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錯一邊快速浏覽一邊念出了關鍵信息:
“死者莊亞東,常青中學高二年級學生。遇害當晚,莊亞東正在跟同學聚會——當時正值暑假,據參與聚會的同學說,莊亞東遇害當晚,他們買了兩箱啤酒,翻牆進入學校,在學校操場角落的小樹林裏喝酒來着。
第二天,莊亞東的父母着急地到處找人,還報了失蹤,最後找到他們喝酒的地方,卻發現他死在小樹林裏了。”
小白瞪圓了眼睛指着投影道:“看那個!莊亞東口袋裏發現的東西!”
發卡!
粉紅色帶有小公主的兒童發卡!跟在賈丙花口袋裏發現的一模一樣!
“可以并案了,”吳錯道:“爲什麽要留一個兒童發卡?究竟有什麽含義?”
吳錯撚滅手中的煙頭,繼續關注着案宗中的細節。
“據莊亞東的同學回憶,那天晚上他們先在大排檔吃飯,中途莊亞東接過一個電話,之後就顯得有些心事重重,還想提前離開,說是要回一趟學校。
大家閑着也是閑着,有人提議買啤酒去學校裏喝,一群人就呼呼啦啦地趕到了學校。
當時有同學詢問莊亞東回學校來幹什麽?是誰的電話?他們還拿此事開玩笑,說是莊亞東的女朋友約他。莊也沒有細說。
奇怪的是,直到散場莊亞東始終和大家一起,并沒有去見什麽人去辦什麽事兒。
可惜當時所有人都喝得太多,沒人記得散場時的情況,隻有人隐約記得,莊亞東好像是留到了最後,說是要把他們随手丢棄的酒瓶收拾一下。”
“主動要求回學校,主動留到最後。他顯然是在等什麽人!”吳錯道。
“肯定是那個給他打電話的人!”明輝道,“兇手一個電話就能把莊亞東和賈丙花約出來,難道他同時認識兩名被害人?那我們排查兩名死者的人際關系,或許就會發現兇手!”
吳錯點頭:“這是個辦法。兩名死者,跨度一年。除了一個未進行實名登記的手機号碼,兩枚兒童發卡,我們還沒有任何線索……”
正說着話,有人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是那個實習女法醫,小白的女朋友。
她朝衆人點頭示意了一下,将一份報告交給徐行二,又匆匆離開了會議室。
看了一眼報告,徐行二就道:“又有新線索了!
我們從發卡上提取到了DNA檢材,檢測出一名女性的DNA……會不會是戴過發卡的女童?或者是兇手留下的?兇手難道是個女人?……好吧,目前這條線索……好像還派不上用場。”
線索還太少,沒有方向,最終大家隻能從排查死者人際關系着手。
衆人散去,隻剩闫儒玉和吳錯的時候,吳錯問道:“你怎麽不說話?”
“想不明白,沒有結論,讓我說什麽?”
“你也有這種時候?!”吳錯笑得有些幸災樂禍,“最近不給力啊,我怎麽感覺你要跌下神壇了。你這一黑臉,小金子吓得都不敢話唠了。”
闫儒玉苦笑一下,心中暗想:他哪兒是被我吓的,分明就是投靠維少的事兒露餡,心虛了。
不過,這些他還不打算告訴吳錯。
“少廢話,走吧,去莊亞東的學校看看,案宗裏對他本人的情況一字未提,他學習好還是差,人緣兒怎麽樣,家裏什麽情況,跟什麽人有矛盾,我們一概不知,還是先去了解清楚吧。”
常青中學,一所位于市中心的全封閉式學校,以教學嚴謹升學率高聞名,每年小學升中學的時候,不知有多少家長削尖了腦袋要把自家孩子送進常青中學。
兩人趕到的時候,學校裏正在考試,期末考試。
不巧,莊亞東同一屆的學生剛剛高考完,已經離校,找不到他的同學,這給兩人的工作增加了不少難度。
好在當年帶過莊亞東的班主任還在學校裏,兩人輾轉幾次,終于找到了這名老師。
30來歲的男老師,身材高挑,長相也算俊朗。
這老師……在學校裏應該很受女生歡迎吧?吳錯不禁冒出了這個想法。
“我還以爲你們早忘了這事兒,當時警察也來問過,可案子到現在也沒破,那段時間簡直是……哎!”
“莊亞東是個什麽樣的學生?”闫儒玉開門見山地問道。
“算不上好學生,至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學習不好,班裏倒數幾名。不過,學習也不能說明一切。”
闫儒玉挑了挑眉,“這話怎麽說?”
“他挺懂事兒的,我挺喜歡這孩子。
我們班裏有飲水機,冬天學生們接個熱水喝挺方便的。有一次,班裏一個女生接的開水被兩個打鬧的男生給撞翻了,是莊亞東背着燙傷的女生出學校,打車直奔醫院,又是挂号又是幫着取藥,還墊付了醫藥費。
後來我跟他聊過這事兒,我問他爲啥不把人送學校醫務室去,莊亞東據樂了,說得了吧他都懷疑醫務室裏的大夫是不是校長親戚,發燒到38度就治不了,建議學生趕緊去大醫院看看,這種人哪兒治得了燙傷,别再把病情耽誤了。
我又問他怎麽那麽積極,他說他暗戀那女生呗。
我都被他說愣了,這種事兒哪有跟老師說的,他就大笑,說是跟我開玩笑的,舉手之勞,無論是誰他都得幫一把。
從那以後,我就開始留意這孩子,因爲他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樣。”
吳錯點頭,“的确,爲人仗義又有幽默感,這樣的小孩算得上有個人魅力。”
“後來跟他熟了,他還當了我的課代表——也算是鼓勵他好好學習吧。
聊過幾次天,我了解到:莊亞東的父母都在國外,而且他父親是代表咱們國家派駐國外的工程師……好像是搞一個跨國合作的大工程,反正就是那種很高端的人才。
我還去他家家訪過一次,這孩子雖然學習不好,卻很愛看書,他家有個書房,滿滿3大書櫃的書,他都讀完了。
我當時就想,怪不得這孩子家教那麽好,眼界也寬。
他挺聰明的,就是貪玩兒,不愛學習,靜下心來努努力,成績肯定能上去的。其實他臨死前那一兩個月成績已經有了起色。
哎!挺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麽死的不明不白,真是太可惜了!”
老師的話令吳錯肅然起敬,在這個以分述論成敗的年頭,他能關注到學生的優點,循循善誘,對得起“師者,傳道授業解惑”的職責。
“感謝您的配合,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有沒有什麽跟莊亞東有矛盾的人?”
老師搖頭,“就我知道的情況,肯定沒有。這孩子在學校裏人緣好着呢,不過……一年前我也想過,畢竟案件發生在暑假,會不會是他得罪了社會上的什麽人,或者他的父母有什麽仇家……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不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