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先說說我的推測。目前我的線索有這麽幾條:
第一,20年前曹耀華突然去世,東邦地産群龍無首,很快就破産了,他的家人,也就是你和你母親的去向無人知道,直到半年前我和老吳在轎子胡同遇見你。據你說,你是盟友,是來幫忙的,就你的行爲,我信,但你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
第二,那盤錄音帶,你說錄音帶中說話的人是你父親曹耀華,無論他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對誰說的,當時的場景又是什麽,隻要記住有槍聲就是了。
有槍聲,或許意味着有人死在槍下,回事一樁謀殺嗎?有可能。總之,不會是什麽好事,而你父親被卷入其中,或許,是他開槍殺的人?
第三,根據第二點,我進一步推測,你父親或許與我的父母有一些交集。這交集就來自于你的父親被卷入命案,而我的父母是重案組刑警,或許他們查過這樁命案。
第四,你想知道父親究竟卷入了怎樣的案子,可惜,我們面臨着同樣的情況,當年那批刑警的辦案記錄全被抹去了,所以你想看我父親的筆記本,你覺得筆記本裏記者跟當年的案件信息。”
維少拍了三下手,“不錯,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幾名刑警,還有我父親的死,都與當年的一次打黑行動有關。”
闫儒玉擺擺手,“讓我想想,死去的刑警、地産大亨、黑社會、打黑行動、槍響——或者可以理解爲兇殺,是這次兇殺将刑警、地産大亨、黑社會串連起來了,哦,我忘了,還有一直存在于傳言和猜想中的某位大領導。”
“說得一點沒錯。”
“不過,我搞不明白了,你想讓重案組開展一次打黑行動,都20年了,難道還跟當年的黑社會有關系?”
“這得你自己去調查,我隻負責把黑社會的犯罪證據交給你,憑這些,足夠開展一次打黑行動了。”
維少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遞給闫儒玉,闫儒玉接過,掂了掂,分量不輕。
他打開紙袋粗略一看,裏面有一沓紙質文件,還有一些裝在證物袋裏的東西。
“我回去看看,如果是涉黑大案,走流程辦就行了。”闫儒玉将東西裝回證物袋,“還有一件事。”
“你還是想見被我劫來的那個人?”
“是。”
“他不想見你是有原因的,你的那個同伴,吳錯,他瞞着你,也是有原因的。”
闫儒玉冷笑,“所以你也有原因是吧?呵呵,那我就讓你們的原因見見陽光。”
“不,我跟他們不一樣,”維少道:“人家是我請來的客人,再說,我有求于他,他隻有一個不見你的要求,我能不滿足嗎?求人就得拿出求人的樣子,不是嗎?
不用費心思找他,被我藏起來的人,即便是你,找到的概率也并不高。
我勸你,專心關注打黑的事,或許會有更大的收獲。”
闫儒玉到市廳的時候,吳錯已經回來了,也不知這個被奪了車鑰匙的人是如何輾轉趕回來的。
闫儒玉并未去重案一組辦公室,而是直接回了13樓的未偵破案件檔案室,這才是屬于他的地盤。
他之所以知道吳錯回來了,因爲一進門就聞見了一股味道。
一股讓他想起從昨晚到現在自己還水米未進的味道。
桌上擺着一個食品包裝袋,包裝袋上寫着“金山療養院”的字樣。有人從那兒給他帶了吃的。
别說,還真餓了,闫儒玉把食物掏出來,6、7個薄餅卷菜摞在那兒,已經涼了,但還軟和着。
闫儒玉掏出一個咬了一口,味兒不錯。
這似乎就是維少所說的那種食物,還真是巧了。
一邊吃,他一邊将牛皮紙袋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紙質材料中,首先是一副地圖,地圖是打印出來的,看起來是在電腦上将導航地圖放到最大,截圖,然後打印,比例尺在20米左右,位置顯示還是比較精準的。
地圖右上角顯示着這一地點的位置,位于京北市西的一處土山,土山緊鄰高速路。
闫儒玉隐約記得以前出城辦案時曾路過此處,土山上貌似有幾座荒墳。顯然,維少想告訴他這地方有黑社會團夥的犯罪證據。
放下地圖,接下來是兩份名單。
第一份是死者名單,其上共有5個人名,每個人名後都有死亡時間、死因、屍體處理情況三項内容。
5人的死因都隻有簡單的“處決”二字,至于是被誰處決,怎樣處決,都沒有說明。
屍體處理情況中,有4人是“埋進土山”,闫儒玉猜想就是照片上的土山,還有一人是“沉南明湖”。
南明湖是京北市最大的景觀湖,屍體一旦贅上重物沉入湖中,除非泡爛了自己浮上來,想要打撈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份名單則長得多,數十頁,有近百人,人名後的各項信息也是密密麻麻。除了手機号碼、在犯罪團夥中的位置、負責哪些買賣等基本信息外,還具體到了喜歡出入的娛樂場所,甚至二奶、三奶、四奶的情況,極盡詳細。
往日裏都是闫儒玉和吳錯耗時耗力地找證據,如今有人将現成的犯罪證據和嫌疑人資料送上門來,闫儒玉還真有點不習慣。
這麽詳細的黑社會團夥名單,這貨從哪兒搞來的?莫非……維少在團夥裏呆過?闫儒玉越琢磨越覺得這猜想靠譜,畢竟,憑維少的身手,想要在這種暴力團夥中混出點名堂,應該不難。
不過,這并不重要。
闫儒玉細細看了一遍團夥主要成員的名單,在一張紙上畫出了這個團夥的組織結構。
團夥老大是個外号彪爺的男人,50來歲,介紹裏說,他憑借灰色買賣賺得缽滿盆滿,富可敵國,全家都移民去了國外,每年大約4、5月份回國,在京北市呆半年打理團夥生意,趕在聖誕假之前再出國去陪家人。
彪爺有兩個得力助手,一個叫張超凡,40來歲,負責明面上的生意,專門與正經渠道的商人打交道,還有一個叫阮森,負責背地裏的黑活兒,涉獵範圍極廣,包括運毒販毒、組織他人**,甚至殺人滅口清理門戶。
阮森和張超凡就像是一塊鏡子的正反兩面,這兩人配合默契,張超凡用正經生意爲阮超打掩護,而阮超用地下勢力幫張超凡解決正經途徑所解決不了的問題。
兩人手下又分别有十數名管事的小弟,這些小弟又分别有跟班,在此就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