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樂風敲響房門之時,他就能猜到丁默村聽到這個噩耗一定會驚出一身冷汗的。
“你怎麽來了?樂秘書?”三毛打開房門,皺眉問着。
樂風沉聲道:“主任在嗎?”
“在。”
三毛給他讓了個道,樂風便徑自走上前。
“樂秘書,誰讓你來這裏的?”丁默村一臉陰霾的問道。
“主任,是您的管家托我來的。”
丁默村一聽,急忙問道:“我家裏出了什麽事嗎?”
“是的,剛剛您的夫人被憲兵隊帶走了。”
“你說什麽!”
丁默村不可置信的問:“他們爲什麽會抓人?”
“這個我不知道,黃管家沒有說,隻是交代我告訴您趕緊回去救夫人。”
丁默村聽言,眉頭緊鎖,他深知黃群的爲人,如果不是緊要關頭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敢讓人前來打擾自己的。而且,憲兵隊出動,事情一定很嚴重。
想到這裏,他連忙對寶龜壽說道:“寶龜太君,我家裏有事去去就來,剩下的就讓三毛在這裏陪您等候消息吧!”
“丁主任,我希望你能知道孰輕孰重!”寶龜壽冷眼看着他,不悅的說着。
“我知道了。”說完,他轉身匆匆和樂風轉身離開。
而就在他來到樓下時,兩個男人迎面走了過來。
“主任,我們已經查清楚了,此人有可能就藏在猶太人的住所裏。”
“我知道了,你們上去和三毛交代一下就可以了。”
“是!”
雖然這兩個人沒有和樂風說上隻言片語,但樂風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眸色微沉,默不作聲。
司令部。
吉田司令正在辦公室裏爲羽生玄一的事情急的焦頭爛額,這時,電話鈴聲響起,他不耐煩的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土肥原沙啞低沉的聲音:“吉田,今天中午11點,親善大使西村詩音和她的助手西園寺直美從本土坐飛機抵達上海,我要你親自去機場迎接。”
“是!将軍!還有件事情,将軍,羽生玄一真的不是共黨,還請您明察。”
“有人爲證,你還想抵賴,你難道想爲了你這個不争氣的兒子在違抗我的決定嗎?”
“屬下不敢。”
“如果你有什麽疑慮,那就拿出證據再來說話吧!”
“是!屬下一定查明真相……”
還不等他說完,電話已然被挂斷。
這時,一個士兵敲門走上前來。
“報告,司令官,剛剛吉田隊長帶人将一聯隊隊長松下至給帶走了。”
吉田司令聽此,臉頓時氣的漲紅,怒聲喝道:“這個逆子又想做什麽!”
“閣下,聽說松下隊長私自倒賣軍火。”
吉田司令聽言,心仿佛被雷電擊中,頭痛的近乎炸開的樣子。
就在此時,丁默村也敲門走了進來。
“丁主任,你此時不是應該在英美租界和寶龜壽尋找雷奧的下落麽?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看着吉田司令質疑的眼神,丁默村焦急的說道:“司令官,就在剛剛吉田隊長帶人将我的妻子給抓走了,我是來請求你幫忙的。”
“你的妻子也被抓走了?”
吉田司令皺眉沉思了下,随後凝重的說道:“剛剛我的手下松下隊長也被抓走了,而罪名就是私自倒賣軍火。”
丁默村聽此,驚訝的向後踉跄了幾步,他妻子和松下至做棉紗生意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松下至的棉紗忽然變成了軍火,那麽……恐怕他的老婆也不會例外了。
吉田司令一臉無奈的說道:“丁主任,你妻子的事情我實在是無能爲力,你是知道憲兵隊的職責,我也是無權幹涉的。”
丁默村深知此時恐怕也隻有一個人可以求助了,想着,他連忙轉身匆匆離開。
兒玉機關。
福山雅竹站在窗前靜心等候着預料中的那抹身影,當看見丁默村的車緩緩開來時,唇角輕勾,他轉身坐到了辦公桌前。
铛铛铛……敲門聲響起。
福山雅竹輕咳一聲,沉聲說道:“請進。”
當看見丁默村尴尬的面色時,他挑眉問:“丁主任,你不是去英美租界抓捕雷奧了麽?”
“副機關長,不瞞您說,我今天來是有事相求的。”
“丁主任有何事,但說無妨。”
“副機關長,我求您救救我的夫人。”丁默村苦苦哀求着。
“丁夫人發生了什麽事?”福山雅竹淡淡的問。
“剛剛……憲兵隊把她給帶走了。”
“哦?竟有此事?可知因爲什麽原因麽?”
“聽司令官說,好像是因爲……倒賣軍火。”
“倒賣軍火?”
福山雅竹眉峰一挑,沉聲說道:“那可是死罪的。”
“可是副機關長,我的妻子是被冤枉的,我求您救救她,我願意傾家蕩産還我妻子的平安。”丁默村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說着。
福山雅竹見此,勉爲其難的歎息:“既然這樣,那我就陪你去一趟憲兵隊看看情況吧!”
“多謝副機關長!”
憲兵隊。
吉田一郎抓到人後,便将趙慧敏二人押到了審訊室中。
“丁夫人,我勸你還是盡快招供吧!說說,你們是如何爲共黨提供武器的,何時開始的?”
“不是!不是的!吉田隊長,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沒有倒賣軍火!”趙慧敏瑟瑟發抖的說着,心中期盼着丁默村能早點到來。
吉田一郎聽此,視線落到一旁的松下至身上,冷聲問:“那麽松下君也不打算說了,是麽?”
“吉田君,我有什麽可招供的?”松下至将頭一轉,理直氣壯的說着。
見此,吉田一郎面上露出冷笑:“看來,不給你們動型,恐怕你們還真的是認爲我這憲兵隊的刑具都是擺設了。”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他回眸之時,福山雅竹的身影已經落入他的眼簾之内。
“小舅舅,您來有事嗎?”吉田一郎上前禮貌的問道。
“我是受人之托,所以才來的。”福山雅竹斜眼看了看一旁的丁默村,意有所指的揚揚眉。
“吉田隊長,請您高擡貴手,我的妻子真的不是倒賣軍火的!”
吉田一郎冷聲說道:“丁主任,人證物證都在,不容你們抵賴!”
“人證,物證?”
丁默村一臉茫然的看向刑架上的妻子,而後又看了眼身旁的福山雅竹,央求道:“副機關長,我的妻子真的不敢倒賣軍火,您看能不能讓吉田隊長給我幾天的時間,我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丁主任,你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嗎?”吉田一郎厲聲怒斥着。
“屬下不敢!”
“老爺,我真的沒有倒賣軍火!”趙慧敏淚流滿面的說着。
松下至見此也連忙看着福山雅竹央求道:“副機關長,我根本不認識丁夫人,求您幫我給我的叔叔打個電話,他會證明我的清白的!”
“不知,松下君的叔叔所謂何人?”福山雅竹徑自坐到椅子上,淡淡的問道。
“我的叔叔是關東軍司令部三課課長,松下川。”
“哦,原來松下君的身份還不一般呢。丁主任,你這次恐怕麻煩大了。”福山雅竹意有所指的說着。
丁默村聽此,眉頭緊皺,他深知日本人絕對會相信自己人,那麽他的妻子恐怕就會成爲他們的炮灰了。
“副機關長,求您一定要幫幫我的妻子。”丁默村哀求着。
福山雅竹聽此,無奈的歎息:“丁主任,我即便不打這個電話,恐怕吉田司令也已經将電話打給了松下課長。我保證,用不了兩天,松下君就會大搖大擺從這裏走出去,而你的妻子将會頂替一切罪行。”
“這……”
福山雅竹站起身低聲說道:“丁主任有所不知,我對松下君還是有所耳聞的,聽軍部的人說,抓捕雷奧的事情也是他推給二位的,目的就是想讓二位幫他們榮升。可想而知,在這個關鍵時刻,誰保住了松下至誰可就功不可沒了,我看,你還是爲你的妻子準備後事吧!”
“副機關長,隻要您能救下我的妻子,我會親自爲您收集一大批的古玩珍寶,您看如何?”丁默村沉聲詢問着。
“丁主任,這的确很誘惑,但是有時候靠人不如靠己,你靜下心來想想,或許能爲你的妻子找到一條活路。”
“吉田隊長,我能和我的妻子說幾句話麽?”
“好啊!”
丁默村走到趙慧敏的身邊,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千萬不能招供,否則,我真的救不了你了。”
趙慧敏深知,她爲了保命也隻能将他拉下水,否則以他的個性,爲了保命也有可能會舍棄自己。
想着,她在他的耳邊喃喃道:“老爺,我真的不想招供,可是吉田隊長說,上面這回是想把你拉下水,才設套抓我的。”
“真有此事?”
“千真萬确,他剛才和松下至在車裏低聲說話時,我親耳聽見的。”
“我知道了,你必須管牢你的嘴,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你的。”
趙慧敏點了點頭。
“丁主任,時候不早了,我兒玉機關還有事情,要不要一起離開?”
“好的。”
說完,福山雅竹和丁默村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