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選擇了坐下,還端起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極力想讓自己穩住,闫儒玉卻不給他機會,抛出條件道:“幫我們抓住你的同夥,是你立功的機會。”
趙三刀不說話,隻是轉着眼珠。
闫儒玉拿過他手中的杯子,直視着他的眼睛,“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過了許久,趙三刀把心一橫道:“我是跟楊秀睡過,怎麽着吧?而且,我告訴你,我可能是楊秀死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有你們不知道的信息,對我好點,興許我會告訴你。”
闫儒玉微微歎了口氣,他的态度說明,他根本不信趙三刀的鬼話。
一直沒吭聲的吳錯倒是開口問道:“好吧,你有什麽信息?”
“我可能見過兇手,真的!
那天中午我送于老闆回家,正好看見楊秀開車出門,我倆……也算是老相好了,她使個眼色我就知道是啥意思,所以等送完了于老闆,我出小區一看,她果然把車停路邊等我呢。
我倆就在她車裏……你們知道的……”
咣當……
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推門進屋,門磕在牆上,發出巨響,附近幾個辦公室裏,有人探出頭來觀瞧,還有其它組的刑警怕出亂子,作勢要過來幫忙。
明輝趕緊解釋。
“沒事沒事,别擔心,一點小誤會,我們能解決。”
衆人散去,各忙各的。
少年一進門就一把揪住趙三刀的衣領,嘶吼道:“我弄死你!我媽不可能!……”
是楊秀的兒子。
吳錯伸手,在他的手腕上一捏,少年隻覺得手臂一酸,忍不住松了手。
不待他再伸手,闫儒玉一把攬住少年的肩,直視着他的眼睛,“他撒謊的,我跟你保證,一定揭穿他的謊言。”
少年的淚水奪眶而出,一張剛開始有些硬朗模樣的臉,因爲抽泣而皺成一團。
“我保證。”闫儒玉又道了一句,并在少年肩上捏了一把。
少年看了一眼闫儒玉。
透過淚水,闫儒玉的模樣都有些變形了,但少年還是感覺到了,他身上有種令人信任的氣場。
最後惡狠狠瞪了一眼趙三刀,少年默默退出了詢問室,被明輝引着去找他的父親。
少年的父親在另一間詢問室,一方面是等待詢問,另一方面也想知道警方的調查進展,在聽聞妻子曾遭受性侵以後,他紅着眼睛,恨不得親手撕了兇手。
明輝向闫儒玉遞出一個抱歉的眼神,意思是會看好孩子,不讓他亂跑偷聽消息了。
風波平息,趙三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面不改色。
吳錯沉着臉道:“你想清楚,有罪,就算诋毀死人名聲,也脫不了罪。”
“警官,我沒騙你,我真的早就跟楊秀好上了……像她們這些闊太太,你别以爲家裏有錢,日子就過得多好,不是那回事兒……老公天天在外頭胡搞,哪兒顧得上她啊,時間久了當然……空虛寂寞,就在外頭……”
闫儒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怒火道:“還是說說案發當天的事兒吧,你跟楊秀在車上……然後呢?”
“完事兒以後,我沒讓她送,而是開着老闆的車走的,不過,前半截我倆順路,就前後走着,我記得,我走在她前頭,從後視鏡裏看了她幾眼,那會兒我就發現,後面還有輛車一直跟着!那個肯定就是兇手的車。”
“你怎麽知道?”
“好幾次拐彎他都是跟着的呀,哪有那麽多巧合?我當時心裏還嘀咕了呢,别是她老公發現我倆的事,來捉現行的吧?
反正,直到我倆的車分開,那輛車還在後頭跟着。”
吳錯一邊在本子上記錄,一邊道:“那你記得車牌号嗎?”
“不記得,隻知道是一輛破破的桑塔納。”
“于司娜的死亡時間,你怎麽解釋?你怎麽知道她晚上死的?”闫儒玉顯然還是不相信趙三刀。
再次面對這個問題,趙三刀淡定了許多。
“我也是那天早上聽說的,我那天一大早就開車去老闆家了幫忙了,就是接送老闆一家子的親戚朋友什麽的,我是聽于小姐的朋友說起的,說什麽前一天晚上她們還在一塊玩,這不就說明她是晚上——而且很可能是後半夜死的嗎?。
不過,具體是誰說的,我可記不清了,那天那麽多人,亂哄哄的。”
接下來的詢問便再無收獲,隻好請徐行二提取了趙三刀的DNA檢材。
趙三刀離開後,闫儒玉有些憤憤然,“竟然被他鑽了空子。”
轉念一想,他又将自己砸進沙發,淡定起來,“試探一下也好,或許他的同伴會因此露出馬腳。”
吳錯道:“可他的解釋也不是全無道理……”
“可是無法驗證,畢竟路面監控沒拍到楊秀的車子,所以,有人跟蹤也就隻是趙三刀的一面之詞,你不會要去跟死者家屬詢問那種問題吧?”闫儒玉又從沙發上坐直了身子,“楊秀才死了幾天,你就去問人家丈夫,妻子是不是有外遇,不跟你拼命才怪。”
“當然很難問出口,但你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既然我有這個職責,該問的我就得問。”吳錯往門外走,闫儒玉也起身跟着他出門,看樣子是對詢問死者楊秀的家屬有了興趣。
吳錯又轉身道:“打賭!”
“啊?”
“我跟你賭。如果你對了,我答應你的條件。”
“哪兒來的自信?”闫儒玉挑挑眉。
“那你别管。”
“不賭。”
闫儒玉緊走兩步,想要開溜,被吳錯一把揪住,“我說,你不會是已經已經意識到自己錯了吧?”
“開什麽玩笑,”闫儒玉拍開吳錯的手,“不過,我倒是意識到,跟你打賭沒有意義,你的信用已經破産了,上次你答應去教人家散打,最後還不是人家明輝去的……哎,某人啊,還自我感覺良好……誰稀罕跟你打賭。”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