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湊到圓窗前向外張望。
這一看,整個人都是一激靈。
“局長!局長!”
熟睡的局長幾乎是被肖天一把拽到圓窗前的。
“這……這……”
局長看見這艘船,困意全無,滿臉的驚訝。
闫儒玉和吳錯遞給水牛局長詢問的目光,意思是這艘就是失蹤的船嗎?
水牛局長微微點了點頭。
“出去看看吧,船老大說那是鬼船。”
水牛局長和肖天均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鬼船……恐怕,失蹤的幾人生還的可能性不大了。
此刻,所有水手都聚在了船身一側,一邊對那鬼船評頭論足,一邊等待船老大的決定。
“登船!”
要麽不管那鬼船,繼續漂泊,将全部希望寄于救援,要麽過去看看那船還能不能啓動,即便船壞了,搬些吃的用的過來,總不會是虧本買賣。
這個決定并不難。
很快,跟在船老大身旁的兩名水手就将皮筏子放下了水。
一名水手順勢跳上了皮筏子,就在船老大也要挑上皮筏子時,坤哥卻伸手見他擋住了。
“這點小事,船老大就不必親力親爲了吧,萬一出點什麽事兒,傷了死了就麻煩了,一船人可都指望着你呢。”
誰都能看出,坤少是怕萬一那船能啓動,船老大帶着手下獨自離開,這裏有航海經驗,能夠将駕船将衆人帶回陸地的隻有船老大一人。
船老大臉上有了怒色,卻是敢怒不敢言。
坤哥壓根不再看他,直接轉向四名刑警,手指一點道:“你們倆過去。”
他點的兩人恰好是闫儒玉和吳錯。
“愣着幹嘛?還不快去?!”坤哥身後的跟班推了闫儒玉一把。
水牛局長上前道:“我替他!他不會遊泳!”
“不會遊泳?哼哼!”那名被吳錯揍了的水手陰陽怪氣道:“那還敢上船?送死來的?”
“我去。”闫儒玉慢慢下到了皮筏子上。
等吳錯也上了皮筏子,坤哥指着水牛和肖天道:“還有兩個刑警在我們手上,我警告你們,敢耍花招我們的同伴就死定了!”
四人對望一眼,均是讓對方放心的眼神。
水手劃槳,皮筏子慢慢靠近了鬼船。
不知是不是被詭異的氛圍感染,越是靠近,吳錯就越覺得寒冷,甚至打了個寒顫。
他沒話找話地沖那水手道:“兄弟,怎麽稱呼?”
“叫我大副就行,我跟船老大的時間最長,船老大器重我,别人就都這麽叫我。”
大副看起來是個挺好說話的中年人,吳錯這麽一問,他就打開了話匣子。
“一看你們就是頭一次出海,我沒說錯吧?……咱們肯定已經過了賴頭島了,再往前,想碰見海島是沒指望了……等會兒上了船,我先檢查發動機,還有其它設備,你倆主要檢查船艙,清點一下吃的用的,萬一這船不行了,咱們得把東西帶走……”
在他的唠叨聲中,皮筏子終于挨上了鬼船。
大副抛出一根繩子,繩子恰好在船舷欄杆上饒了一下,耷了下來。
“我先上!”
吳錯手抓繩子,腳蹬船身,幾下就上了甲闆。
“船上沒人!老闫,上!”
闫儒玉比吳錯慢了不少,終于在兩人的幫助下也登上了船。
大副的身手也不錯,上船後他将繩子捆在船舷欄杆上,繩子的另一端連着皮筏子,以免皮筏子漂走。
“我去檢查發動機!”
簡單交代一聲,大副便鑽到了船身最底層,那正是發動機所在的位置。
吳錯正要打開船艙,卻被闫儒玉拽了一把。
“先去檢查駕駛室!”
駕駛室内的燈還亮着,給人一種船長和船員随時可能進來的感覺。
有着各種按鈕、旋鈕、儀表盤的控制台上看起來很幹淨,除了一個文件夾,其上别無他物。
闫儒玉翻開文件夾,一支圓珠筆先滾到了控制台上。
那是一個内帶夾子的文件夾,夾子裏有一沓類似航行日志的東西,可惜上面隻有一行行的數字,看起來像是坐标,一個漢字都沒有,實在看不出什麽線索。
吳錯不甘心地一頁頁翻過,其中的一張紙邊緣處的一點紅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是直接滴落或噴濺的紅色,而像是從上層的紙上滲下來的一點點紅色液體,在晾幹之前還被抹了一下。
吳錯将那一頁紙湊到燈下仔細看,還湊上鼻子聞了聞。
“你屬警犬的?”
闫儒玉直接掰開夾子,将那一頁紙取出,疊起,收進口袋。
“趕緊檢查别的地方。”
“得嘞。”
很快,控制台下方與駕駛室地面接觸的縫隙裏,一處顔色不同再次吸引了吳錯的注意。
“老闫!看這兒!”
兩人一同趴跪在地,吳錯将自己的襯衣下擺塞進縫隙内,使勁兒蹭了幾下。
襯衣下擺上被染上了一道深紅,有淡淡的腥味。
是血!
沿着縫隙一路找來,竟然還有多達3處有血迹的地方。
“有人在這兒被殺,而且……現場被清理過,這艘鬼船是兇手僞裝出來的!”說出這些話時,闫儒玉自己都覺得後背發涼,這應該是他來過的最詭異的犯罪現場。
他走出駕駛室,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隻要識破這不過是一個犯罪現場,而不是什麽鬼船,不就好辦了嗎?
“走吧,檢查船艙去。”吳錯道。
“這就來。”
船艙和所有的鬼船一樣,整齊有序。
兩名失蹤刑警的背包都還在,其内有一些換洗衣物,其中一張床上還扣着一本阿加莎的推理小說。
令闫儒玉開心的是,在一個背包内找到一盒煙,還有一隻打火機。
“哈哈!”
闫儒玉突然手舞足蹈的一笑,先把吳錯吓了一跳。
“我靠!老闫!你瘋了?!”
闫儒玉哪兒還顧得上吳錯的挖苦,點起一根煙來狠狠吸了一口。
這一口恨不得将一根煙整個抽完。
“來一根!”
闫儒玉扔給吳錯一根煙,給他點上。
“終于!……終于!……”闫儒玉長歎幾聲,又點起一根煙。
待他三下兩下吸完了第二根煙,才道:“你沒覺得這兒缺了點什麽嗎?”
“缺……什麽?”
“他們是刑警,這次乘船出海是爲了辦案,怎麽可能不帶案宗。”
“案宗不見了!有人拿走了案宗!”吳錯恍然大悟,“可是,爲什麽?”
闫儒玉打開艙門,“現在還不好說,總之,有人不想讓他們再查出去了,也不希望他們已經查到的線索被發現……這兒沒什麽可查的了,還是去檢查其它船艙吧。”
在水手們休息的船艙中也發現了一處十分隐蔽的血迹,除此以外并無其它,倒是貨倉裏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這艘船的貨倉很小,裏面的貨物也少得可憐,不過是海警官兵的速熱食物、淡水,以及一些救生器具。
貨倉大約有10平米,這些東西統統堆放在貨倉最靠裏的位置。
說堆放并不爲過,因爲那些東西的确相當淩亂。
“海警不應該這麽邋遢吧?”闫儒玉問道。
“絕對不應該!”吳錯指着地上的痕迹道:“這兩個盛放淡水的大桶有被拖拽的痕迹,而且痕迹很新,它們是從門口被推到裏面去的。”
吳錯上前使勁兒推了幾下大桶,大桶紋絲不動。
“這麽沉,誰沒事兒推着它玩兒?挪動這東西肯定有原因!”
“給别的東西騰地方!”闫儒玉道:“就在咱們站的地方,應該曾經存放過别的東西,爲了存放這些東西,大桶才被推到了裏頭,可現在這些東西不見了……會是什麽呢?”
兩人正琢磨着,身後突然傳來咣當一聲。
艙門關上了!
緊接着是啪嗒啪嗒的上鎖聲,有人從外面鎖住了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