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複雜了,怎麽又出現了一個女人?
“你能具體說說交易的情況嗎?确定交易之前應該跟周春雷有過好幾次商議吧?麻煩您仔細回想一下,有沒有什麽反常的細節。”
“反常的細節……哦,對了,付完錢之後倒是有一件事讓我挺揪心:周春雷失聯了,他不接我電話!
當時狗的手續還沒辦全,有些手續需要他跟我一起去辦,他這一消失,我心裏可是打了好幾天的鼓,畢竟是上百萬呐,萬一被坑了,就算是打官司,也得搭進去不少時間,我這人,懶,怕麻煩,這事兒都給我整失眠了。
好在我保留了當時的交易憑證,又拖了點關系,最後才把手續辦下來。
哦,對了,你問交易之前……交易之前,我們的确碰過幾次面。
說實話,以前周春雷名不見經傳,我倆認識,還是在比賽上——就是那次他的狗奪冠的比賽。
當時我就找他聊過買狗的事兒,主要是想探探他的口風,我玩藏獒好多年了,聊幾句就能知道對方深淺。
當時他就有想賣狗的意思,但對價格吃不準,沒敢跟我深聊,就是互相留了一下聯系方式。
過了一陣子,他突然聯系我,說是要賣狗,還特别堅定地說一百二十萬不還價。
我當時都蒙了,就他這條狗,血統好,養得精心,還拿過冠軍,别說120萬,對于懂行的人來說,他就是要200萬也不會還價的。
我當時以手頭上錢不夠爲理由,沒有立即答應他。
之後的幾天,我幾乎在圈子裏打聽遍了,好像除我以外,周春雷再沒有聯系過其他人——有可能,他也不認識其他人吧。
我反倒打聽出來好幾個下家,有朋友表示如果我買下來以後願意出手,200萬以下的價格他都能接受。還有朋友表示想出錢跟我合買。
這倒是讓我動心了,畢竟,如果真能撿個漏,倒下手就是幾十萬。
接下來就是約周春雷面談,他帶着狗,來到我的在郊區的養犬基地,總共來了三回,我們給狗做了全面的檢查。
第三回來的時候,除了我這邊的飼養員、獸醫,還有兩個朋友也過來了,多叫兩個人掌掌眼,免得吃虧嘛。
第三次我們基本敲定了這筆買賣,這時候周春雷卻是提出了一些……嗯……無傷大雅的要求。
他主動告訴我,這狗不是他的,他隻是替别人辦事,交易當天真正的賣家會露面。讓我準備現金,賣家隻收現金。
他這麽一說,我心裏又沒底了,畢竟沒見過賣家,萬一再有什麽節外生枝,比如臨時漲價什麽的,我不就白折騰了嗎?
看我不放心,周春雷就寫了一份合約,把商定好的價錢什麽的都寫進去了,要是他們事後反悔,我可以要求賠償。
合約到現在還在我手上呢,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讓朋友給你們送過去。”
“那就太感謝了,還請您繼續說說交易的事兒,尤其是,關于賣家,周春雷有沒有跟您說過什麽?”
“還真沒有……那女的給我的第一感覺是漂亮,然後就是神秘,我還問周春雷了,那誰啊?
周春雷隻說了一句,不是圈兒裏的人,讓我别多問。
這就太奇怪了,其實細想想,那女的……額……不太對勁兒。”
“哦?哪裏不對勁兒?”
“我養藏獒這麽多年,别的不敢說,有一點我很确定。
這圈子,其實挺簡單的,圈子裏無非兩種人。
一種是視狗如命的,整個兒迷進來了,癡了,你們能理解吧?這種人要是得了一條好狗,那可真是千金不換,說什麽也不會賣的。
還有一種當然也愛狗,但沒那麽誇張,養狗的同時,他們還想賺錢,我能看出來,周春雷就屬于這種人,像他這樣一得了獎就立馬想把狗出手的,我也見過不少,這種人也很好理解,對吧?
以上這兩種,無論哪一種人,無論是飼養或者投資藏獒,總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得愛狗,懂狗,至少得會養狗。
否則,恕我直言,有那個錢幹點兒什麽都比養藏獒保險,這一行,說白了,其實還是建立在玩兒的基礎上的,賺錢隻是順便的。
可那個女的,跟她聊過幾句,我發現她根本就不懂藏獒,可能連狗都沒養過,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投資養一隻藏獒呢?
她給我的感覺就是……怎麽說呢?特别的突兀,我總覺得,她根本不是藏獒的主人,反倒像是一個……嗯……對!像個債主!”
“債主?”
“就好像她隻是爲了收錢才來的,是她逼着周春雷賣狗的,就爲了拿到這120萬。
說實話,我跟她也就是一面之緣,連名字都不知道,你們非要問我,我也隻能說出來這麽點兒主觀感受,估計對破案幫助不大。”李奕誠懇道。
“沒關系,您能配合我們調查,已經很感謝了。您能描述出她的長相嗎?”
“都這麽長時間了,恐怕……十分抱歉,不過……如果你們有她的照片兒,我八成能認出來。”
闫儒玉挑了挑眉,湊到開着免提的手機跟前,“那後續我們可能會發一些照片請您辨認。”
“沒問題,随時準備配合警察同志工作。”
挂了電話,吳錯撓了撓頭,他現在愈發的一頭霧水。
“怎麽又冒出來個神秘女人?”
“是啊,圍繞這個周春雷的女人可真不少。除了報案的六名受害人以外,還有三個更奇特的女人。
第一個是騙了他一萬塊錢,使得他走上詐騙這條路的女人。
第二個是拿走了賣狗錢的女人。
第三個,徐露露,被周春雷騙了,卻不選擇報警,眼看着好友高瓊被兇手殺死,還是不選擇報警。”
“話說回來,高瓊真是周春雷殺的嗎?”吳錯揉着眉心道:“證據鏈不全啊。”
“是他殺的,”法醫科長徐行二進了辦公室,“趁今天晚上有空,我幫你們做了DNA比對。你們不是采集了周春雷父親的DNA樣本嗎?”
的确,考慮到日後可能會用到,拜訪周老爺子那天,吳錯細心地采集了他的DNA樣本。
“案發現場的賓館房間裏采集到十幾根毛發,經過比對,其中一根頭發的主人與周老爺子存在生物學上的父子關系。
也就是說,周春雷進過案發的房間!基本可以确定,兇手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