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來電顯示,激動地拍了闫儒玉一把。
“上鈎了!”
闫儒玉放下飯盒,沉吟一秒鍾道:“晾着他,等過了飯點兒再接他的電話。”
“好嘞。”
李奕的電話來了三遍,透過震動的手機,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焦灼。
“不會不來了吧?”看着靜默下來的手機,吳錯有些擔憂地問道。
“不來就不來呗,”闫儒玉得理不饒人地問道:“某些人不是嫌我們釣魚執法嗎?現在倒擔心起來了?”
“就是!某些人怎麽能這樣呢?!一點兒都不懂得變通!還是老闫的辦法好!”吳錯裝得義正言辭。
闫儒玉撇撇嘴,從他飯盒裏夾走一塊肉,又對金子多道:“等會兒就按咱們說好的來,先把李奕套路了再說。”
“放心,話痨是咱的老本行。”
闫儒玉轉而又對吳錯道:“等會兒還需要你的配合。”
“我可不會騙人,”吳錯連連擺手,“你了解的,從小到大,我哪次騙你成功過。”
“不用你騙人,本色出演就好,你不會連警察都演不好吧?”
一小時後,金子多的手機再次響起。
“我接了?”他拿着手機問闫儒玉,收到對方點頭答複。
“咳咳……”金子多清了清嗓子,接起了電話。
“您好……不好意思,剛剛有事,電話調靜音了,沒接到,我剛準備給您撥過去來着。”
“沒事……你是寵安寵物監控嗎?”
“沒錯,您家裏養寵物了嗎?”
“呃……是這樣,我收到一封你們的郵件,說是我的一個朋友推薦我用你們的……呃……寵物監控系統,我就想問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兒?我這個朋友……難道……他用了你們的監控?你們是怎麽得到我郵箱的?還有……”
“先生,别着急,我一個個回答您的問題,”金子多打斷道:“首先,您的朋友肯定是我們的老用戶了,之前我們曾經推出過一個活動,推薦朋友選購寵安寵物監控,可以延長一年保修,您的朋友應該是填寫了您的信息……”
“媽賣批!”
“您說什麽?”
“沒……沒什麽,他的寵物監控……是安在哪兒的?家裏嗎?”
“當然,一般都是安在家裏的。”
“他什麽時候安的?還有,他的安裝地址,你能幫我查查嗎?”
“這……不好意思,畢竟,涉及到用戶隐私……您這個要求,實在有點難辦……”
電話那頭,李奕沉默了一下,怒道:“現在知道保護隐私了?你們給我亂發郵件的時候,怎麽不知道那是騷擾?!”
金子多回之以沉默。
沉默了約摸三秒,金子多才又開口道:“請問您是想安裝一套寵物監控系統嗎?”
對方氣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是!”能聽出來,這個字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問你們,你們能看到用戶的監控内容嗎?”
“這個要分情況,我們當然不會主動查詢用戶的監控,但在一些特殊情況下,比如配合警方調查……”
“配合警方調查?那……你們有這樣的先例嗎?”這次,李奕的聲音變得很緊張,“我就是随便問問。”
“呃……這樣吧,您方便面談嗎?我過去找您也行,正好給您演示一下我們的系統,不會讓您失望的。”
“好!就現在!你挑地方!”李奕道,“還有……算了,見面再聊吧!”
“呃,現在得話……”金子多看向闫儒玉。
闫儒玉做出雙手向下壓的姿勢,意思是不要着急,穩住對方。
“恐怕得晚點兒……”
闫儒玉豎起大拇指,金子多點點頭,繼續道:“這樣吧,五點鍾以後我給您回電話,咱們約地方,您看可以嗎?”
“5點?!下午?!你逗我呢?……好吧好吧,你說幾點就幾點!那我等你電話!”
下午5:30,金子多給李奕回了電話。
隻響了半聲,電話就被接了起來。幾人甚至都能想象到,李奕握着手機焦灼的樣子。
“不好意思,剛剛一直在忙。”金子多道:“您有空嗎?要不咱們約……”
“地方我定好了,你在哪兒?我現在過去接你。”
“這……不太好吧……”
“在哪兒?”
李奕顯然已經沒了耐心。
好在,這種情況也在幾人預料之中,半小時前他們已經開車離開了市廳,如今正在一個與市廳南轅北轍的地方。
金子多報了地點,李奕簡練地來了一句“十分鍾就到”,挂了電話。
“我們就在後頭跟着,接下來就靠你了。”闫儒玉道。
“放心,這點忽悠人的本事……跟了你這麽久,耳濡目染也會了。”
闫儒玉擡頭望天,“不不不,跟維少比我還嫩。”
半小時後,一家南方菜館兒的包廂内。
不得不說,李奕選地方頗花了些心思。南方菜本就精緻,裏面的包廂也是十分清雅,在這兒談事兒完全不必擔心被人打擾。
兩人落座,立即有服務員上了四涼四熱八道菜。
“這……”金子多頗有些受寵若驚,“不合适吧?咱們……”
李奕擺擺手,示意金子多聽他說,“小兄弟,我這兒有一件事兒……怎麽說呢,你要是能幫我辦,你那個什麽系統,我至少買五套……不不不,十套!要知道,我是開養狗基地的。”
一聽這話,小金子兩眼放光,“呃……您怎麽稱呼?”
“李。”
“李哥,不知你讓我辦的事是……”
“還是那個朋友,就是把我郵箱給你們的人。”
“知道,知道。”小金子連連點頭,“今天之所以耽誤到現在,就是因爲我回公司看了一下您這位朋友的資料。
從一六年年初開始,他就沒再登陸過我們的系統,是不是他家的寵物……還真是遺憾。”
“一六年初,具體是什麽時候?幾月份的事兒?”
“2月份,一直到二月20幾号還在用。”
李奕摸了把脖子上的汗,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吃菜,呵呵,吃菜。”
一月份周春雷賣掉了藏獒,可監控一直用到了二月份——他死去的時候。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死被監控拍了個清清楚楚。
李奕沉吟片刻,開門見山道:“我這位朋友已經去世了,他的親屬有希望多留一些他生前的影像資料,我希望能從你們這兒拷走他備份的數據,同時,出于對死者的尊重,希望你們能删除備份。”
“這……”金子多拿起筷子,在魚頭上夾了一小塊肉,“說實話,今天查數據的時候,我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