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儒玉停了停腳步,卻沒回頭。
“你以爲我在吓唬你?你以爲我想讓你開口?省省吧。”
這回,任憑李七斤如何喊叫,闫儒玉再也沒停一下。
關押另外兩名匪徒的船艙就在旁邊,闫儒玉進門,嘭地一聲将門關上。
一直背對艙門蹲着的李七斤并未注意到,剛才他們對話時艙門其實敞着一條小縫。
一進船艙,闫儒玉就對小白道:“你隻管走出去,别理他,他會哭着求着要跟你交代的。”
“明白,”小白走到艙門口,打開倉門前,他突然回頭沖闫儒玉笑了笑,“闫哥,你肯定是個情場老手吧?”
闫儒玉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你這招欲擒故縱真是絕了!”小白挑了一下大拇指,轉身飛也似地出了門。
“情場老手……這形容也太……土了吧,這小子是從上世紀穿越來的吧?”莊哥調侃一句,也出了船艙。
“咳咳……”
闫儒玉收斂心神,看向兩名匪徒。
他們和在外頭的時候一樣蹲在牆角,雙手抱頭,手上戴着手铐。
“起來坐。”闫儒玉道。
兩人沒敢起來,而是戰戰兢兢地看着闫儒玉。
“起來坐啊!”闫儒玉指了指一張床。
兩人互相攙扶着站起來——腿蹲麻了,小步挪到了床邊坐下。
“謝謝啊。”其中一人道。
“剛才你們老大的話都聽見了吧?他要拉你們墊背了。”
“明白,我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交代。”
“對對對,其實他也不是什麽老大。”
闫儒玉趁熱打鐵地問道,“爲什麽上島?”
“找寶貝。”
“什麽寶貝?”
“海裏的,盤子還有罐子,聽李七斤說都是古董,值錢着呢!”
闫儒玉有些哭笑不得,繼續問道:“既然是海裏的東西,你們上島幹嘛?”
另一個匪徒顯然對正在向闫儒玉叙述的匪徒感到不滿,伸過頭來道:“能不能說清楚啊你?!起來起來,邊上挪點,我來說。”
“我們跟李七斤是遠房親戚,住一個村,都是打魚的,不過我們不跟他在一條船上,他自己有船,我倆就是給别人打打工,幹點在船上分揀海鮮的活兒。
那天他突然找到我倆,說是有個能賺大錢的活兒,找船上的工人他不放心,想找本家兄弟一起……”
闫儒玉打斷道:“他是哪天來找你們的?”
“這……大概是……有半個月嗎?”
另外一名匪徒道:“9号,9号他找的我,10号咱們就跟他出海上島了,算上今天總共在島上13天了。”
“對對對,當時他來找我的時候,賴頭島上剛剛出了事兒——樹上挂了9個死人,好些個警察都上島了,屍體從船上運下來的時候我還看見了。
所以李七斤來找我的時候,我還覺得挺别扭,畢竟剛出過死人的事兒,島上能安全嗎?可他給的價錢好啊,一天一百,等找到了寶貝,再一人給三千塊,我就答應了。
李七斤找了7個本家兄弟,加上他,我們一共8個人。
上島以後也沒别的事兒,就是到處找呗,看看草叢,刨刨土什麽的,用李七斤的話來說,掘地三尺也得把寶貝給他找出來……”
闫儒玉又打斷道:“李七斤怎麽知道島上有寶貝的?”
兩人對視一眼,“這就不清楚了。”
“是啊,他這個人嘴巴還挺嚴的,不想告訴我們的事兒,就是喝高了也不會說的。”
“看來你們灌過他。”
“這……”
闫儒玉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在意這個,繼續問道:“那你們找到寶貝了嗎?”
“毛兒都沒有!别說寶貝了,就連他答應的一天一百塊都還沒見着影兒呢!”
看來關于古董的事兒從這兩個人嘴裏是問不出什麽了,闫儒玉又道:“說說海警船的事兒吧,4個警察是你們殺的嗎?”
“不是我們!”
“對對對!不是我們!是李七斤,他帶着另外兩個人幹的。
那天我們看見警察上島,趕緊藏起來,但也藏得不太遠,眼看着警察在挂死人的樹底下挖土,最後竟然真挖出來一個盤子和一個罐子。
那時候我們已經上島好有天了,大家私下裏都在懷疑,是不是李七斤的消息不準?島上根本就沒什麽寶貝。
可是當我們親眼看見警察挖出來寶貝……當時心裏真不是滋味,三千塊啊!李七斤就更别提了,他看得眼睛都紅了。
警察剛走,他就把我們叫到一起,說是要在海上把寶貝搶回來,等海警船一靠岸就沒機會了。
我們雖然想掙錢,但打劫警察可不不是小事兒,誰有那個膽子啊?
李七斤一看沒辦法,就又跟我們說光一個罐子就能賣一百萬,等事兒辦成了,參與的一人分十萬。
十萬塊啊,擱誰誰不動心?不過我倆當時多了個心眼,我們覺得吧,每天的一百塊工錢還沒到手兒呢,誰知道十萬塊是不是個空頭支票。
爲了一張空頭支票幹犯法的事兒,當然不劃算了,我們就沒去,有兩個人卻答應跟李七斤一起。
後來,李七斤回來了,帶回來一個罐子,他說本來可以把兩樣寶貝都帶回來的,但是争搶的時候不小心吧盤子給弄爛了。
哦,對了,他還帶回來一把槍,那兩個跟他一塊去的人卻沒回來。
我聽李七斤說,他們假裝船壞了,向海警船求救,上了海警船以後,把四個警察扔海裏喂魚了,至于跟他一起去的兩個人,他卻不願意跟我們聊,估計……應該是死了。”
“這麽說你倆沒上船,”闫儒玉皺着眉思忖片刻道:“去了8個人,死了2個,還剩6個,可是我見到你們的時候隻有5個人,還有一個哪兒去了?”
“嗨,别提了!想起這事兒我就渾身發涼,這島太邪性了!”
另外一名匪徒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可不是,早知道這樣,給我一座金山我也不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