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儒玉可不管他是真見鬼了,還是心虛所緻,一把揪住劉正平,問道:“你怎麽雇兇的?他又是怎麽殺人的?說細節!”
“是她,郭晴!郭晴讓我這麽做的!我錯了!我怕是鬼迷了心竅啊……”
“郭晴?你的助理?”小白翻着筆記本道:“去你公司走訪調查的時候,是她接待了我。”
“是。”
“她就是你的情人?”闫儒玉問道。
“是。”
“你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因爲你早就知道你的妻子會死在那天?”
“是。”劉正平依然看着那牆角,“我說,我都說,我對不起你,你哭吧,哭完了就去投胎吧……
我難啊!真的沒辦法了,你跟我同甘共苦,我知道不能抛棄你,抛棄你我就成了陳世美……可是她……我們在一起五六年了,也是有感情的啊……我不能……不給人家名分,而且,你在家閑着的時候,公司兩次重大危機,都是她跟我扛過來的,那時候……郭晴,她也是跟我患難過的啊……”
劉正平的情緒徹底崩潰,他也不管屋内其他人,幾乎是撲倒在地,一門心思往那牆角爬,一邊爬一邊抽自己嘴巴,鼻涕、眼淚、口水橫流,當真是五體投地。
這樣的嫌疑人,闫儒玉和吳錯也曾見過,畢竟,身上背着人命,況且,是枕邊人的命。
巨大的内疚感使得劉正平出現了心理問題,吳錯當機立斷,一把将他從地上拎起來,從詢問室拖進更加正式的審訊室,關門,将門鎖緊,将他拷在椅子上,大聲道:“認罪!她沒跟過來!你認罪!她就去投胎!……你聽到了嗎?認罪!你怎麽雇人殺她的?”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劉正平驚恐地看着審訊室的門口,“她來了……來了……”
他一個勁兒地向後縮,手也跟着向後掙紮,被手铐拷住的地方瞬間勒破了皮,鮮血直流。
這顯然不是裝出來的,吳錯打開他的手铐,劉正平的力氣大得吓人,一下子掙脫吳錯的壓制,奔向離門最近的牆角,縮成一團。
吳錯上前,一邊寬慰,一邊想要将他拽起來,可他就像一個千斤墜,差點将吳錯墜個跟頭。
吳錯曾聽說過,瘋子發起病來用的盡是蠻力,幾個大漢都未必按得住。
劉正平,真的瘋了!
兩人僵持時,闫儒玉已叫了協警來。
“精神病醫院!先測真瘋還是假瘋!真瘋先治病再說!”吳錯喘着粗氣喊道。
協警們連拉帶擡,闫儒玉小跑在最前邊引路,帶着協警們抄大樓後門到停車場——這樣就可以繞開劉正平的兒子所在的會客室。
待闫儒玉回來,已是滿頭大汗。
“太險了,讓孩子看見,得是多大的打擊啊!”闫儒玉抹着汗道。
吳錯也是愁眉不展,“看倒是沒看見,可怎麽跟孩子交代啊?來的時候爸爸還好好的,現在……哎!
還有,案子沒破,人先瘋了,犯罪細節一點也沒說,這算什麽事兒……”
小白敲了一下門,“你們這邊審的怎麽樣……呃……人呢?”
十幾秒後,吳錯一個箭步,眼疾手快捂住小白的嘴巴,“别喊,得想辦法把對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明白?”
小白點頭,吳錯這才撒手。
“真的?……瘋了?”小白眼睛瞪得巨大。
闫儒玉指着吳錯道:“他第一次碰見這事的時候,反應比你大多了,習慣就好。對了,你怎麽過來了?明輝一個人看着那孩子,行嗎?”
“他好像……挺了解他老爸的婚外情,你們要不要去聽聽?”
“走着。”
闫儒玉擡腿就要出門,卻被吳錯一把拽住,“你想好怎麽跟孩子說了?”
“沒,那不是你的事兒嗎?我隻對線索感興趣。”
“……”
劉小北。
孩子名叫劉小北。
看到闫儒玉和吳錯,劉小北問道:“是我爸嗎?殺我媽的人……是不是我爸?”
他問話的語氣有些緊張,又帶着一種期盼,期盼塵埃落定,期盼知道最後的結局。
吳錯輕輕點了點頭,“你爸爸他……的确有嫌疑,所以暫時被拘留了,這段時間你可能見不到他了。”
“果然。”劉小北點了點頭。
他的淡定已經超乎了年紀。
“你心裏早有猜想?”闫儒玉問道。
“嗯……”劉小北顯得身心俱疲,“我什麽時候能見我爸?”
“還不好說,等他情緒穩定些,能面對你吧。”
“那……我想回家了。”
“除了父母,你還有其他可以做爲監護人的親戚嗎?”
“幹嘛?”劉小北猛然擡頭,“我的意思是……我能照顧好自己。”
“你還未成年,按規矩,我們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闫儒玉道。
“我不用監護人!我哪兒也不去!就回家!”劉小北頂撞道。
初生牛犢不怕虎,他瞪着眼睛,喘着粗氣,跟闫儒玉對視,“我家還不夠慘嗎?我還不夠鬧心嗎?你們一群警察欺負我一個小孩,真有種!”
“急什麽,不想被親戚監護也行,我還有個折中的辦法。”闫儒玉道:“告訴我們,你爲什麽懷疑你父親?還有,他的婚外情……你是知道的吧?你了解多少?……全告訴我們,我幫你找一個好去處。”
“好去處?”
“去孤兒院,做義工,包吃住……當然,是放學以後。”
劉小北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想見見我爸,我想……親口問問,究竟是不是他。”
闫儒玉看了一眼吳錯,暗暗歎了口氣,安慰人可不是他的強項。
“還有,我爸……他是被逼的,他的公司……早就被郭晴架空了,公司……現在就是郭晴的。”
“你怎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