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錯晃了晃自己的手機道:“多虧小金子最後一刻找到了錄音,不然可真拿李奕沒辦法,這錄音的具體内容是什麽?連我都還沒來得及聽。”
說着,吳錯就要點開錄音,手機卻被闫儒玉一把搶走。
“你還是别聽了,錄音……是假的。”
“什麽?!”
這回,吳錯真的從椅子上跌了下來。
“小金子隻是查到周春雷曾經給李奕發過一封郵件,附件裏的确有一個音頻文件,看了人見格式像是錄音。
可是時隔太久,文件還原失敗了。我也隻是推測,那應該就是周春雷留下的關鍵證據。”
“你也隻是……推測?!”吳錯詫異得有些手無阻錯,一會兒跺一下腳,一會兒挽一下袖子,一會兒又在原地踱兩步,“萬一穿幫了怎麽辦?”
“我不是就在門外嗎?随時準備幫你救場啊……再說了,不是沒穿幫嗎?事實證明,我的辦法還是可行的。”
“那你怎麽不來?!”吳錯拍了一下桌子,“出馊主意的是你,丢人現眼的時候倒是把我往前推。”
“我不如你。”闫儒玉一句話怼得吳錯啞口無言。
見吳錯氣得臉都綠了,他又解釋道:“這事兒必須由一個不明真相的人來,因爲你相信手機裏有錄音,你就會表現得自信滿滿,換了我,還沒開口,心先虛了,八成達不到這個效果。”
“你還有心虛的時候?”吳錯依舊不滿,他瞪了闫儒玉一眼,搶過手機,“我倒要看看,金子多發來的錄音究竟是什麽。”
“XX男科醫院,專治不育,多年來我們秉承着治好一個男人,幸福一個家庭的理念……”
吳錯的臉由綠轉黑,“萬一播出來,你是不是打算熱淚盈眶地跑進來,激動大喊’老毛病終于有救了’,你丫還真是坑人不留餘地啊?!”
“額……這大概……是個意外。”
“意外?”
“時間緊迫,我讓小金子随便在網上找個錄音用一下,他也沒時間聽啊,這事兒不能怪我們。
再說了,線索那麽少,不想點兒辦法走下捷徑,這工作可真沒法幹了。我可不像某些人,明明問出來大把線索,得了便宜還要把别人數落一頓,哎……咱臉皮薄,幹不出這種事兒來。”
“你有功勞,我謝謝你,行了吧?”吳錯坐回椅子上,歎了口氣,“舊案子難就難在這兒了,沒證據,當事人又互相推诿。
你别看李奕巴拉巴拉說了那麽多,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添油加醋?又有多少是在給自己推卸責任?這都不好說。”
“這案子說難的确,說簡單倒也不是沒辦法。”
“哦?”
“現在問題的焦點就集中在周春雷、徐露露、李奕三人身上,這三個人互相牽制,互有把柄。
正如你所說,出了事兒互相推诿責任,這是正常現象。
但反過來看,他們也成了對方的鏡子。
對方的罪行,會被誇大演繹出來,這對我們來說反而是好事。
現在唯一的難點在于周春雷死了,死人是沒法替自己辯解的,而且,他的死已經被認定爲意外,那接下來動動腳趾頭都能想明白,所有涉案人員一定會把罪行往周春雷身上推。”
“是啊,尤其是徐露露,她究竟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難道真如李奕所說,是她殺了周春雷?”
“是不是她殺的我不知道,倒是有個細節很有意思。”
“什麽?”
“李奕顯然并不知道周春雷詐騙的事兒,所以,在他的理解中,周春雷之所以被逼到魚死網破,是因爲賣藏獒的錢被坑了。
但我們很清楚,周春雷還有詐騙的本事,就憑這個,不出兩年,就能把損失坑回來。
可以說,他完全沒必要爲錢的事鑽牛角尖。”
“的确如此,”吳錯點頭道,“而且,據我所知,像周春雷這樣有犯罪經曆的人,想要金盆洗手也不容易。”
“所以喽,究竟是怎樣的壓力,能把他逼到那種程度?
這個徐露露究竟是如何要挾周春雷的?在高瓊被害案中,她恐怕不僅僅是目擊者那麽簡單。”
“總之,我先派人盯住徐露露。”
“太慢了。”闫儒玉皺眉搖頭道。
“我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剛才那個……”闫儒玉指了指吳錯放在桌上的手機,意思是剛才謊稱找到了錄音的事兒,“那隻是開胃菜,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計劃……”
吳錯驚恐地坐下,雙手扶住椅子扶手,咽了咽口水,就差系條安全帶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盡量讓情緒穩定下來,并在心中默念“願神佛保佑,我今天千萬别被這貨累死,我不怕不怕啦,遇見什麽我都不怕不怕啦……”
一分鍾後。
哐——
吳錯再次從椅子上掉下來。
“你說什麽?!”
闫儒玉一手扶住他的後腦勺,以免他太過激動磕在桌角,一邊淡定道:“你沒有聽錯,我說,讓周春雷活過來。
他活過來,三人對峙,事情就好辦了。”
闫儒玉的聲音剛落,明輝開門,站在門口愣愣地看着闫儒玉放在吳錯腦後的手。
吳錯一緊張,腦袋猛然往後一仰,闫儒玉的手就磕桌角上了。
“我擦!”闫儒玉猛然縮手。
吳錯眼睛看向闫儒玉的手,嘴裏一本正經對明輝說道:“有事兒嗎?”
“額……我就是來說一聲,那把椅子……”她指了指吳錯剛剛坐過的椅子,“壞了,後勤部的還沒來換,你們小心别摔着……那啥,你們繼續哈,我啥也沒看見。”
闫儒玉揉着手,淡定地将吳錯拽起來,“哎呀,你長的太醜,把明輝都吓跑了。”
“我擦究竟誰醜?!她根本就誤會了……奶奶的!添什麽亂?算了!”吳錯憤恨得就差蹦起來了,“說正事!你别給我胡來!什麽讓死人活過來……這種不着邊際的話,在家說說就算了,這兒是市廳!讓紀委的聽見了參你一本,說你鼓吹迷信,你就是長一身嘴也解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