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輕的小姑娘,對趙三刀——年紀足夠做她父親了!——頤指氣使,指着鼻子說難聽話。
說什麽他一個臭司機,就是看上錢了,還罵他是個死變态,最後還想拿錢砸人。
趙三刀那麽大一個人,被她訓得孫子似的,等于司娜走了,我卻看到趙三刀兇狠的目光。
那目光盯一直随着于司娜的背影,直至她的背影消失。
我沒法形容那種目光,我隻知道,他想殺了于司娜,至少在那個時刻,他應該動過這種念頭。
所以我就上前跟他搭讪,我說這些有錢人真他娘的該死。
趙三刀說是。
我又說,真想親手殺了欺負我的有錢人。
趙三刀說他也想。
我說我有辦法。
趙三刀就問我有什麽辦法。
我指了指楊秀的家,我說你幫我殺了那家的女人,我就幫你殺了于司娜。
我跟于司娜沒有任何交集,無論警察再怎麽查,也查不到我頭上。同樣的道理,楊秀死了,無論警察再怎麽查,也查不到他趙三刀。
一切都計劃得很妥當,趙三刀是個老司機,對監控探頭了如指掌,他還計劃了殺人後的逃跑路線。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我跟蹤了他,還拍下了他的作案過程。
哦,對了,原本計劃的并不是他先動手,計劃是我先向于司娜下手。
趙三刀這個人……有點兒慫,還有點兒小心眼兒,他怕我不兌現承諾。
對我來說,其實無所謂。我先殺了于司娜,要是趙三刀食言,不肯對楊秀下手,大不了我再多殺個人,反正,她們都該死。
8月30号晚上,我就該對于司娜下手的,那天她也去了酒吧,卻是被朋友送回家的,我沒能找到機會。
同一天晚上,趙三刀對楊秀的車做了手腳,中午楊秀出門,恰好車就出了問題,這是個很好的契機,趙三刀隻好在這時候下手。
繼續說正事兒,我跟蹤了趙三刀,還拍了他作案的全過程。
其實我當時也沒想明白自己爲什麽要這麽做,隻是覺得,留下趙三刀作案的鐵證,或許以後會對我有利。
萬萬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我給你們留下的視頻你們也看了吧?殺楊秀的根本就不是趙三刀。
那個人,我也不認識。我隻知道,那天的情況是,趙三刀把楊秀騙到了妖魔山後山,那個人緊随其後。
當我發現趙三刀強奸楊秀,而這一切都被那個人看到了,我的第一反應是想法除掉那個人——畢竟,一旦趙三刀暴露,也就等于是我暴露了。
就在我悄悄摸過去,準備動手的時候,我那個人卻蹿了出去,沖向了趙三刀。
我剛想上去攔,卻又發現,他竟然二話不說勒住了楊秀,而且看那個架勢,他是鐵了心要楊秀的命。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我也不知自己在原地愣了多久,等我緩過神來,那人已經跑了。
不僅是我,當時,趙三刀也愣住了,顯然,他并不認識那個人。
好在,他還記得我們的計劃,他把楊秀的屍體送了回去。
或許是太過奇怪吧,他并沒有跟我提起那個人,而是謊稱楊秀就是他殺死的。
不說就不說吧,誰還沒點兒秘密呢?反正楊秀已經死了,我目的達到了,管他是誰殺的,就當是老天爺幫我吧。
之後,我完全可以賴賬,不去殺于司娜,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可太厲害,這借刀殺人……就算案子破了,就算你們抓了趙三刀,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可我偏偏就是忍不住,我就是想看着他們死,那些爲富不仁的人都死光了才好呢。
所以我就去殺了于司娜,你們沒看見,她臨死的時候求我……那副樣子……哈哈哈,她的趾高氣揚嚣張跋扈都去哪兒了?
後來,趙三刀突然聯系我,說是警察傳了他,還說你們好像懷疑他。
我讓他放心,爲了幫他洗脫嫌疑,我又幹了一票。
我在酒吧一條街附近的停車場瞄上了她的車。等她醉醺醺地從一間夜店出來,我聽見她的朋友要幫她叫代駕,我知道,機會來了。
和殺死于司娜幾乎一樣的法子,這些有錢人可真是……千篇一律。
那個女人……我不認識她,但我不後悔殺她,有錢,還去泡夜店,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死了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樹大招風。
我不後悔做這些,反正殺一個不賠,殺兩個賺一個,我還賺了呢。”
——————————
第20170910719号案宗,嫌疑人郭愛供述部分。
“好吧,是我。我殺了楊秀,就是爲了錢。
那天我跟宗楊秀,看到她被一個男人帶進妖魔山後山的小樹林,還看見……她被那個男人強奸……
那個男人……在她的哀求下,竟然想放了她,真是太可惜了。
既然事情已經做了一半,我沒理由不去推一把。
我就沖上去,把楊秀給殺了。
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覺得……那個男人強奸了楊秀,勒死楊秀的繩子也是他帶去的,他脫不了幹系,以後你們警察抓人,肯定也是抓他。
抓了他,他就是把我供出來,誰會信?……呵呵,他強奸楊秀的時候,有個陌生人突然冒出來把楊秀給殺了?恐怕他自己都不會信吧。
再者,楊秀的死多少與他有關,說不定他還會去想辦法處理屍體。
他越是去倒騰那屍體,留下的痕迹就越多,說不定他真就成了我的替罪羊。
其實這些念頭在我腦中閃過,也就三四秒的時間。
我沖上去,抓起繩子,狠狠地勒楊秀的脖子。
我也害怕呀,感覺手都使不上勁兒,有那麽一瞬間,我想撒手——那時候撒手,肯定還來得及。可一想到那100萬,我又舍不得撒手了。
我手上使着勁,心裏猶豫着。沒過多久,我看出楊秀已經沒氣了,我知道,再掙紮也沒用了,跑吧,我隻能跑了。”
——————————
闫儒玉合上案宗,嘿嘿笑了兩聲。
“你笑什麽?”吳錯問道。
“笑某些人眼瞎呗,是誰說我跟那個白野很像的?”不等吳錯辯解,闫儒玉繼續問道:“那個章台柳怎麽樣了?”
“來看過白野一次,就一次……院長倒是來過幾次,還替白野求情,我們要不要再去孤兒院看看?”
“就你這種走到哪兒都有案件發生的柯南體質,我可不想跟着你到處溜達,我不去,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