人?”吳錯問道。
闫儒玉搖頭,“先忽略這一點吧,這個猜想還太不成熟。
我們還是側重于關注殺人手法,這個殺人手法……怎麽說呢?透着那麽一股理工範兒。
兇手行爲邏輯嚴謹,甚至還布置出了這樣一個暫時看不出破綻的密室……至于吳瓊……”闫儒玉一邊在手機上查看吳瓊的資料,一邊道:“早早就辍學,在演藝圈外圍厮混,跑龍套,直到遇見唐立培,才開始有了正兒八經的事業,也在唐立培的策劃下上了幾次熱搜。
你們覺得……她用得出這樣的殺人手法?”
“她不是還有個幫手嗎?那個小鮮肉。”
“小鮮肉?隻要不是瘋子,殺人總得有個動機。
色,他已經騙到了。
錢和名,殺了唐立培他就能撈到這些嗎?别扯了,吳瓊自己還不入流呢,就算全力幫他,又能發揮出多大作用?
至于情,這兩個把感情當籌碼的人湊在一塊,能趕出來爲愛情殺人的事兒?……呵呵,可别扯了。”闫儒玉已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還是篩查人際關系吧,老吳說得對,想殺唐立培的人排着長隊呢?想想那幾個被他毀了事業,現在就跟過街老鼠似的一線明星,吳瓊的殺人動機……能排老幾?”
白雲有些不服氣,“沒說兇手一定是她,隻是她嫌疑最大,現在就是在想辦法排除她的嫌疑……況且,說了半天,自殺和意外的嫌疑也沒能排除啊。”
“好吧,凡事無絕對,我不把話說死,”闫儒玉不再反駁,“眼下最重要的任務,是先破解密室問題。”
說話時,闫儒玉的目光已經盯上了車庫裏的一處通風口。
通風口很小,看起來隻有巴掌大。
肉眼估計,鐵定無法容納一個人通過。
“這能通到外頭嗎?”闫儒玉問道。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跟前,仰着脖子去看那通風口處的鐵絲網。
白雲道:“太小了,鑽個小貓還差不多,人得話……不可能是從那兒逃走的。”
“我隻是在想,既然有通風口,唐立培就沒那麽容易窒息死亡。
這是一次有計劃有準備的犯罪,兇手會提前堵住通風口。所以,老吳,仔細上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痕迹。”
吳錯會意,從車庫門口搬來分局勘驗現場的刑警留下來備用的人字梯,迅速爬了上去。
“呀!”
吳錯伸手拽了一下通風口的鐵絲網,那看起來應該是由螺絲釘在牆上的鐵絲網,竟然直接被拽掉了。
吳錯拿着鐵絲網在洞口比劃了一番,有點失落道:“這東西……貌似就是這麽設計的……靠邊緣的角度卡上去,一拽就掉。”
“沒做過手腳?”闫儒玉問道。
“沒有。”
吳錯有些興奮地接過闫儒玉遞上來的手電筒,就在他要打開手電往裏照的瞬間,一隻灰不溜秋的大老鼠突然沖了出來,直奔吳錯面門。
“草!”
吳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得渾身一激靈,上身猛然向後閃躲,踩在梯子上,腳下又騰挪不開,重心不穩,瞬間倒了下來。
幸好闫儒玉和白雲眼疾手快,一邊一個将他架了個穩當。
那大老鼠顯然也怕人,從洞口沖出來,爪子淩空撓了好幾下,嘭地一聲摔在車頂。
這一下摔得不輕,可它已認準了目标,爪子又在車頂撓騰了幾下,又摔下了地,連滾帶爬地往車庫門口跑。
眨眼間,老鼠已不見了蹤影。
虛驚一場。
吳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再次爬上了梯子。這回他一開始就打開了手電。
一手持手電往裏照,另一隻手護在臉前,以免再有生活在管道裏的活物竄出來。
這回倒是一覽無餘。
進了入口以後,通風管道明顯變得寬敞了些,卻還是不足以容人通過。
“怎麽樣?有發現嗎?”闫儒玉問道。
“裏面的灰塵……上面有痕迹……可是……”吳錯組織着語言,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不像是動物活動留下的?”闫儒玉問道。
“嗯。”
“你下來,讓我看看。”
吳錯一邊往下爬,一邊囑咐道:“你慢點,小心,不行就往下跳,我就在底下給你扶着。”
闫儒玉瞪了他一眼,“吳爸爸,不用那麽緊張,我隻是身手比你差點,又不是癱了。”
闫儒玉爬上梯子,先觀察了一圈洞口,的确沒有被撬壓的痕迹,也沒有上螺絲的地方。
他又用手電照着,觀察起通風管道内的灰塵形态。
隻一眼,他就看出了,那是有人爬過的痕迹。
方形通風管道的下方,有着均勻的左右開弓爬行的痕迹,将灰塵蹭得深淺分明。
闫儒玉相信,憑借吳錯的痕檢專業知識,他一定瞬間就看出了這是人爲留下的痕迹。
讓他舉棋不定的是,究竟什麽人,能在如此狹窄的管道内爬行?
難道是個小孩?
闫儒玉一下子想起了那本十分出名的《白夜行》。
兇手難道真是個孩子?
他低頭迎上吳錯的目光,跟他對視了一眼。
吳錯很少在闫儒玉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遲疑,不安,困惑。
看來,這次是真遇到有意思的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