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廳也有了小年的氛圍,徐行二從家拿了幾幅自己寫的對聯,給法醫實驗室、重案一、二、三組門口各貼了一幅,又給吳錯和闫儒玉一人送了一幅。
“你們兩個單身狗回家自己貼吧。”
吳錯指了指手頭的結案報告,“您也不想想,因爲上回那案子,我都半個月沒回家了,我這樣的不單身就怪了。”
闫儒玉倒是大大方方地向徐行二道謝,“您别聽他的,他單身純粹因爲長得醜。”
“我靠人身攻擊!老闫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正說話間,電話鈴響起,吳錯接起電話,沒說兩句表情就凝重起來。
“有案子?”闫儒玉問道。
“城南一處建築工地挖出一具白骨。”
一聽“白骨”二字,徐行二第一個皺起了眉頭,做過法醫的都知道,白骨化的屍體存續時間長,死亡時間難以判斷,且很難找到屍源。
三人立即驅車趕往案發現場,路上飄起了鵝毛大雪,似乎預示着這位死者的冤情。
說是在城南,其實案發現場已經出城了。
近幾年京北市持續擴建,周邊很多村子都被劃進了市政規劃範圍,四處都是鋼筋水泥的工地。
案發現場所在的工地隸屬于一家不大的私有地産公司,刑警趕到的時候,工地負責人正黑着臉訓斥幾名民工,說他們不該報警,警察一來肯定要耽誤工程進度。
在他看來,一具白骨不算什麽,在哪兒挖出來的,就地埋了就是。
“俺們可不敢在埋死人的工地幹活,鬼怪作亂,要出事故的!”有民工辯解道。
“草!真晦氣!”工地負責人自知跟這群民工說不通,郁悶得直罵娘。
闫儒玉、吳錯、徐行二三人趕到的時候,當地派出所的警察已經将挖掘出白骨的地方圍了一圈隔離帶。
看起來這處工地正在向下挖地基,隔離區域恰好位于這一片中心地帶,像座孤島一般。
鵝毛大雪飛舞,雪片撞在人的額頭上、臉頰上、眼睛裏,有的還想往人的衣領裏面鑽。
闫儒玉緊了緊衣領,隻見幾塊白骨幾乎要被大雪淹沒,隐隐還能分辨出人類頭骨的形狀。
“誰發現的白骨?”吳錯問道。
“俺!俺發現的!”一名20歲出頭的民工積極地上前。
吳錯給小夥子遞了一根煙:“能說說的當時的情況嗎?你是怎麽發現這些白骨的?”
小夥子接過煙,撓了撓雞窩似的亂發道:“俺老表在這兒開挖掘機,中午了,俺過來喊他吃飯,結果就看見他的挖掘機挖出來一坨白色的東西,剛開始俺以爲是下雪的原因,眼花了,走進一瞧,骷髅頭!看得真真兒的!俺就趕緊讓老表下車,俺倆一商量,就報警了。”
吳錯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你做得對!”
小夥子驕傲地看了一眼工地負責人,打了勝仗一般。
徐行二已經着手挖掘和拼接白骨,他在地上鋪了一層塑料布,将白骨一塊塊撿起,有序地放在塑料布上。闫儒玉借了一把鐵鍬,在旁幫他挖掘。
不一會兒,塑料布上就有了一具骷髅的大緻形狀,他一邊忙活一邊道:“已經完全白骨化,死亡至少半年,具體的死亡時間要等化驗後才能确定。
骨盆斷裂——看創口,是挖掘機造成的,骨盆小,可見死者爲男性。暫時隻能看出這些。”
土坑中散落着一些末梢小骨節,還有牙齒,徐行二仔細地将這些碎骨收起,尤其是牙齒,單獨裝進了證物袋。牙齒磨損程度是判斷死者年齡的重要依據。
死者的褲子和上衣跟白骨糾纏在一起,如今白骨已經被清理出來,衣物也明了了。
一條看起來很普通的牛仔褲,一件已經腐朽得不斷掉下布片的t恤,鞋子在距離白骨大約半米遠的地方被發現,似乎是被單獨埋起來的。
闫儒玉仔翻看着死者的衣物,先是看了品牌标簽,啧啧道:“這身行頭至少頂我兩個月工資,死者經濟條件相當不錯。”
“會是謀财害命嗎?”吳錯問道。
“還不好說,得先想法确定屍源。”
闫儒玉繼續翻找,出人意料地有了個大收獲。
一張賓館房卡從死者的牛仔褲屁股兜裏掉了出來。
房卡的pvc材料極耐腐蝕,雖然看起來髒兮兮的,但是其上的字還算清晰。
榕樹賓館。
闫儒玉将房卡裝進證物袋,遞給吳錯,“第一條線索來了。”
“我現在就帶人去查,你跟老徐繼續清理現場。”
“好。”
傍晚時分,吳錯回到市廳重案一組辦公室,他和徐行二前後腳進門,徐行二正将一張屍檢報告往闫儒玉手裏遞,見吳錯進屋,也給吳錯遞了一張。
“死亡時間:2年半到3年,”吳錯點頭道:“這麽久遠?!怪不得。”
看吳錯話裏有話,闫儒玉問道:“怪不得?賓館裏沒查到相關信息?”
“是啊,2年前的監控視頻、入住記錄早就沒有了,就是真發生過什麽可疑的事,也沒人記得了。”
闫儒玉隻好低頭繼續看屍檢報告。
“死者身高約178,體型壯實,男性,從牙齒磨損程度來看,年齡在44到45歲,有玫瑰齒現象,說明死于窒息。”
徐行二皺眉道:“目前屍檢隻能知道這些信息,沒法确定屍源。”
闫儒玉點了根煙,對吳錯道:“挖出白骨的那塊地方,在規劃蓋樓之前是耕地嗎?”
“對!我找到以前住在附近的村民走訪,村民們說,挖出白骨的地方應該距離田間小路不遠,如果死者的死亡時間在2年半到3年……哎!那段時間應該正是耕地荒廢,沒人打理的時候。”
“怎麽說?”
“差不多就是在那段時間,政府要收購土地的通知下來了,那一年村裏大部分人家都沒種地——就算種了,等不到秋收地就不是自己的了,何必費那個力氣。人們的心思根本不在地裏,加上時隔太久,想要打聽到關于埋屍人的線索,無異于大海撈針。
這案子的線索太少,隻能用笨辦法,先把3年前住在附近的村民過一遍篩子,一點兒線索都不能放過,”
闫儒玉轉過筆記本電腦,指着屏幕上的qq聊天記錄道:“我倒是有一點發現。”
“這是……?”
“一個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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