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宮崎英世他們的車緩緩開來時,山口勝平就明白,此事一定又是福山雅竹的另一個陰謀。
車子停下,宮崎英世緩緩走下車,沉聲道:“山口君,貨物找回來了麽?”
“沒有,我已經等候很久了,但沒見一個人的身影。”
“山口君,你們這麽明目張膽的站着,地下黨的人見到你們造就溜之大吉了,又怎會出現?”
山口勝平點了點頭,随即淡淡問道:“那依宮崎君的意思是……”
“依我看,你們不如先躲避到暗處,這樣才更方便讓魚鑽進網裏。”
“那好。”
山口勝平揮了揮手,命令道:“所有人,現在都躲到前面的倉庫裏!”
“是!”
宮崎英世見人都散去,于是連忙命人下車卸貨,将所有的貨物全部裝上了車。
天漸漸破曉,露出魚肚白,發出微弱的光亮。
吳山碼頭上,那批承載着滿滿貨物的船緩緩起航開拔,向着光明的地方行駛而去,越醒越遠,直至最終完全不見。
陸軍醫院。
福山雅竹站在窗前徹夜未眠,雖然,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的心裏卻依舊是緊繃着的。想到黨内背叛的隐患,就像一顆毒刺,深深紮進他的心裏,讓他如鲠在喉,隐隐作痛。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沉寂的時刻,随之而來的就是沉悶的敲門聲。
他皺了皺眉,轉身坐到病床前,一臉凝重的說道:“請進。”
隻見吉田司令和羽生玄一拖着疲憊的身子,緩緩走了進來。
福山雅竹看着他們沉重的臉色,眸色微動,沉聲問道:“貨物找到了麽?”
“沒有……”
吉田司令眉心擰成一團,徑自坐到沙發上,一臉凝重的歎息:“福山,昨晚隻是空歡喜一場,地下黨根本就沒有來。”
“是麽?”
福山雅竹冷冷一笑:“姐夫,一天的時間隻剩下一個上午了,我看您還是再到各個地方去找找吧!”
吉田司令聽此,心中一驚,連忙低沉的問:“福山,你看能否再給我們幾天的時間?我保證,一定會将貨物給你找回來的。”
“你想讓我給你幾天的時間?”福山雅竹冷眼看着他,面色平靜的問。
“三天,你看如何?”
“三天?”
福山雅竹看了看一旁一言不發,默不作聲的羽生玄一。
“羽生君,你認爲三天之内你真的能将貨物給找回來?”
“我盡力而爲……”羽生玄一頹廢的歎息着。
突然,南野太郎和南野清一破門而入,怒目圓睜的看向吉田父子。
“吉田俊,我想請問你,你安排在醫院的崗哨都到哪裏去了?”南野清一氣憤的質問着。
吉田司令聽此,疑惑的皺眉:“他們不是就在醫院呢麽?”
“你說呢?你剛剛在進來的時候,難道不覺得醫院進出的人已經絡繹不絕了麽?”
“這……”
吉田司令眉峰緊皺,的确,剛剛他在進來的時候也覺得哪裏不對,可因爲心中太過焦急也就忽略了這些,如今想來,還真是如南野清一所說自己的崗哨全部不見了!
想着,他連忙對着一旁的羽生玄一說道:“你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不用了。”
南野清一冷哼:“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昨晚你的人将我的親信全部殺死,而後劫走了蜂巢小組還有軍統站長程洛,我已經上報土肥原機關長,是你爲了報複而将我的計劃全部抹殺在搖籃裏了。”
“你胡說八道!”
吉田司令氣的渾身瑟瑟發抖,憤怒的臉上,如牛鈴般的眼睛在怒視着他。
“我的父親沒有胡說,這件事,福山君可以給我們作證!”南野太郎怒目圓睜的說着。
吉田司令聽此,連忙将目光轉投向福山雅竹,而後者卻隻是淡淡的說道:“姐夫,我昨天和南野君在病房閑聊,的确看見你的人将南野家族的親信全部開槍射殺,我的手下已經去幫忙尋找貨物,所以才無法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那屍體呢?”
“我怕影響到醫院,所以就命人将屍體擡到了太平間。同時,我也命檢驗官檢查過,子彈的确是從你司令部的槍裏射出的,一會兒他們就會将檢驗報告拿過來的。”
吉田司令深知,這一切一定都是南野清一這個狡猾的老狐狸搞的鬼,目的,就是拖住他們父子,不讓他們參與尋找幽靈的線索中。
“吉田君,可否将人交還給我,這樣我會念在我們曾經的情誼上,在土肥原機關長的面前提你美言幾句。”
吉田司令冷哼一聲:“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此事與我無關,我怕什麽?”
“好!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南野清一深深的看了眼吉田司令陰沉的臉,轉身和南野太郎負氣而去。
“福山。”
吉田司令一臉愁雲的看着平靜的福山雅竹,沉聲問:“你昨晚真的看見是我的人将南野家族的親信殺死,并且帶走了蜂巢小組的成員和那個軍統站站長?”
福山雅竹淡淡一笑:“我們出去的時候,你的人的确舉着槍在射殺南野親信,其他的……我并沒有看見。”
吉田司令聽此,忍不住低聲喃喃着:“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讓敵人會有可趁之機,挑撥了兩方人馬?”
“司令官,這一定是南野清一早已策劃好的預謀,他想出掉您取而代之!”
羽生玄一一臉凝重的提醒着,随後看着福山雅竹分析道:“福山君,有可能你的那批貨也是他們做的!”
“羽生君,說話要有證據,絕不可随意污蔑他人。請問,你有證據嗎?”福山雅竹淡漠的問。
“福山君,我們都知道,有時眼見到的都未必是真,你這麽精明的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福山雅竹無奈搖頭:“你們和我辯解也是徒勞無功的,畢竟我不是土肥原機關長,有這時間,你們還是盡快去尋找貨物吧!東京那面已經來電催了,我想,我幫你們隐瞞不了幾天了。”
聽到福山雅竹的話,吉田父子無奈的點了點頭,随即拖着沉重的身子緩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