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妹把小雨看得比命都重要,怎麽會答應。
劉洋就幫我出了個主意,先撺掇妹妹和妹夫離婚,再給妹妹找個男人,等到她談婚論嫁的時候,帶個孩子也是累贅,不如把孩子放在我這兒……到時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我們……也是爲了她好啊,跟着現在這男人,回老家窮山溝裏,那種日子我最了解了,能有什麽前途?”
闫儒玉點頭,“當年你就是這麽想的,所以丢下孩子跟人私奔……”
“那都過去了,跟案子沒關系。”老闆娘緊張地問道:“那個……你們不會告訴我老公吧?當年我有孩子的事兒他要是知道了,我們這個家,可能……就要散了。”
闫儒玉不置可否,繼續問道:“劉洋對小雨好嗎?”
“挺好的,沒事兒老逗小雨玩,藏貓貓什麽的……兩個人關系可好了。
他也掙不了幾個錢,還總給小雨買零食。
我看不下去,偷偷給過他幾次錢,可他不要……哎!說到底,他還是跟我生分。”
“那小雨應該很聽劉洋的話吧?”
“小孩兒嘛,誰給好吃的就聽誰的,很正常。小雨就像劉洋的小尾巴,最愛跟着他了。
有時候他不好好吃飯,他媽訓他都不管用,非得劉洋管他,他才肯聽。”
闫儒玉沉吟片刻,又問道:“你妹妹,還有孩子……娘倆兒一直在你家住嗎?有沒有留宿店裏的情況?畢竟……我看你們的員工宿舍裏是有空床位的。”
“沒有,一直都是在家住的,畢竟是我妹,讓她帶着孩子住員工宿舍,别人怎麽看我?還以爲我虐待她呢。”
“這樣啊……”闫儒玉皺着眉,顯然他的想法碰壁了。
“不過……”老闆娘道:“我妹妹被燙傷的前一晚,倒是說過要住在店裏。”
“哦?”闫儒玉激動地攥了攥拳頭,像是抓住了關鍵之處,“當時是什麽情況?請你詳細說說。”
“我第二天一早不是要去醫院看牙嗎,她想早點兒來店裏給我幫忙,又想讓孩子多睡會……要是住宿舍,到是能省了來回路上的時間,她就決定住宿舍,連鋪蓋都帶去了。
可是誰知道,睡覺之前小雨鬧個不停,非得回家,怎麽哄都不行。
我妹一看,他一個人鬧打擾一群人休息,就幹脆帶着他回來了。
那天晚上我妹還生氣了,把小雨打了一頓呢。”
“原來如此……”闫儒玉有些激動地踱了兩步,繼續問道:“劉洋跟伍大廚有什麽矛盾?他被伍大廚砍傷了,你應該知道吧。”
“也算不上矛盾……據我所知,就是打抱不平了幾次。
伍大廚那個人吧……對店裏的服務員小姑娘有點兒……那個……男人嘛,總是拿下半身思考,你懂的。”
“你是說,他對店裏其他員工有性騷擾行爲。”
“嗨!不用那麽上綱上線,其實他有賊心沒賊膽,家裏老婆管得嚴着呢……頂多也就是講起黃段子來沒個底線,暗地裏揩個油……”
“這算小事?你們做老闆的都睜隻眼閉隻眼?”
“大家都是人,誰還沒點毛病,互相理解呗……我一直都覺得,沒必要爲了一兩個小姑娘得罪合作夥伴……不過,我老公看不慣他很久了,大概就是因爲這些積累下來的小矛盾,我們才不想再跟他合作了。”
“所以,店裏隻有劉洋站出來幫被騷擾的女性說話?”
“對。”
“他跟伍大廚的矛盾隻有這些?”
“嗯……嗯!”
能看出來,老闆娘其實并不如她所說的那樣關心這個失而複得的兒子。闫儒玉沒法再就這個問題跟她聊,隻好繼續問道:“店裏有幾個小姑娘喜歡劉洋,你知道嗎?”
“我也是過來人了,還能看不出來?
他們都年輕,正是談戀愛的時候,互相喜歡很正常,再加上,伍大廚騷擾她們的時候劉洋幫着解過圍……英雄救美嘛,老套路了。
不過……劉洋怎麽說也是個大學生,能看上她們?我看是那些小姑娘自作多情……”
病房裏傳出呻吟聲,老闆娘的妹妹醒了,燙傷使她苦不堪言。老闆娘透過門上的玻璃朝裏看了一眼,加快語速問道:“警官,劉洋在哪個醫院?我能去看看他嗎?”
“他有重大作案嫌疑,而且……他已經病入膏肓。”
“我知道,可他畢竟是我兒子,我……哎!虧欠他的太多了……好不容易再遇見他,好不容易他還不怨我,原本多了一個親人,誰成想……我隻能趁現在補償……”
“探視嫌疑人得走個程序,辦好以後我通知你。”
“哎!好!那就多謝了……我得進去照顧病号了,有什麽問題您随時給我打電話,省得來回跑,麻煩。”
“行。”
回到市廳時,吳錯正悶頭狼吞虎咽地吃泡面,頭發上髒兮兮的,身上還有股難聞的味道,顯然是沒少翻垃圾桶。
一看到闫儒玉進門,吳錯含着一口泡面“嗯”了一聲,咽下,然後道:“找着一隻鞋!已經讓店員辨認過了,鞋子是小雨的……你猜在哪兒找到的?”
“哪兒?”
“從一隻野狗嘴裏搶回來的。”
闫儒玉恍然大悟,“所以,鞋子在鍋裏煮過?有羊肉湯的香味兒?”
“沒錯!”
“這就說得通了,孩子被丢進鍋的時候,時間根本來不及脫掉衣服,所以他是連同衣服一起進鍋的……之後有人悄悄把孩子的衣服撈了出來。”
吳錯端起泡面碗來,将裏面的湯一飲而盡,一抹嘴道:“也不知這野狗是從哪兒把鞋子扒出來的,協警正跟蹤這隻野狗,看能不能找到它的窩……畢竟,以狗的習性來,如果它把孩子的衣服也叼出來了,大冷天兒的,很可能拿那些衣服墊窩……哎,辦了那麽多案子,跟蹤過那麽多人,跟蹤狗……還真是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