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緝毒曆史上,還從未有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内打掉如此大的制毒販毒運毒團夥。
這次行動以雷霆之勢展開,一舉将幾個重要環節的主要犯罪嫌疑人擒獲,敵人來不及做出任何抵抗。
當然,一些細節和遺憾教科書中并未提及。
比如抓捕過程中一名團夥主要成員逃跑,多年後仍未歸案。
再比如,真正主導這件案子的并非受到嘉獎的緝毒小組,而是重案一組的幾名刑警。
還有,一個名叫阮森的人在行動當晚因爲私藏槍支被捕。可惜,後來又被同夥劫走了。
因爲重案一組的刻意隐瞞,阮森的被捕和緝毒行動從表面上看就像是毫無關系的兩件事。
吳錯和闫儒玉通過技術開鎖進入阮森家的時候,他正在睡覺,他的妻女被吵醒了,妻子就是那種看起來很賢惠的女人,女兒十七八歲,乖巧的及腰長發,兩人十分惶恐,阮森不斷安慰着他們。
阮森一直眯着眼,直到他給自己戴上一副金邊眼鏡。他似乎近視得很厲害。
他從事外貿生意,名下有兩家公司,稅務和信用記錄良好。
“我能聯系律師嗎?”他禮貌地問道。
“回警局以後,可以。”
“你們會全程錄像吧?我可不希望程序上出什麽問題。”
“當然。”始終用手機拍攝執法過程的闫儒玉答道。
“書櫃第三層左邊還有一盒子彈……用掉了兩顆,好像不到一盒,我這算是主動交代問題吧?”
這次兩人都沒回答他。
吳錯還在屋内翻找着,闫儒玉則打量着阮森。
這是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男人,40多歲,留着中規中矩的發型,兩鬓有些發白,平時應該有健身的習慣,寬松的睡衣沒能掩住他挺拔勻稱的身材。
阮森也回看着闫儒玉,嘴角帶着禮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找你,再麻煩也認了。”
“哦?你好像費了很大力氣找我。”
“當然,這就是我的工作。”
有特警協助搜查,很快就将阮森家的翻了個底朝天,除了私藏槍支,再查不到任何與他相關的犯罪證據。
“走吧。”檢查完,吳錯提議道。
回程的車上,吳錯和闫儒玉坐在前排,兩名特警在後排将戴着手铐的阮森夾在中間。
阮森靠在車椅靠背上閉目養神。
開車的吳錯有些煩躁,阮森刻意強調辦案過程要錄像,還要求第一時間請律師,使得他們沒機會對20年前的事展開訊問,這是個難纏的對手!
闫儒玉卻很淡定,有特警在,兩人不好交談,闫儒玉隻是伸手在吳錯的肩膀上按了一下。
吳錯不明所以,隻好靜下心來開車。
行至一處沒有攝像頭的路段,幾輛電瓶車突然竄了出來。
年輕男人駕車,載着姑娘,姑娘的長發飛舞,像是旗幟。男男女女肆意叫喊,有的還拿着酒瓶。
騎車的人顯然已經喝大了,歪歪扭扭,時而加速,時而急刹,蛇形走位十分熟練。
其中兩輛電瓶車擋在吳錯跟前,逼得吳錯不得不降下車速讓行。
阮森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車外的情況,很惜命地将身子縮成一團。兩名特警以手按住阮森的肩膀,嚴陣以待。
吳錯罵了句娘,左拐右拐地試圖擋擺脫電瓶車的騷擾,卻引來了飙車黨的嘲笑和豎中指。
“哈哈,猥瑣發育!别浪!”
“你大爺的!”吳錯大罵。
闫儒玉抱臂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冷眼盯着距離警車最近的一輛電瓶車。
與其它的電瓶車不同,這輛車上隻有駕車者一人,駕車者戴着摩托頭盔,看不出面貌。電瓶車貼近了闫儒玉那一側的車門。
嘭嘭——
駕車者從電瓶車一側抽出一根棒球棍,接連兩次敲擊,闫儒玉臉頰邊的車窗玻璃瞬間就開了花,好在玻璃内有一層金屬纖維網,有效防止了玻璃碴飛濺,不然闫儒玉非毀容了不可。
闫儒玉沒料到會是這樣,手忙腳亂地去開車門,試圖用車門将那人怼開。
“哈——”
那人呲溜一下就鑽進了車裏,整個人都縮在了闫儒玉身上,卻一點兒都不顯得擁擠,他身手之矯健,以至于闫儒玉和吳錯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靠!”吳錯一想起這個人就氣不打一處來,騰出一隻手去抓他,誰知那人泥鳅一般,身子一扭,就騰挪輾轉到了後排。
那人又“哈”了一聲,似乎是腦袋被摩托頭盔擠得很難受。
後排兩名特警愣了一瞬,就要掏槍。
那人的速度更快,兩下就開了後排車門,一邊一腳,兩名特警就被他踹下了車。
吳錯從後視鏡中看到,兩名特警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好在周圍的電瓶車已經散去,并未造成碾壓。
“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把姓阮的搞定了,看來我該換換對警察的看法了。”
聽聲音,無疑就是維少!
等吳錯收回後視鏡中的目光,正看到維少将阮森踹下車,他自己縱身一躍,也跳下了車。
待吳錯一個急刹,下車,追上去的時候,維少已經拽着阮森上了另一輛車。
“闫儒玉,交易愉快!”
絕塵而去之前,他丢下了一句話。
“什麽交易?”吳錯沉下臉來盯住闫儒玉。
“如你所見,讓他劫走阮森。”
“那你最好能換回來點有用的東西。”
“東西?呵,這麽說話對那個人也太不尊重了吧。”
“你是說……卓叔?”
闫儒玉上車,“犯人被同夥劫走了,我們好歹裝個追擊的樣子吧,你想因爲有同夥嫌疑而停職調查嗎?”
吳錯也上車,以對講機與中途墜車的兩名特警取得聯系,說明情況,表明不等他們了,讓他們自己回去歸隊。
“是卓叔嗎?你們的交易條件,用阮森換卓叔?”吳錯問道。
“是。”
“卓叔在哪兒?”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不過,他不想見你。”
“什麽?!”吳錯驚詫地發現,自己的台詞被闫儒玉搶了。“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
“因爲……因爲……”
“卓叔肯定是受了刺激,精神不太正常,他今天想見你,明天又不想見了,興許到了後天他還要說你是他兒子。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不……不可能!……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