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對這個不起眼、安分守己的九弟,印象還是不錯的,再者他求娶的不過是清淡衙門裏一個正四品官的女兒,又有什麽不可以應允的?
太子欣然同意他所請,去春頤園見了聖上,聖上沒有反對,傳口谕給順郡王的生母陳妃,讓陳妃下旨,将秦氏女指婚給順郡王爲正妃,擇吉日成親。
順郡王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紀,他求娶秦氏女,沒引起大家太多的在意,姚心蘿也隻是讓冬柳去打聽了一下秦氏女是什麽樣的人。
秦右通政看着喜極而泣,抱在一起的妻女,目光微沉,暗歎了口氣,但願一切順利。
邊關沒有消息傳來,京都全當邊關太平無事,日子過得甯靜安逸,姚心蘿唯一感到頭痛的就是,淇兒被董若塵給拐走了,讀詩她記不住,武功招式,教她一遍就記得牢牢的,有向江湖俠女方向發展的趨勢。
“娘,您看。”淇兒在姚心蘿面前,行雲流水般地耍了一套槍法,幹淨利落地收了勢,“我厲害吧?”
姚心蘿撫額,道:“我不想看。”
“娘,我這叫虎父爲犬女,你應該要驕傲。”淇兒勸她娘道。
“我更喜歡虎父爲犬子這句話。”姚心蘿坦然道。有其母必有其女,這句話,在她和淇兒身上,是沒辦法體現了。
淇兒歎氣道:“可是弟弟喜文不喜武啊,隻能由我來接爹爹的衣……服。”缽字太難說,淇兒沒記住。
姚心蘿看了眼認真翻畫本子的同同,道:“同同,你也動動,别整天坐着。”
同同擡頭看着他娘,把畫本子合上,放在旁邊的小幾上,起身小手放在背後,在廊下走了五小步,轉身又走了五小步,回到原處,在小椅子上坐下,道:“娘,同同動了。”
姚心蘿愕然無語,這個小滑頭。
姐弟倆一個好動,一個好靜,姚心蘿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麽生出兩個反差如此之大的兩孩子?
三月下旬,姚訓铮收到了姚敦臻和李恒從邊關送回來的密信,得知先前之事的真相,不禁皺眉,怎麽會出現在這麽大的偏差?
姚訓铮一邊把事情告知太子,以做描補,一邊追查這事因何出現偏差。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梁珏送回來的折子和信被人扣住了,扣住折子和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順郡王的未來嶽父秦右通政。
秦右通政爲什麽要扣下折子和信,篡改其意?把順郡王與鐵勒國勾結的事,串聯起來,大概就能猜到他爲何這麽做了。
徐豈之是安郡王的人,姚敦臻是太子的人,兩人皆獲罪,安郡王和太子都會深受打擊,順郡王就可以趁機出頭。好一個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之計。
姚訓铮将收集到有關順郡王勾結鐵勒國的證據,以及順郡王的手下,故意把押運糧草的路線透露給鐵勒國的事,一并交給太子,由太子決定怎麽處置順郡王。
太子看到那些證據,腦子裏冒出一句話,不叫的狗咬人些。太子是恨不能把膽敢不顧大虞國運的順郡王斬殺的,但是他隻是儲君,掌握生死大權的人,還是聖上。
太子先派人控制住秦右通政,并在他家搜出一些違制的東西。秦右通政一臉死灰地癱坐在地上,從龍之功,豈是那麽容易掙來的,果然是他太癡心妄想。
“太子殿下,罪臣願将一切都告訴您,請您格外開恩,饒了賤内和小女。”秦右通政哀求道,他的妻女跪在他身邊嗚嗚地哭。
秦女嘴裏還在小聲嘀咕着什麽,似乎在說她不該貪慕富貴,不該讓父親幫順郡王做事之類的話。
太子不置可否,拿着證據,前往春頤園見聖上。
聖上看了這些證據,大笑起來,他裝昏庸無能,他那些不安分的兒子就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了,連最沒用的小九,都觊觎着他的位置。
“宣他過來見朕。”聖上臉色陰沉地道。
順郡王才剛剛開始謀劃,在朝中還沒形成強大的勢力,并不知道他已經露餡,聽到宣召,他就去了。他素來不得寵,對他這位父皇的性子不是太了解。但聖上面色如此冷峻,他再不了解,也知道他這位父皇心情很差。
“兒臣見父皇,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順郡王行大禮道。
“你,不必假模假樣的呼萬歲了,你且自己看。”聖上将折子和信函丢在地上道。
順郡王眼皮跳了一下,跪行了幾步,撿起了折子和信函,一看内容,就知他圖謀的事失敗了,“父皇,這是誣陷,兒臣不曾做過這些事。兒臣冤枉,求父皇明鑒。”
“你冤枉?”聖上冷笑,“你一個無權無勢,閑散郡王,誰會冤枉你?”
順郡王無言以對,心中感到深深地悲涼,他無權無勢是誰造成的?
“你是朕的兒子,你想要朕的位置,朕不意外,但朕沒想到你蠢成這樣,爲了奪得朕的位置,居然與虎謀皮。勾結外敵,動搖大虞江山,朕留下你這吃裏扒外的東西,有何用?”聖上眯着眼,盯着趴在地上、像條死狗般的順郡王,質問道。
“父皇饒命,兒臣知錯了,兒臣是受人撺掇,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的,求父皇饒命。”順郡王磕頭道。
“何人撺掇你?”聖上是平和仁善之君,面對的又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這個兒子,他并不看重,也不寵愛,但他也不願意就這麽殺了他。
“是是是……”順郡王腦子急速運轉,“是梁國公。”
太子大怒,“胡說八道。”
聖上冷笑罵道:“混賬東西,你連個謊都不會扯,還想争位,你這個沒腦子的蠢貨。”
梁國公府一直支持的是太子,深得太子的信任,太子的位置穩如磐石,梁國公有必要另外扶持其他皇子嗎?
順郡王不但沒有招出撺掇他的人,還意圖誣蔑梁國公,令聖上和太子愈發的憤怒,從重處置他,賜其鸩酒一壺。
次日一早就傳來順郡王蕭氿在郡王府暴斃的消息,先前羨慕秦氏女即将當郡王妃的人,這下都在感歎她成了望門寡。
順郡王一死,暗中依附他的官員慌成了一團,還沒等他們想出對策,秦右通政被關進大牢的消息傳來,秦氏女不僅當了望門寡,她還成了罪臣之女,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下去,誰也不知道。
緊接着禁衛軍受皇命前往郡王府搜查,從郡王府搜出一些信函和效忠書,順郡王的罪行隐瞞不下去了,被公之于衆,朝堂一片嘩然。徐豈之以及徐家先前得到的賞賜被禠奪,給姚敦臻次子的恩典不受影響。
李子芩那個做了順郡王府小妾的表姐燕子,被順利地接了出來,安置在郊外的一個莊子裏,隻是她懷孕了。
汪氏和李子芩都不知該怎麽處置,到郡主府來求助姚心蘿,“郡主,您看這事要怎麽辦才好?”
“她是想生下孩子,還是想打掉孩子?”姚心蘿問道。
“這生孩子和打掉孩子,都是有風險的呀。”汪氏皺眉道。
“因爲有風險,所以要她自己選擇,她選擇了,就要自己承受這個風險。”姚心蘿可不願擔這個沒必要的責。
“郡主,如果我表姐,想生下孩子,要怎麽辦?”李子芩問道。
“她要生孩子,就對外宣稱她是個寡婦,這樣也不會引起别人的诟病。至于她以後想要守着孩子長大,還是帶着孩子改嫁,也由得她。”姚心蘿淡然道。
“如果我表姐,想把孩子打掉呢?”李子芩繼續問道。
“那就養好身體,另嫁他人,從前的事,就當是一場夢,全都忘記,不再提及。”姚心蘿語氣平靜地道。
汪氏和李子芩從姚心蘿這裏,并沒有讨到實際的主意,但她們也沒再糾纏不休,回了莊子,讓燕子自行決定如何做。
姚心蘿信守承諾,在安頓好燕子之後,請姚訓镗爲李子芩選擇好了三個适合的男子,讓李子芩挑選。
李子芩看罷三人的資料,爲難地道:“郡主,他們都很好,我不知道要如何挑,你能幫幫我嗎?”
“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你不能依靠别人給你拿主意。”姚心蘿可不願日後,李子芩萬一過得不如意,她被埋怨。
李子芩左思右想後,挑中了一個二十三歲因守父孝母孝沒能娶親,耽誤至今的秀才,“就這個吧。”
“好,我會讓媒人去向老太太提親,不過你要确保,這事不被你哥哥從中破壞才行。”姚心蘿隐約知道李怿有意把李子芩,嫁入高門。
“我會想辦法把哥哥支出去幾天的。”李子芩捏了下腰間的荷包,這些碎銀子應該足夠讓哥哥出去揮霍幾日的。
李憶也獲得了太子寬恕令,可以從邊關回京陪伴在他母親身邊,隻是三代内,不可從軍不可考科舉。汪氏隻要母子能相守度日,其他的她都不在意了。
四月中旬,接到了大軍班師回朝的好消息。失去順郡王這個最大的内奸,又有幾乎滅掉鐵勒國的李恒在邊關坐鎮,還有梁珏這幾個強悍的監軍,鐵勒國根本毫無勝算,隻能退兵,龜縮回五疊嶺,繼續憑天險抵擋大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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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了半天,又開始下雨了,宣傳車在外面叫,讓我們随時準備離開,因爲水又開始漲了,我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