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是夏冰綁架案,由此牽連出對牛小傑的校園欺淩案,以及對牛小傑之母王桂華的車禍謀殺案。不,還不止三莊案件。
牛小傑的學籍信息被随意删改,片區警局縱容害死牛小傑的兇手,是否意味着,這些人也如學校一般,被人用錢買通了?
闫儒玉深感此案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很有必要向吳錯說明。
或許,就連吳錯的權限都不足以徹查此案。
深夜,吳錯帶領重案一組進行了收網行動,行動順利,一舉抓獲犯罪嫌疑人近二十名,打掉一個火車站詐騙犯團夥。
回到市廳已經是淩晨3點。
出乎預料的是,闫儒玉竟還在重案一組辦公室,顯然是在等他。
“綁架案?”
“不止。”
“說來聽聽。”
等闫儒玉陳述完案情,辦公室内幾人的臉色都凝重了起來。
吳錯皺眉道:“照你的說法,距離夏冰被綁架已經過去72小時了,拖得越久,人質生還的可能性就越小。”
“人質還活着。”闫儒玉的回答很笃信。
“你怎麽知道?”
“因爲綁匪想要的是真相和正義,還有,綁匪也是個警察。”
“警察?”
“根據已有線索推斷,綁匪名叫牛蘇傑,是牛小傑的哥哥,公安大學大四學生,在京北市一片區派出所實習,半個月前向實習單位請假,至今無人能聯系上他。”
“不能僅憑綁匪的身份就确信人質安全,還是要盡快解救人質,”吳錯揉着發漲的太陽穴,給自己灌下一杯濃茶,繼續道:“我建議兵分兩路,一路調查綁匪牛蘇傑,一路調查牛小傑和王桂華的死亡案件,找出殺害兩人的兇手。”
“你帶明輝查牛蘇傑吧,科班出身的警察都有什麽套路,你比較熟,”闫儒玉道:“我和小白負責其餘的,哦,對了,如果需要技術支持,可以找網監科的金子多,他來配合咱們本次案件。”
吳錯突然樂了,“老闫,那家夥可是你的迷弟,跟你一塊破案,高興壞了吧?”
“你怎麽知道?”
“之前問我要過你的聯系方式……哎我說,以後再有這種情況,我直接收費好不好?QQ、微信十塊,電話号碼20,保質保量,童叟無欺。”
闫儒玉瞪了吳錯一眼,“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又道:“對了,如果沒有關于牛小傑和王桂華死亡案的重要線索,估計牛蘇傑是不會露面的,所以,你們可以先回去休息,等我們這邊有眉目了再查,應該會事半功倍。小白,你也回去休息吧。”
小白看看吳錯,不知該不該留下配合闫儒玉查案。
“回吧,困得腦袋嗡嗡響,查個屁。”吳錯話粗理不粗,三人很快離開。
三人剛一離開,金子多就抱着筆記本電腦進了辦公室。
“大神,王桂華的停屍情況查到了,牛小傑的卻查不到。”
“這些人,是想讓牛小傑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啊!”闫儒玉狠狠吸了一口煙,“說說王桂華的停屍情況吧。”
“王桂華于12月10日下午5點死于車禍,當場死亡,當時通知了家屬牛蘇傑,由牛蘇傑對其母王桂華進行了火化和安葬。”
“牛蘇傑沒要求屍檢?”
“沒有,車禍第二天王桂華的屍體就火化了,這家人好像沒什麽親戚朋友,連葬禮也沒辦。”
“肇事車輛有什麽線索嗎?”
“是一輛套牌的舊桑塔納,肇事司機在經過監控路段時刻意遮擋了臉,隻有一張十分模糊的照片,我問了負責畫像的同事,想要憑畫像技術還原肇事司機的長相,恐怕很難。”
“查人行不通……查車也行不通……等等,把車輛照片發我幾張,挑最清晰的。”
“好嘞。”
金子多将車輛照片發給闫儒玉,闫儒玉轉手就發給了一位QQ好友。
“這是?……”
“搞二手車買賣的,興許能打聽到車輛相關的消息。你想,如果是有人假造車禍,蓄意謀殺王桂華,一定不會使用自己名下或者與自己有關的車輛,而是臨時購買一輛最不起眼的二手車。”
“這麽巧?買二手車的您也認識?”
“打遊戲認識的。”
闫儒玉有不知多少諸如此類的人脈,大都是通過遊戲認識的,這些人之于闫儒玉,就相當于霧都流浪兒之于福爾摩斯。
以往的辦案經驗讓闫儒玉相信,互聯網雖然發達,但要想查清某一專業領域的某條線索,還是要靠專業的人。
這些人脈很讓他受益,可惜,想要在偌大的京北市找出一輛二手車,無異于大海撈針,這次隻能算是碰碰運氣。
闫儒玉又問道:“能查到夏冰父母的銀行卡記錄嗎?主要是王桂華死亡前後的取款記錄。”
“取款記錄?”
“應該是雇兇殺人,總要給人付錢,取出來付現金最保險了。”
“可是……”金子多斟酌道:“我能理解對方爲什麽殺王桂華,畢竟,做爲一個母親,她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平白就被人從這個世界抹殺。
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地找學校,找派出所,找她能找的所有地方。兇手一定是擔心牛小傑的案子暴露,所以殺了王桂華。
可是,就算王桂華死于謀殺,也不一定是夏冰父母幹的啊,欺負牛小傑的可不止夏冰一人……況且,那個……銀行系統比其它單位的系統安全級别高得多,要黑進去也行,得費不少工夫。”
“黑進去?”闫儒玉有些詫異,金同學不會是愛上黑别人系統一發不可收拾了吧?
“我的意思是,等銀行上班了,你可以拿着手續光明正大地去查查。”
“哦哦,我怎麽把這茬事兒給忘了。”
“至于你懷疑兇手不是夏冰父母,很有道理。所以,剛才跟你說的調查内容不過是開開胃,接下來,該上正餐了。”
“正餐?”
“我查了近5年來發生的校園欺淩案件,包括項莊中學女生打耳光扒衣服拍裸照案,梅嶺中學男生下體被踢傷案、長青中學惡性砍手案、青雲小學逼迫女生下跪自扇耳光案等等。(以上學校名純屬虛構,如有雷同,請勿對号入座。)
大概有40起案子,其中90%以上校園欺淩會伴有一種行爲——拍照錄像。”
“拍照錄像?”
“對,而且這些影像資料會迅速在學生中間流傳,學生們甚至争相轉發,十分追捧。
這種行爲就像是勝利者展示勝利果實,雖然真相是以多欺少恃強淩弱,但展示和傳播還是會給施暴者帶來勝利的快感。
我想,夏冰他們的施暴行爲也會留下一些影像資料。
不過,學校既然選擇幫施暴者掩蓋事實,肯定會進行一次大清洗,盡量删除這些影像資料。”
金子多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這不是問題。就跟***似的,照片兒哪兒删得幹淨,但凡是流傳到網上的信息,想删,那可就難了。不過,我倒是有一個疑問。”
“什麽疑問?”
“直接找學生問問不就行了?看過視頻或照片的人肯定知道施暴者都是誰吧。”
“浪費時間,未成年人的證詞可信度本就不高,即便拿到證詞也未必會被采信。再加上詢問未成年人需要老師或家長在場,家長會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會直接拒絕吧?老師得話,呵呵,那些能用錢收買的老師在場,學生還敢說實話嗎?
還是找最直接的影像證據,實在沒有咱們再想别的辦法。”
“明白了。”金子多将一杯咖啡飲盡,“今晚挑燈夜戰,我要把帝都中學學生自發組建的QQ群、微信群查個遍!”
闫儒玉拍了一下金子多的肩膀,“加油吧,找到和夏冰一起施暴的孩子,他們才是解開謎團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