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了牙關,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身體騰空之時,他反手從腰間拔出一把鲨齒刀——臨上島之前,闫儒玉交給他的。
這個動作使他的身體迅速收攏,又迅速伸展,像一隻奔跑的豹子。
哈——
吳錯大喝一聲,鲨齒刀刺向了蛇頭。
蛇身上的鱗片一塊就有簸箕那麽大,子彈都打不透,刀子怎麽可能傷得了它。
吳錯的目的也不是用刀子傷它。
刀子向下劃了了十幾公分,向裏一陷,刀上的鲨齒恰好卡在了兩塊鱗片之間的凹糟裏。
巨蛇那隻完好的眼睛就在吳錯身體左側大約一米遠的位置,使勁一伸手就能夠着。巨蛇被吳錯的這一招弄懵了,它短暫地愣了一下,
“用這個!”
回回撿起了吳錯掉在地上手槍,就在巨蛇愣神的瞬間,他瞅準時機将手槍向上一扔,吳錯伸手穩穩接住。
“就一顆子彈了!”
“夠了!”
此刻,巨蛇已經意識到了吳錯的目的。
強烈的危機感和憤怒使它變得暴躁。它幹脆閉起眼睛,瘋狂地擺動腦袋,想要将吳錯甩掉,又接連撞倒了幾棵樹。
吳錯被甩得七葷八素,衣服刮蹭得破爛不堪,樹枝在他的臉上、手臂上、背上劃出一道道傷口。
“操你大爺的!”
吳錯一邊大罵,一邊在有限的空間内騰挪輾轉,稍一不慎,就會被巨蛇和大樹碾碎。
怎奈,無論如何躲閃,始終得有一隻手抓住鲨齒刀。蛇身上又滑又涼,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着力點了。
啪——
吳錯已不記得這是巨蛇第幾次撞樹。
這一次,躲不過了。
他大喝一聲跳上了一根樹杈。
“媽的!早知道有這本事,老子當初就應該耍雜技去!握草!你丫還撞!尼瑪的!”
此時,要是不能大聲叫罵,吳錯那根緊張的神經非繃斷了不可。
“撒手啊!老吳!”闫儒玉大喊着,他的心已揪到了嗓子眼。
張隊也打光了沖鋒槍裏的子彈,卻并沒能使巨蛇的動作慢下來一點。
巨蛇突然感到挂着吳錯的地方一輕,以爲吳錯已被甩掉了,睜眼想要看看狀況。
就是現在!
突——
僅剩的一發子彈出膛。
巨蛇意識到危險,頭頸處的鱗片都炸了起來,跟公雞炸毛了似的。
它迅速閉眼,速度顯然比子彈慢了許多。
噗嗤——
子彈沒入水泡子的聲音。
對在場的人來說,這簡直是世上最悅耳的聲音。
“媽的!老子打中……”
話還沒喊完,巨蛇的頭啪地一下砸在了吳錯身上。
整棵樹都被撞斷了,吳錯直接飛了出去。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吳錯隻能憑借聲音判斷狀況。
最開始是肋骨斷裂的聲音,嗯,至少斷了3根。
風聲。風怎麽變得這樣疾?還是因爲自己倒飛出去的速度太快。
撞了樹枝?大概是把,不然怎麽會有刷刷刷的刮擦聲?
闫儒玉和明輝的喊叫聲傳來。嘿嘿,看見哥的身手了吧?是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丫們學着點兒。
巨蛇追了上來,朝着吳錯飛出去的方向盲咬了幾口,發出巨大的牙齒碰撞的聲音。
腥臭味撲面而來,吳錯隻覺得一口血往上湧,幾乎要吐出來。
啪——
終于落地。
吳錯在落地後随着慣性滾了幾圈,可惜此時他已陷入昏迷,就像一個砸在地上麻袋,根本無法保護自己。
媽的,肋骨又斷兩根。
在心中吐完最後一句槽,他終于不動彈了。
“老吳!”
幾人早已狂奔而至。
“架起來!先撤!蛇發瘋了!”
張隊和闫儒玉架起吳錯,小白攙扶着明輝,回回在前方帶路,幾人很快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一邊跑,闫儒玉一邊伸手去探吳錯脖子上的脈搏。
還好,脈搏很有力。
但他有些走形的前胸實在是觸目驚心,不知肋骨斷成什麽樣了。
兩人害怕斷裂的肋骨傷到吳錯的内髒,不敢跑得太快,好在巨蛇已經徹底瞎了,并未追上來。
跑出去大約一公裏,明輝低聲道:“實在跑步不動了。”
打頭的回回停下了腳步,“離那怪物已經有些距離了,要不歇會兒?”
這一晚上,大夥兒淨跑了。這會兒危機總算解除,一停下腳步,衆人隻覺得兩腿沉得灌了鉛似的。
明輝臉色發白,一屁股坐地上,小白坐她旁邊,氣喘如牛,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來放哨。”
回回向張隊報告一聲,自己上了樹。
巨蛇掃蕩樹林的聲音自遠處傳來,衆人不敢完全放松,加上還有一個持槍的綁匪頭子,林中依舊危機四伏,有人放哨能讓大家稍稍安心。
張隊先是來到明輝身旁,摸了摸她的腳踝。
這姑娘實在堅強,這哪兒是崴了腳,整個兒都脫臼了。
“忍着點。”張隊拍了拍明輝的肩膀。
“嗯。”明輝抿嘴閉眼,緊張得拳頭都攥在了一起。
“我數三聲……一……二……”
“我去!”
劇痛傳來,腳踝處的骨骼啪嗒一聲,明輝渾身一抖。
“走兩步試試。”張隊道。
明輝小心翼翼地站起來,腳踝處依然有些疼,卻已經可以順利走路了。
“張隊,沒想到你還會接骨!”小白看得目瞪口呆。
張隊一邊往吳錯跟前走一邊道:“在特種部隊裏呆幾年,什麽都能學會。”
吳錯的傷勢讓張隊皺起了眉頭。
“他怎麽樣?”闫儒玉緊張地問道。
“不太好,”張隊皺眉道:“肋骨骨折太嚴重了,再颠簸下去難免二次傷害,萬一傷到内髒就危險了。”
張隊思索了一會兒,繼續道:“做個簡易擔架吧,擡着會好一些。”
“好,聽您的。”
張隊、闫儒玉、小白迅速動手,将衣服扯成布條,捆紮起長短不一的樹枝,明輝閑不住,也上前來幫忙。
不一會兒,一個簡易擔架就做好了。
細心的明輝還在擔架上鋪了挺厚一層樹葉,希望吳錯躺得舒服一些。
四人合力将吳錯擡上擔架。
或許是傷口被蹭到了,昏迷中的吳錯嘟囔了幾句。
“組長傷得太重……咱們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小白道。
“沒時間了,立即出發。”張隊說道。
他和闫儒玉已經一前一後擡起了擔架,闫儒玉解釋道:“匪徒想要船,萬一他們摸到船上偷襲成功,咱們就被困在島上了,救援船至少得等兩天,不僅會耽誤了老吳的傷,還會放走這些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