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土山,其實夏天山上還是長滿了植被,綠油油的。
土山背陰面有幾座孤墳,孤墳上滿是雜草,立着簡單的木頭墓碑,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了。
孤墳附近還有一些土包,看起來也像是墳包,卻連墓碑都沒有。
林微指揮雷霆搜尋,雷霆看起來很興奮,這兒跑跑那兒看看,不斷搖着尾巴。
不多時,它就在一處地方刨了起來,還朝着林微叫。
林微牽回雷霆,示意屍體可能就在雷霆刨過的地方,小白率先拿着鐵鍬挖了起來。
向下挖了約莫30公分深,露出了一塊蛇皮袋。
的确埋了東西!
随着繼續向下挖掘,已經能夠看出人體的形狀,蛇皮袋裏裹着一具屍體!
臭味浮了出來,給正午的炎熱又添了一重煩躁。
各種食腐的爬蟲被驚擾,倒騰着腿一個勁兒地往土裏鑽。
吳錯撥通了徐行二的電話。
“老徐,有活兒了,我把地址發你。”
數年配合,簡短的一句話對方就能明白。
徐行二趕到時,總共挖出了三具屍體。
全用蛇皮袋裹着,三具屍體包裹捆紮的手法相同。
徐行二對屍體進行了粗略的檢查,說道:“都白骨化了,死了至少半年,但是從白骨化的程度來看,死亡時間各不相同,應該間隔了幾個月。
屍體發現得越晚,越難判斷死亡時間,尤其是已經白骨化的屍體,送回去屍檢,也隻能給出一個具體到月份的時間。”
這一點刑警們心裏有數,吳錯道:“盡力而爲吧。”
林微讓雷霆卧在一處樹蔭下休息,還給它喂了水和狗糧。
天實在太熱,人可以少穿點,狗卻不能。雷霆伸着舌頭大口喘氣,不一會兒舌頭底下就淌了一小片汗水。
“它還能再搜索嗎?”闫儒玉問道,“據我們得到的情報,這兒應該埋着4具屍體。”
林微有些心痛,對訓犬員來說,狗既像朋友又像孩子。
“天太熱,剛才雷霆集中精神搜索,很消耗體力的,讓它先緩一緩吧。”
20分鍾後,雷霆再次上陣搜尋,這次它已沒有那麽興奮,不像初到土山的時候不停地搖尾巴,它走走停停,慢悠悠的,時不時低下頭去在地上聞一聞。
過了五六分鍾,它就顯得意興闌珊,不斷地擡頭去看林微,還用前爪去扒她的腿,撒嬌一般,意思是已經都搜過了,沒東西了。
林微要求它再搜一次,它雖照做,卻更加心不在焉,也看不出究竟是在搜尋還是在磨洋工耍賴。
“會不會……隻有三具屍體?”林微問道。
不待闫儒玉回答,就聽雷霆叫了起來。
它顯得很興奮,不斷搖着尾巴,不時用前爪在地上刨兩下。
莫非找到了?
林微趕到雷霆旁邊,臉色卻變了。
那是一座孤墳,雷霆正在刨墳腳,墳包已經被它刨得塌陷了一小塊。
“回來!”
林微趕忙将雷霆牽住,往回帶了幾步。雷霆依舊興奮地盯着那墳包,不停地在原地踱步。
“它這是……聞見墳裏的死人味兒了?”吳錯問道。
林微搖頭,“不知道啊,這墳……會不會有古怪……也沒見雷霆刨别的墳啊。”
闫儒玉蹲在被雷霆刨過的位置前,仔細看了一會兒道:“這一片的草,比其它地方稀疏一點。
這墳雜草叢生,有些年頭沒人打理了,唯獨墳包側面這一塊土,應該是1、2個月前被人挖過,後來又有草長出來,卻還沒與旁邊的草長齊。”
他這麽一說,衆人也湊過來看。
“還真是這麽回事。”小白繼續開挖。
闫儒玉也拿過鐵鍬和他一起挖,吳錯就不往前湊了,隻将手中鐵鍬遞給了金子多。
小金子一個城市裏長大的技術男,用過鐵鍬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清,但沒辦法,隻能生疏地上前去挖土。
好在第四具屍體埋得不深,很快挖了出來。
依然是蛇皮袋包裹着,屍體上半身在墳包裏頭,側躺,腦袋枕在墳主人的棺材蓋上。
擡出屍體以後,吳錯對着露出的一截棺材念叨了幾句,這才又将墳給人填上。
也是,墳裏的死人招誰惹誰了?
這具屍體的臭味最大,一打開蛇皮袋,衆人瞬間覺得渾身每個毛孔都在抗拒周圍帶着惡臭的空氣。
“白骨半露,尚未完全腐爛,死亡時間應該在1到2個月。”徐行二給出結論。
自此,四具屍體全部找到,維少給出的資料經受住了驗證。
可惜,資料裏并未給明兇手是誰,也沒有說清四人與黑社會團夥是何關系,仇人?犯錯的團夥成員?沒人知道。
徐行二組織法醫助手将屍體往車上擡,新來的法醫女助手——也就是小白的女朋友也來了,兩人端起工作态度,并沒有什麽互動。
法醫們帶着屍體離開,吳錯開始細細篩查埋屍現場,不過,由于時隔數月,加之地面條件不好,能夠找到線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闫儒玉不想傻看着衆人忙活,終于對吳錯道:“車鑰匙給我一個。”
“幹嘛?”
“林微和雷霆的任務已經結束,我和小金子幫不上忙,我們先回去。”
吳錯沒答話,掏出鑰匙扔給闫儒玉,并禮貌地沖林微道了一聲辛苦。
闫儒玉先将林微送回了警犬基地,這才将那張死者名單遞給金子多,并道:“開始工作吧。”
“開始?工作?”
“那四個屍體處理情況一欄裏寫着“埋進土山”的,看到了嗎?查他們的家庭情況,尤其是還有沒有直系親屬,直系親屬在哪兒。”
“明白了,取直系親屬的生物檢材,檢驗DNA,确定屍源。”智商在線的時候小金子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不過,他一邊在電腦上查資料,一邊切換到了話痨模式。
“大神,您别跟組長冷戰了呗,大家都是熱愛刑偵的人,沒有什麽事兒是一起查一個案子解決不了的,實在不行,那就一起查兩個案子……不說别的,地道裏那次多危險,你們一塊扛過來了,過命的交情啊,一輩子能有幾個這樣的兄弟?何必爲了一點小事傷和氣?……”
闫儒玉歎了口氣,“一分鍾,要是還沒查清楚,你就下車,自己打車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