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近,恰好聽見了幾句電話内容。
“強哥,再給我點時間吧……錢我肯定能還上,最近家裏辦喪事……不不不,我哪兒敢觸您的黴頭,我的意思是……辦了喪事,這不是就有禮金了嘛……沒騙您,我姐真死了……是是是,死得及時,死得好……”
最後幾句話,讓三人眉頭皆是一皺。這弟弟也太混賬了!
挂了電話,他回頭,看見周天。
先是一愣,随即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笑道:“哎呦!美女!我見過你!在我姐單位裏。”
“嗯。”周年沒什麽好臉色,幾乎是從鼻子裏哼出來一聲,就往三人的停車處走。
“美女有空來家裏玩兒啊!”
……
周天幾乎是一屁股将自己砸進了車裏。
“混蛋!這小子真是個混蛋!”她罵道:“因爲給他錢的事,李姐還跟老公吵過架,可是有些白眼狼,怎麽都喂不熟!”
“這麽嚴重?”闫儒玉接話道。
周天歎了口氣,“不過咱們外人也不好說什麽,清官難斷家務事嘛。我也跟李姐聊過,她說小時候她家在農村,條件不好,家裏隻能供一個孩子上學,本來要供她弟弟的,結果她弟弟死活不想再上了,非要出去打工,父母沒辦法,這才供了她。
據李姐說,是她弟把上學的機會讓給她的,讓她改變了命運,所以她一輩子都感謝弟弟,他有什麽要求李姐都會盡量滿足,她總覺得自己欠他的。
可是,在我看來,什麽把機會讓給她,分明就是她弟自己不愛學習!
哎!咱說了也不算,反正,李姐就是三天兩頭接濟她弟,尤其是,前兩年她家裏父母相繼去世,他弟沒人管束,更是無法無天,你們剛剛看到的還算正常,有一回他光着膀子就來公司找李姐,身上真是……左青龍右白虎啊……因爲這個,李姐被人議論了好一陣子……
後來有一陣子,李姐的工作狀态不太好,領導還找她談了話,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我跟她聊起來,才知道她家裏正鬧離婚呢……”
“這個李秀霞倒是什麽都肯告訴你。”闫儒玉道,“你倆真的隻是普通同事?”
周天正講得順暢,被闫儒玉打斷,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們女人之間的友情,你不懂!”
闫儒玉挑挑眉,“好吧,我承認,你們女人之間的友情,的确是建立在……相互八卦上的,這也正是老吳不想找女朋友的原因,有點招架不住啊。”
“喂喂喂,這種話題别往我身上扯啊!畢竟……萌妹子小蘿莉什麽的,誰不喜歡。”
闫儒玉伸出一隻手,在吳錯下巴下方虛晃了幾下,“快擦擦口水,收起癡漢臉,好好開車,乖。”
某酒店,小型宴會廳。
總共五桌,菜品也算簡單,與中國人傳統的婚禮、葬禮宴席的鋪張浪費之風不同,李秀霞的葬禮宴席可以算得上樸素。
一桌十個人,15樣菜,不至于剩下,又剛好夠吃。
席間,沒見到李秀霞的兒子,或許是孩子太過悲傷,先回家了吧。她的丈夫倒是起身三次向衆人敬酒,以表感謝。
這個男人給闫儒玉的第一印象是不太會說話,三次敬酒的說辭幾乎一模一樣。
酒席吃喝過半,已有賓客陸續離開,李秀霞的弟弟這時才偷偷摸摸進了宴會廳。
一進門,他先是自己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埋頭吃喝起來,吃得差不多了,一抹嘴來到姐夫跟前,湊到他耳邊不知低聲說了什麽。
一看到他,李秀霞丈夫的臉色就不太好,礙于賓客在場,不好發作,兩人似乎低聲争論了幾句什麽,看起來最終沒有達成一緻意見。
弟弟有些急躁地挽了挽袖子,拽着姐夫,幾乎是硬把姐夫拽了出去。
姐夫總不能在衆人面前與這個無賴扯皮,隻好跟他一起出了門,看樣子兩人要好好說道說道。
在場的賓客中,認識李秀霞弟弟的,臉上都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周天憤憤然道:“肯定是爲了禮金!這個混蛋!”
她和衆人一起抱怨惋惜的時候,闫儒玉和吳錯已經悄悄跟了出去。
隻見兩人推推搡搡進了酒店衛生間,李秀霞的弟弟還不忘将一旁“正在清掃”的牌子放在衛生間門口,顯然是要避人耳目。
恰有送茶水的服務員路過,闫儒玉順手從服務員手中的托盤裏拿起一個玻璃杯。
他走到衛生間門口,将玻璃杯口貼在門上,又将自己的耳朵貼在玻璃杯底。
這是十分古老的竊聽方法,原理闫儒玉并不清楚,但的确管用,玻璃杯能起到放大聲音的作用。
他趴在門口聽着,吳錯湊上前來,點起一根煙,裝作等衛生間的樣子,實則是在替闫儒玉打掩護。
幾分鍾後,闫儒玉突然收起玻璃杯,拽住吳錯向一旁緊走兩步,同時掏出一根煙來,對吳錯道:“借個火兒。”
吳錯會意,幫他把煙點上,點煙的同時,衛生間們開了。
兩人克制着,誰也沒往衛生間的方向看,吳錯還一手搭上闫儒玉的肩膀。
“咱們說點啥吧,顯得自然。”吳錯道。
“好,”闫儒玉點頭,“呃……你挺醜的……”
“去你大爺的!”吳錯無奈地哀嚎一聲,“咱商量個事兒呗。”
“你說。”
“下次人身攻擊的時候,你能不能先給個暗号,太紮心了!有點受不了。”
“這算什麽人身攻擊,實話實說而已。”
“你妹的!”吳錯作勢要揍闫儒玉。
闫儒玉一閃身,躲開。
“我這不是爲了僞裝效果嗎,你剛才表現得多自然啊,肯定沒被發現……人已經回去了,說正事兒吧,他倆剛才的談話還真是……有些幹貨。”
“哦?你聽見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