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就這麽……死了?
那個扛着鐵錘的黑影……是地府來索命的鬼怪吧?
張祥的褲裆濕了一片,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平日裏被同學欺負的張玉飛卻壯起了膽子。
對方隻有一人,他們依然在人數上占着優勢。
“起來!”張玉飛焦急地小聲沖張祥喊着。
沒用。
“唉!”張玉飛恨鐵不成鋼地一錘地道側壁。
“拼了!”
他猛沖上前,将自己當成一顆炮彈,轟向了黑影。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此刻,張玉飛已拿出了不要命的架勢。
可對方身手了得,一讓一推,張玉飛就被自身慣性帶着栽倒在地了。
反抗雖然暫時失敗,卻讓吓破了膽的張祥受到了一些鼓勵。
“靠!不能慫!不能慫啊!”
年輕人總是不缺勇氣的,況且是在平時窩窩囊囊的張玉飛面前。
兩人拿出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架勢,雖占不到什麽便宜,卻也勉強與那黑影打了個平手。
纏鬥,雙方都在等待機會。
黑影猛掄了幾下鐵錘,他已适應了地道裏狹小的空間,鐵錘越用越流暢。
張祥慌于躲避鐵錘,摔了個屁股蹲兒。
機會來了!
黑影猛沖向張玉飛。
沒了張祥的掣肘,他有把握三招内要了張玉飛的命。
不好!
張玉飛急退。
張祥更着急,他很清楚,一旦少了張玉飛的戰鬥力,那黑影要殺死自己易如反掌。
兩人現在是捆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少了誰都不行。
“靠!”
也不知那兒來的力氣,張強雙手猛撐,雙腳猛蹬,整個人以坐地摔倒的姿勢直接彈了起來。
一彈起,他就直撲向黑影。
眨眼,張祥已貼上了黑影,可他手無寸鐵,慌亂間根本不知該如何發動攻擊。
那黑影顯然也沒想到張祥竟敢近身攻擊,愣了一下。
短短的一瞬,張祥已找到了最佳攻擊方法。
耳朵!
近在他嘴邊的耳朵!
不管了!
張祥一狠心,一閉眼,一口咬了下去。
這一咬,就連一旁的張玉飛都看愣了。
一切都是出于本能,直到感覺有東西滑進喉嚨,張祥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活!”
張祥和張玉飛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這層意思。
有那麽一刻,張祥對張玉飛産生了一點崇拜的情緒。
誰能想到這個慫包在關鍵時刻如此靠譜?
向他道歉,隻要活着從這兒出去,就向張玉飛道歉,跟他做朋友,真正的朋友,有過過命交情的那種,以後再也不欺負他了。張祥這樣想着。
現在,他隻想快點結束這場搏鬥。
肉還卡在他的喉嚨裏,上不去也下不來,實在是難受。
黑影受傷,也陷入了癫狂,但兩人卻不那麽怕他了,一點點階段性的勝利就能讓年輕人的勇氣迅速膨脹。
張祥和張玉飛同時沖向黑影。
打倒他!
再加把勁!
就快打倒他了!
嗖——
銳器刺穿皮膚的聲音。
血從張祥的手臂飙出來,他自己還沒來得及弄清發生了什麽,隻看到向前猛沖的張玉飛腳下一頓,露出了無比驚恐的表情。
噗——
第二次,銳器直接刺穿了張祥的後背。
怎麽了?!
究竟怎麽了?!
恐懼讓他的汗毛根根直立。
兩個剛才還滿懷希望的年輕人瞬間變得心如死灰。
一個因爲緊張而顫抖的女聲自張祥身後響起。
“虎哥,我……我來幫你,我是燕子啊……”
那個黑影——袁小虎沒說話,隻是沖郭巧燕點了點頭。
張祥倒地,大口喘氣,他已說不出話,隻瞪眼看着張玉飛。
張玉飛很快被袁志傑和郭巧燕制服,手腳都捆了繩子。
郭巧燕殷勤地将受傷的張祥也捆了起來。
緊接着,她就以檢查耳朵傷勢爲理由湊到了袁小虎跟前。
袁小虎始終沉默着。
直到郭巧燕擡手去檢查他受傷的耳朵,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用了很大力氣,抓得郭巧燕手腕生痛。
“你爲什麽在這兒?說!”
郭巧燕被吓得一愣。
“你想幹什麽?!說!”
“我……我沒……”
郭巧燕剛一開口,又被袁小虎打斷。
“連你一塊殺!”袁小虎惡狠狠道。
郭巧燕被他一推,摔倒在地。
張玉飛觀察着兩人的一言一行,看到敵人似乎要起内讧,他心裏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鬧吧!鬧起來!
鬧起來……興許就有新的逃跑機會了!
他的眼睛緊盯着郭巧燕,結盟的眼神早已準備好,隻要郭巧燕看他一眼,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偏偏郭巧燕不去看他。
“我是來幫你的,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無論你在幹什麽,我能幫你。”
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男人想的是活命,女人想的是表白。
就連袁小虎都愣住了,可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哈,哈哈哈,盼什麽來什麽!正發愁上哪兒去找一個“替死鬼”,這個女人就出現了。
好!真好!老天爺開眼!
“幫我?就憑你?”袁小虎居高臨下地看着郭巧燕。
“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郭巧燕的悲哀在于,還沒學會愛,先學會了服從。
“好!那你殺了這兩個人!”
此刻的袁志傑像極了一場考試的考官。
他已知道這個女人愛他,能爲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他要試探清楚,她究竟能有多出格。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唱得真他娘的對!
“這是殺人!你瘋了?!”郭巧燕本能地拒絕。
袁志傑伸手指了指腦袋開花的林聰。
郭巧燕進來時林聰已經死了,此刻她才注意到這個撲倒在地一動不動的人。
腦漿和血水從他後腦的窟窿裏流出來,在地上留下星星點點的慘白。
“你……殺人了?”
“是,所以另外兩個也必須死。”袁志傑逼視着郭巧燕,“你殺了他們,我信你,帶你幹一票大事,或者我殺了你們三個,你選吧。”
“别!别啊!他是壞人!”林聰再也按耐不住,沖郭巧燕大喊。
“你說話算話?”
“當然,我難道欠過你的陪睡錢?”
沒有,他說過不欠嫖債,就沒有欠過她一分陪睡錢。
可他沒錢吃飯時可拿過她不少零食。
這一點,兩人倒是同時選擇了遺忘。
“好。”
郭巧燕拿着匕首走向了被捆住的兩人。
“不!”
……
如她所料,這一夜真的改變了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