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竄的老鼠在陰暗的走廊内慌亂逃竄這,像是一隻隻龜壽肆無忌憚的在驅趕着它們。
走進審訊室,丁默村連忙命令人将李玉帶了過來。
酒井依子看着眼前滿身傷痕,遍體鱗傷的女人時,不知爲何此時的她心在滴血疼痛着,她對着丁默村沉聲說道:“丁主任,你先下去吧!我要單獨審問她。”
“是!”丁默村連忙退了出去。
福山雅竹給宮崎龍井遞了個眼神,他轉身在屋内開始四處巡查着,不到片刻,他就把邊邊角角搜查了一番,而後重重點頭示意安全。
“依子,趕緊抓緊時間審問吧!”福山雅竹說話時視線不經意看向李玉,瞬間心疼難耐。
酒井依子上前親自将她扶到了椅子上,而後又爲她整理了下淩亂的頭發,此時她的心裏五味雜陳,她既渴望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又擔憂她不會原諒自己的種種罪行。
坐到她的面前,從她堅定的目光中不難看出她對國家的熱愛,對信仰的衷心。
“你叫李玉?”酒井依子淚光閃爍的看着她。
李玉并沒有去理會她,而是将目光不經意落到了福山雅竹的身上,後者不着痕迹的點點頭,心中了然,她淡淡的說道:“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
“你果然叫李玉!”
酒井依子的淚終于按耐不住流了下來,不知爲何,這一刻李玉的心被這可惡又可恨的女人淚水侵泡了,莫名心在抽痛。
“我問你,二十五年前一個夜晚,你是否在日本虹橋醫院生下一名女嬰?”酒井依子淚眼婆娑的望向她,渴望從眼中漸漸溢出。
想起那個難忘的夜晚,李玉痛苦的往事就曆曆在目,她并沒有回答,隻是閉上了雙眼不讓任何一人看見她眼中的悲傷。
“李玉,你最好如實招來,或許會對你有所轉機。”福山雅竹意有所指的說着。
李玉聽此,眉頭皺了皺,緩緩睜開雙眼,點點頭:“有又如何?不過時過境遷,我可憐的女兒恐怕早就沉于大海了吧!”
腳步終是忍不住踉跄了下,酒井依子終于肯定了自己的身世,但想到曾經自己那般罪惡的鞭打自己的母親,她就恨不得一槍斃了自己來贖罪。可是,想到母親還深陷牢籠,她又打消了這沖動。
她不敢去直視自己的母親,而是用淚水來洗滌身上的污垢。
李玉趁此不經意的看向福山雅竹,後者用唇語告訴她:師母,她就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兒。
眸光微愣,李玉直直的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兒,心如刀絞般疼痛。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成爲日本人的傀儡,一個殺人的惡魔。自嘲一笑,她冰冷的淚水悄然落下。
沉澱了下激動的情緒,她哽咽道:“我記得,我曾爲我的一雙兒女分别帶了半塊玉佩,我就那樣無助的看着我的孩子被人一一抱走,我的心萬念俱灰,可卻又無能爲力。我每天都在祈禱,希望我的孩子能平安長大。”
“媽媽!”
酒井依子終于還是忍受不住,從脖子上拿下那半塊玉佩淚如雨下:“我知道是我不好,讓您心寒了。可那些并不是我的本意,我若知道我是個中國人,我是絕對不會爲敵人賣命的,您就原諒我吧!”
看着那半塊玉佩,福山雅竹驚愕的臉上那雙原本冰冷的眸子淚光閃爍,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搖晃了幾下。
“少爺。”
宮崎龍井綱要開口,福山雅竹轉兒用銳利的眸光看向他,讓他将嘴邊的話硬生生關在了兩齒之間。
李玉拿起那半塊玉佩,淚水擊潰了她心裏那牢固的牆,她一下将酒井依子擁入懷中,這一刻,她隻是一個母親,一個深愛自己孩子的母親。
“媽媽,您放心,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來幫助我們的國家的!”
酒井依子第一次感受到母愛,第一次知道原來母親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那樣幸福,她原本堅硬的心終于融化了。
這時,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福山雅竹迫切的說道:“依子,有人來了!”
酒井依子立刻站起身,将臉上的淚水擦拭幹淨。随之松下川破門而入。
“酒井副機關長,你能否告訴我,此人是誰麽?”松下川質疑的看着李玉,冷聲質問着。
“她是我的一個線人。”
“線人?”
松下川擡眸看者她紅腫的雙眸,冷笑道:“一個線人爲何能讓我們酒井副機關長這冰山美人流淚呢?”
“松下科長,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酒井依子深知此時自己是百口莫辯,但是,她心知之遙他沒找到證據,自己就還有機會翻盤!
福山雅竹這時不斷的咳嗽起來,原本蒼白的臉上冰冷的汗滾滾而落。
“少爺,您這是怎麽了?”宮崎龍井緊張的将他扶到椅子上。
福山雅竹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一有機會就去通知英世,無論用什麽方法也要将南野清一抓起來。”
宮崎龍井點點頭。
“宮崎,我的藥呢?”福山雅竹吃力的問道。
“少爺,我把包放在丁主任辦公室裏了。”
“快去拿!”
“是!”
宮崎龍井匆忙的向門外跑去。
“酒井副機關長,你就不要試圖狡辯了。南野機關長對這個李玉還是很熟的,一會兒隻要他一來,那一切也就大白于天下了。”松下川冷眼看着冷漠的酒井依子,心中滿是得意的嘲諷。
酒井依子将目光落到坐在椅子上的福山雅竹,當看見他頭來的眼神時,懸着的心總算是安穩了下來,不以爲意的說道:“那我也隻好在這裏和松下科長一起等南野機關長來鑒定了。”
說完,她便徑自坐到了福山雅竹的身邊,将頭倚靠在他的肩膀,閉上雙眼小憩,心中卻在爲剛剛所發生的一幕而感歎,同時也爲即将發生的事情而擔憂,屋内瞬間又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