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迅速搖了搖頭,“我确信,鵬鵬隻是說他挪到錢了,除此以外就再沒有多說過什麽。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心裏還咯噔一下,就怕孩子是從什麽歪門邪道上弄了錢,所以追問了好幾次,可是他什麽都沒說……我怎麽不多問一問呢?都怪我,都怪我啊!……”
婦女又嚎哭起來,悔恨得捶胸頓足,她丈夫将她攬過,拍着她的肩膀。兩人就像兩棵相互倚靠的老樹,斑駁枯朽,說不出的蒼涼,讓吳錯的心也揪了起來。
吳錯給兩人遞上紙巾,待他們的情緒平複一些才問道:“挪了一筆錢,您确定周鵬當時用的是’挪’這個字?”
“絕對沒錯。”婦女道。
吳錯點點頭,繼續問道:“您之前一直懷疑萬露,能說說具體的原因嗎?”
婦女眼中閃過一絲吃驚,她大概以爲警察之間會相互包庇,沒想到吳錯真的向她打聽關于萬露的事。
吳錯這麽一問,婦女反倒不好意思信口胡說,她咳了一下,才表情謹慎地開口道:“我其實隻見過她兩回,正兒八經見面的時候也沒覺得這個女孩子不好,不過我老公去公司的時候卻聽說了不少事情。”
“什麽事情?”吳錯問道。
男人道:“有人說她已經開始插手公司的事情,我兒子什麽都聽他的,公司早晚要改姓萬。”
“這話是誰說的?”吳錯追問道。
“就是謠傳,我也是偶然聽說,怎麽可能去問人家的名字。”
這之後的交談,夫妻二人就再也沒能提供什麽有用的信息。
在吳錯的再三安撫和保證下,夫妻二人終于松口,答應遣散圍在市廳辦公樓門口的人。
兩人剛走,萬露就從隔壁辦公室過來,對吳錯道:“老吳,謝謝你,今天多虧你了。”
吳錯趕緊擺手道:“應該的,換你你也會這樣。”
“你懷疑我嗎?”萬露突然道。
“不,我相信你。”吳錯回答得很笃定,“要說你殺人放火,我還得掂量掂量,但要說你貪财,我絕不相信,當年上大學的時候,追你的富二代官二代有一個排,你也沒正眼瞧過,我不相信你是個貪财的人。”
“謝謝。”
“但是我相信你沒用,我要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還你清白。”
萬露深深看了吳錯一眼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昨天中午我跟周鵬吵架了。”
“幾點?在哪兒?”
“具體時間我記不清楚了,在周鵬公司的地下車庫裏。”
吳錯又問道:“爲什麽吵架?”
萬露掏出手機,打開與周鵬的微信聊天記錄,“你自己看。”
聊天記錄上,周鵬最後給萬露發了一條很長的文字消息:萬露,我真看透你了!咱們的到此爲止,限你今天從我家搬出去,見到你我就惡心!
言語中極盡羞辱之意,吳錯讀了都忍不住替萬露抱不平。
“看透你是什麽意思?你有什麽事瞞着他嗎?”
“我也不知道啊。”萬露攤手道。
吳錯道:“你好好想想,任何你覺得可疑的地方,都要提出來。”
“可疑的地方……”萬露指着下方的消息道:“他删除了我,我覺得很奇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什麽事不能說開,幹嘛要玩這種拉黑的把戲?”
在周鵬的發送的消息下方,萬露發送了一條語音消息,吳錯點開,隻聽道:“你丫是不是腦袋讓門夾了?”
嗯,這很萬露。
可惜消息下方是一條系統提示:周鵬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概括起來就是:周鵬已經将萬露從微信好友中删除了。
“所以你去找他對峙了?”
“當然,換你你能忍?”
“忍不了。”
“那不就得了。”
萬露繼續道:“見了他我就更來氣了,他竟然不承認,還提前把自己手機上的聊天記錄給删了,你說說,他也算是個男人?”
“或許不是他删的。”闫儒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萬露有些生氣,“你這個人怎麽偷聽别人說話?……等等,你不會是……那個闫儒玉吧?”
“我就是那個闫儒玉。”
吳錯趕緊對萬露道:“自己人自己人。”又對闫儒玉道:“你的意思是,周鵬手機裏的聊天記錄并不是他自己删除的?”
“先别問我,你們聊着,我就是來旁聽一下。”闫儒玉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大有将自己當成空氣的意思。
吳錯隻好聳聳肩,繼續對萬露道:“你們吵架以後呢?你都幹了些什麽?”
“我跟他說清楚了,分手就分手,誰離了誰活不了啊,然後我就打電話請了一下午假,打算收拾東西搬家,結果你猜怎麽着?”
“怎麽了?”
“我在茶幾上發現了這個。”萬露掏出一個精緻的戒指盒,打開,盒子裏是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
吳錯并不了解珠寶首飾,不過看那上面小拇指甲蓋大小的一顆鑽,如果是真貨,應該價值不菲。
“你看,鑽戒裏面還刻了我名字的縮寫,對了,當時桌上還有一束花……”
“是這個嗎?”吳錯打開桌上的文件夾,從中拿出一張現場照片讓萬露辨别。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萬露繼續道:“看到這些,我的氣就消了一大半,我給周鵬打了好幾個電話,可他都沒有接,我以爲他是想下午回家給我一個驚喜,就沒多想,繼續回廳裏上班了,沒想到下午一回家,他已經被人害死了。”
吳錯皺眉道:“我有三個問題。”
“你說。”
“第一,你知道周鵬有抑郁症嗎?”
“知道,因爲資金問題,他最近失眠得很嚴重,而且開始吃抗抑郁類的藥。”
“好,第二,據我們了解,周鵬已經想辦法解決了資金問題,你知道嗎?”
萬露搖頭,“不知道,我們很少說起公司的事兒,我知道資金出問題還是因爲他有抑郁的迹象。”
“那麽,第三,你爲什麽跟他在一起?當然,這是我個人的疑問,你可以不回答。”
萬露苦笑道:“我跟他認識是因爲一次飛車搶劫。”
“他被搶了?”
“不是,我被搶了。”萬露無奈地聳聳肩,“說起來真是丢人,抓賊的竟然被賊搶。當時他開車經過,見我喊抓賊,就讓我上車,并且幫我追那兩個騎摩托的賊,還真把賊追得掉進溝裏了,我下車幾下就把賊制服了,他都看愣了。”
陷入回憶的萬露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轉而又垂下眼簾憂傷道:“他怎麽會被人害死了呢?他怎麽可能這樣就死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