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用急救箱裏的繃帶爲他包紮止血,還注射了止血針、抗生素。
2小時後,水牛局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三人來到甲闆上,肖天怒氣沖沖地質問道:“怎麽回事?你們咋把船開走了?”
“我倆像是會開船嗎?”吳錯也氣鼓鼓的。
闫儒玉趕緊打圓場道:“跟我們一塊登船的水手也沒開過水警的船,發動以後手忙腳亂了一陣子,誰知道就開遠了,怨我們,阻止得晚了。”
看得出來,肖天和水牛關系很好,應該有着過命的交情。正因如此,闫儒玉沒敢說實話。
站在不遠處的大副感激地看了闫儒玉一眼,闫儒玉懶得搭理他。
吳錯道:“我看明天一早就起航回陸地,水牛局長這個情況,還是送醫院靠譜。再者,我跟老闫檢查過了,這艘船上有多處血迹……”
接下來就是噩耗了,所以吳錯沒将話說完,而是繼續道:“盡早把船開回去,鑒定一下血迹,也好确定死者身份。”
肖天重重歎息一聲,“我們接到漁民報案,說在賴頭島上發現了死人,第一次上島勘察的照片你們也看見了,9具屍體,全都挂在樹上。
當時去勘察的有我、我們一組的兩名組員,送我們的去的……”肖天指了指腳下的船,“就是這艘海警船,出發後我還跟船上的兩名海警打過撲克,他們那麽年輕,也就20歲吧。
回來以後過了大概兩三天吧,我的組員說有發現,想再去島上看看。
那天另一個案子有了突破性進展,我去參與抓捕了,就沒跟他們一起……我本以爲去島上跟安全……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連告别都沒有……”
“你先别太悲觀,說不定他們還活着。”吳錯道。
生離死别面前,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
“不用安慰我,看見這艘鬼船我就知道,他們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肖天低頭望着海面,眼中有淚水啪嗒啪嗒滴落。
闫儒玉不愛看這個場景,幹脆轉移話題道:“我看明天直接返航吧,先送水牛去醫院,路過賴頭島的時候把我和老闫放島上,我們再過一遍現場,明天我們的同事——小白和明輝就該到了,正好讓他們來賴頭島接上我倆回去。
既然你的組員是在二次返島時被害,這足以說明島上有什麽秘密,有人爲了隐藏秘密不惜犧牲人命。”
“可是就你們倆……”
“敵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有人想對咱們下手,就是咱們一起去,也未必躲得過。”
聽見幾人談話,大副也湊上來,低聲道:“我……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上島?”
“你?!”一看見他,吳錯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能幫你們劃船、放哨,在島上生存也沒問題……帶上我吧,求你們了!”
大副滿臉乞求,船老大八成已經知道是他将船開走的,讓他跟船老大呆在一起?光是想想他就已經兩腿發軟。
能把大副吓成這樣,可見船老大頗有手段。
闫儒玉想了想:算上大副,船老大一共兩個手下,再加上三個坤哥手下的小喽喽,肖天要應付這些人也夠嗆的,自己把大副帶上島,也算幫肖天減少了一點負擔。
“可以帶你上島,不過你不能帶刀具,一切行動聽指揮。”
“沒問題!”大副松了口氣,向闫儒玉和吳錯道謝,很自覺地回了船艙,給三名刑警讨論案情的空間。
“這家夥怎麽了?”肖天問道。
吳錯撇撇嘴,“幹了虧心事呗,别理他!”
闫儒玉從口袋裏掏出在船上撿來的瓷器碎片,對肖天道:“你認得這東西嗎?”
肖天接過,看了一眼就問道:“這是……海貨啊!你從哪兒弄來的?
嗨,忘了你們不是本地人,海貨就是沉在海裏的古董,有海貨的地方必有沉船。你們看這上面的海鏽,應該在海裏有些年頭了。”
“海裏的古董?怎麽會在海警船上?海警船也負責打撈這些古董嗎?”闫儒玉問道。
“有專業的考古船打撈古董,這活兒精細着呢,海警可幹不了。”
“所以,這東西不可能通過正常途徑出現在海警船上,對嗎?”
“當然了。”
“東西拿回去鑒定吧,”闫儒玉道:“看來咱們有了第一條重要線索了,這案子牽扯到海裏的沉船和古董。”
接下來,吳錯将兩人在船上的發現大緻叙述了一遍,當然,略過了大副試圖駕船逃跑的事兒。
“回去以後我會盡快對船上的血迹進行鑒定,再細細過一遍船上的痕迹,我記得海警船上有衛星電話,你們帶上,上島後咱們保持聯系,有什麽發現也能通個氣。”
又商量了一番明天登島的細節,肖天就回船艙照顧水牛了。
吳錯問闫儒玉道:“你不去睡會兒?”
闫儒玉看着對面漁船上的影影綽綽,那裏應該也有一雙眼睛正盯着這邊。
“白天睡得夠多了。”
大型掠食動物往往很有耐心,直到日出以後,鲨魚們才心有不甘地散去。
漁船上的人也乘坐皮筏子來到海警船上。
船老大不肯舍棄自己的漁船,用船上的繩子和鋼纜将兩艘船牽在一起,試圖用拖車的辦法将船拖回碼頭。
怎奈海警船馬力有限,不足以擔此重任,肖天再三保證上岸後立即通知海警來幫他尋找漁船,又苦口婆心地勸他命比船重要,他這才不情不願地解開了繩子和鋼纜。
“對我來說,船就是命!”
這話說得很平靜,卻更能看出船老大的沮喪和不舍,好在,很快他又恢複了雷厲風行。
趕往賴頭島的兩個多小時裏,船老大幾次看向大副,眼神跟刀子似的,大副吓得寸步不離地跟在闫儒玉和吳錯跟前,兩人簡直成了他的護身符。
闫儒玉倒還好,吳錯忍不住挖苦道:“你不是船老大的心腹嗎?不是左膀右臂嗎?躲什麽?”
直将大副臊了個大紅臉,也不敢往跟前蹭了,隻是在兩人視線所及處躲着。
終于到了賴頭島,三人帶上随身背包,又背了一部衛星電話,上了皮筏子。
肖天有些擔憂地叮囑道:“别忘了用衛星電話聯系。”
“放心吧,有情況随時溝通。”
這是一座典型的溫帶島嶼,沙灘是金色的,海水是深藍色的,給人一種厚重的感覺,不像熱帶島嶼的白色沙灘淺藍海水那般休閑惬意。
上了島,大副将皮筏子從海水裏拖拽出來,藏在樹林裏,看起來他的确有些野外生存的經驗。
“挂屍現場在西南方向,咱們得從林子裏穿過去。”吳錯拿着地圖第一個走進海灘後的樹林。
闫儒玉緊跟其後,大副則跟在最後。
“警官,”大副猶豫着開口問道:“我可聽說了,島上有死人挂在樹上,你們查的就是這個案子吧?”
“你怎麽知道?”
“發現屍體的就是我們村的漁民,喝酒的時候他告訴我的……那個,警官,我覺得這事兒挺玄乎的,我們這兒有個傳說,跟這事兒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