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七章無雙譜5

再次踏入百裏山莊,滿眼淨是蕭索。

實際上,除了百裏一如拜師那天,百裏山莊已經蕭索了整整二十年。

諾大的山莊隻有百裏十步夫婦和三個老仆。

百裏一如不在,這讓闫儒玉揪心。

“再也不會有人肯收他爲弟子了。”百裏十步歎息道。

被排在無雙譜第四位的闫儒玉拒絕,本身已經宣告了這個年輕人資質不佳,不堪造就。

誰會收這樣一個弟子?

“那……他去哪兒了?”闫儒玉問得很小心,生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跟一個鐵匠走了,去學鑄劍。”

“對不起。”闫儒玉低着頭,不知還能說些什麽。

“不必,你不過是說了句實話,并不欠我百裏家什麽。”

百裏十步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說完這話,他伸手就要關門——百裏山莊的大門。

“等等,”闫儒玉急道:“我是來拜師的,請你教我劍法……或者辦法吧!我想打敗通幽門!”

闫儒玉的臉漲得通紅。

前兩天還張羅着收弟子的人,如今卻如一隻落水的雞,一身狼狽地回來求援,若不是手中吳錯的劍支撐着,闫儒玉都要昏倒了。

說出這句話,已經用完了他所有的勇氣。

百裏十步道:“通幽門已經銷聲匿迹了。”

闫儒玉道:“死灰複燃。”

百裏十步沉寂的眼中仿佛燃起來某種情緒,“你爲什麽想打敗他們?”

“我的朋友被他們抓走了,我要救他。”

百裏十步問道:“我可以教你,可不白教,你拿什麽付學費?”

闫儒玉摸了摸揣在衣服裏的錢袋,卻沒有掏出來,那錢袋實在太癟,他隻好咬牙道:“我雖然沒錢,卻有一把力氣,一身功夫,隻要你肯教我,我……”

“倒是正好有件事,用得上你的一把力氣,”百裏十步打斷他,打開一張畫像道:“你去杭州,找到這個人,殺了他。”

畫像上是個年輕男子,很英俊,眉宇間有種富家公子特有的貴氣。

“殺了他,您就教我?”闫儒玉問道。

“殺了他,我就教你,而且保證你打敗通幽門,救出你的朋友。”

闫儒玉咬着嘴唇接過了那張畫像,畫像上是誰?好人還是壞人?百裏十步爲什麽想殺他?他壓根不想知道,他隻知道,那個人就要死了。

杭州,西湖岸邊。

初春第一茬草芽嫩得讓野狗都忍不住要撲進去狠狠地打個滾。

雖不是鯉魚最肥的時候,卻别有一種熬過了寒冬苦盡甘來的滋味,對真正懂得美味的人來說,此時正是吃西湖醋魚的好時候。

闫儒玉卻沒有這個興趣。

并且,口袋裏的銅錢也不允許他這樣享受。

他的錢隻夠住三天最廉價的客棧,吃兩天馍馍,可憐的是,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所以,今晚上他仍能睡在破了洞的屋頂下,白天他卻一口東西也吃不上了。

闫儒玉不想住在客棧裏,住店的錢要是能省下來,夠他多吃10天馍馍,可他不能随便窩在背風的小巷裏睡覺。

那種地方睡覺也并不太糟,至少他見過乞丐睡在那裏。

但是現在不行,現在他拿着吳錯的劍,生怕一覺醒來懷裏空空,劍已經不知去向。

若真發生那樣的事,他非瘋了不可。

人不吃飯能撐幾天?或許3天吧,那麽,他還有3天時間想出一個法子,一個找到畫像上那個人的法子。

法子還沒想到,倒是遇見了一個姑娘。

江南的姑娘總是更多情些,更柔弱些,當然,也更水靈漂亮些。

當幾個赤膊大漢想欺負一個水靈漂亮的姑娘時,總會有多情的少俠樂意管閑事。

無雙譜排名第四足以讓闫儒玉比一般的少俠優秀一百倍,可他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狽。

打架總要消耗體力,這會讓他連3天也撐不過去。

可是,如果坐視不管,日後他一定羞于跟吳錯說起此事,他并不想這樣。

劍一出鞘就挑飛了幾個大漢的兵器,大漢們放了幾句狠話,抱頭鼠竄。

“姑娘,你沒事吧?”

客套還是要有的,萬一那姑娘是個俗人,拿白花花的銀子來謝他的救命之恩呢?

那再好不過了。

可惜,姑娘既沒有掏銀子,也沒有别的表示,隻是不經意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劍,說道:“這把劍不是你的。”

闫儒玉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的姑娘。她不僅有江南女子的水靈漂亮,還顯得英氣逼人,那眉眼,竟與吳錯有幾分像。

“你認識這把劍的主人?”闫儒玉問道。

姑娘不答他的話,而是自言自語道:“怪了,這把劍比他的命還重要,怎麽會輕易交給别人?”

“你認識這把劍的主人?”闫儒玉隻得再問一遍。

姑娘還是不答他的話,反而問道:“吳錯到哪兒去了?怎麽不見他的人?”

闫儒玉歎了口氣,隻好順着姑娘的話道:“吳錯被通幽門的人抓走了。”

姑娘驚道:“抓走了?你既然拿着他的劍,想必是他的朋友,爲什麽不去救他?”

闫儒玉道:“我來這裏就是爲了救他。”

“你打算怎麽救?”

闫儒玉掏出那張畫像,遞給姑娘,說道:“想要救出吳錯,得先殺了這個人。”

姑娘搭眼一瞧畫像,冷笑道,“你是在找這個人喽?”

“正是。”

“我可以帶你去見他。”

姑娘說完話轉身就走,闫儒玉大步跟上,毫不遲疑。

這一路走得并不遠,轉過街角,姑娘進了一家其貌不揚的酒家。

姑娘進去,闫儒玉也跟着進去。

酒家裏面比闫儒玉所想大了至少5倍,雕欄屏風極盡講究,擺在桌上的一雙象牙筷足夠頂闫儒玉一年的花銷。

姑娘信步上了二樓,闫儒玉也跟着上二樓。

二樓中央是個戲台子,戲台子周圍八個雅間,無論哪一間的主位,都能透過一扇小窗恰好看到戲台。

八個雅間中本有兩間坐了人,戲台上咿咿呀呀唱得極有韻味。

可是自從那姑娘一上樓,戲台上的花旦立馬噤聲,朝着姑娘行了個禮便下了台,兩個雅間中的人更是起身就走,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姑娘自然是進了位置最好的雅間,還沒坐下,就有小二打點好了一切,剛剛那兩桌人剩下的飯菜都不動聲色地撤走了,飯菜餘味也被一縷檀香代替。

她剛坐下,已有八冷八熱十六道精緻小菜端了上來。

菜端上來,她不吃,卻沖闫儒玉做了個請的手勢。

闫儒玉狼吞虎咽起來甚至連筷子都不用,端起一盤菜直接倒進嘴裏。江南的菜本就精緻,一口一盤,恰好十六口,桌上的菜就被他吃了個幹淨。

“吃飽了嗎?”姑娘問道。

闫儒玉吃飯的功夫,那姑娘才隻喝了一口茶。

“還好還好,半飽半飽。”闫儒玉答道。

“你已經見到畫像中的人了,打算怎麽殺他?”姑娘又問道。

“見到了?誰?店小二?唱戲的?還是那兩桌食客?”

姑娘笑道:“你看他們中誰像?”

“我看,他們都沒有你像。”

姑娘驚愕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我不知道。”闫儒玉聳聳肩,“不過現在我卻知道了,畫像上不僅是個女人,還認識吳錯。”

“我不僅認識吳錯,還是他的姐姐,你還打算殺我嗎?”

闫儒玉搖頭道:“不對不對,我隻聽說吳錯有個哥哥,是江南吳家的一家之主,人稱吳大公子,卻從未聽說過他有姐姐。”

“若是現在,他的确要喊我姐姐,等我扮了男人操持吳家生意時,我自然是吳大公子,他當然會喊我哥哥。”

闫儒玉目瞪口呆,他怎麽也沒想到,吳錯每每提起都十分尊敬佩服的大哥,竟然是個女人。

他終于明白,吳錯爲何曾跟他說“興許你會很喜歡我大哥,我覺得你們倆很……般配。”

“你既然是吳錯的……姐姐,我當然不能殺你。”說出這句話,闫儒玉暗暗松了口氣,他竟然差點就不問青紅皂白殺了一個好人。

“算你懂事,”吳大公子賞了闫儒玉一記白眼,“我且問你,是不是百裏十步讓你來殺我的?”

闫儒玉再也不敢小瞧女人了,眼前這個女人比他見過的任何男人都聰明。

他隻好老老實實答道:“不僅要我殺你,還要我把你的人頭帶回去,隻有這樣百裏十步才啃教我辦法,讓我像他當年那樣打敗通幽門。”

“他的确有這個本事,可他做事也太絕了點。”吳大公子胸有成竹,輕笑道:“既然我知道了弟弟的下落,自然要想法子去救,就不勞百裏十步操心了。”

“你?怎麽救?”

“我雖然不會武功,卻有一個懂武功的朋友,這位朋友一定肯幫忙。”

“可我們要對付的人,是無雙譜上排名第三的熊五爺。”

闫儒玉不是故意給吳大公子潑冷水,他隻是不想做無用功耽誤時間。

“哦?這位熊五爺與周成相比,誰更厲害?”吳大公子問道。

闫儒玉的心跳都快炸裂了,周成不僅英俊潇灑、俠義心腸,還在無雙譜上排名第二。

排名第二的意思是,正面較量隻有一人能打敗他,而這個人絕不會是排在第三的熊五爺。

“這位朋友難道是周成?”闫儒玉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可他還是不敢相信。

“昔年周成路過杭州,囊中羞澀,我請他在吳俯住了三個月,日日好酒,臨走又送上百金,他親口答應,若日後混出名堂,吳府有難便是他周成有難,吳俯有仇便是他周成有仇。”

如果周成出手幫忙,吳錯是不是就能救回來了?

當吳大公子大包大攬地表示自己去聯絡周成,讓闫儒玉在吳俯小住幾日,闫儒玉雖然心中忐忑,卻還是答應了。

可他沒能等來周成。

卻在第二天等來了周成去世的消息。

一個自稱韓止戈的人向周成挑戰。

江湖中總有人做着一戰成名的美夢,挑戰無雙譜上的高手就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們中絕大多數死于驕傲自負急功近利,但也有極個别的美夢成真。

無疑,韓止戈的運氣不錯。

據有幸觀戰的人描述,韓止戈是個四十多歲的矮個子男人,穿着一身過長的道袍,其貌不揚。

周成與韓止戈戰了四百二十六招,招招險象環生,内力卷起的風牆遮天蔽日、飛沙走石。

周成始終占據上風,九節鞭舞得密不透風,對方疲于招架,毫無還手之力。

在四百二十五招之前,周成有三次機會殺死韓止戈,但無雙譜上排名第二的高手要求自然比無名小輩多一些,他不僅要赢,還要赢得漂漂亮亮,不留一丁點诟病。

什麽鐵牛捉尾、鹞子撲蟬、螳螂叨眼,除非有性命危險,這樣的招式他絕不會用。

第四百二十五招,周成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他很滿意自己的耐心,甚至開始考慮,等會去哪兒找個女人放松一下。

女人總是能幫他消除戰鬥之後的疲憊,當然,女人也會帶來另一種疲憊,他已經分不清哪種疲憊更令人舒坦。

玉龍出水!

他手中的九節鞭的确如一條出水的龍,破開内力形成的風牆,直奔韓止戈面門而去,觀戰的人隐約還聽到了一聲龍吟。

這一出手速度極快,觀戰的人中有一位不小心眨了一下眼睛,後悔得整整三個月吃不好睡不着。

誰也沒想到,這麽快的一鞭竟然被韓止戈接了下來。

韓止戈沒有兵器,手就是他的兵器。

他的左手戴着手套,接住九節鞭的正是這隻左手。

周成的反應也算迅速,收勢,腳一點地向後退去,想要借勢拽回九節鞭。

哪知對方右手連發三枚暗器。

發暗器的時間拿捏得極準,恰好選在周成身體淩空的瞬間,角度也極盡刁鑽,躲了那兩枚便會被這一枚戳中大腿,躲過這兩枚又要被那一枚紮破臉皮。

萬般無奈之下,周成還是決定保住臉皮。

落地的同時,大腿一疼,周成惱羞成怒,揚鞭就欲反擊,腳下卻是一個趔趄,原來那暗器恰好紮在了伏兔穴上。

周成大驚,心道不妙,狂舞九節鞭想要逼退韓止戈,再也顧不得形象。

第四百二十六招可能是周成使用過的最糟糕的招式,它甚至淩亂得已經不能稱之爲招式。

韓止戈哪兒能給他機會,戴着手套的左手已經掐上了他的脖子。

這哪兒是一隻手?它堅硬得像鋼鐵,又冰冷如三九天房檐上的冰溜子,這是一隻來自地獄的手!

周成的脖子被那隻手生生捏斷了,舌頭伸出老長,既不潇灑也不風流。

茶館裏,觀戰者說得吐沫橫飛,看着被他的描述吓得縮着脖子夾緊臂膀的人,他露出了滿意的笑。

闫儒玉被吓得最爲失态,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吳府的。

吳錯已經受了十天罪,他本該去救他出來,但此刻他卻連一點辦法都沒有。

吳府。

闫儒玉進門時老管家已經在門口恭候多時。

“吳大公子讓我轉交給您一樣東西,請跟我來。”

闫儒玉跟着老管家,穿過一進又一進院子,直到最後一進最爲幽靜雅緻的院落,那是吳大公子的住處。

屋裏很素雅,整整兩面牆都是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博古架上有成套的茶具,有插花,還有一把鎮宅的短刀,刀柄與吳錯的那把劍很像。

屋子裏既沒有女兒家多餘的裝飾,又不會顯得太過陽剛,中規中矩,倒像教書先生的住處。

屋子正中的桌上放着一隻木匣,老管家示意闫儒玉打開。

木匣裏面還是一隻木匣,兩隻木匣中間的空隙處填滿了冰塊,天氣漸暖,冰塊已經開始融化,在匣底形成薄薄的一層水。

闫儒玉打開了裏面那隻木匣。

那是一隻與人頭大小相當的木匣,裏面應該恰好能裝下一顆人頭。

也的确裝了一顆人頭。

吳大公子的人頭!

她的表情安詳,看起來死時并不痛苦,嘴角甚至還有一絲微笑。

她一定也聽說了周成的死訊,知道隻剩一條救吳錯的路,她決定用自己的命換弟弟的命,有尊嚴地赴死。

闫儒玉端着木匣的手在顫抖,那木匣似有着千斤重,讓他承受不住跪了下來。

從前他總覺得死人髒,令他惡心,如今一顆死人頭就捧在他手中,他卻覺得這是世上最聖潔的東西,哪怕看上一眼都是對她的玷污。

闫儒玉心裏空落落的,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他還沒救回吳錯,卻已經害死了吳大公子,他覺得自己才是最該死的人。

“這顆人頭是吳大公子借給您的,等您救回二公子,希望您将人頭送回來,讓我們好生安葬,老奴替吳府上下三百口人謝謝您。”

說完這番話,管家獨自走了出去,臨關門又道:“吳大公子交代過,馬廄裏那匹獨角滄月也一并借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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