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孝子敦臻回來了。”姚敦臻跪下給韓氏磕頭。
方氏跪在他身旁,“母親,兒媳回來了,兒媳不孝,沒有在母親身旁伺候。”
奶娘也摟着姚倫哲跪在後面。
“快起來快起來。”韓氏上前親自将夫妻倆扶起來,看着姚敦臻,“瘦了也黑了,颦兒也是,這下巴瘦得快成錐子了。”
“兒媳是想娘,想瘦的。”方氏挽着韓氏的手臂,嬌聲道。
“你喲,就這嘴會哄人。”韓氏滿臉笑容,捏了一下方氏的臉頰。
方氏笑了笑,把姚倫哲抱了過來,“娘,這是小鵬兒。”
“祖母。”姚倫哲不用人問,就喊了出來。
“哎喲,我的乖孫。”韓氏大喜,将姚倫哲抱了回去,淘兒雖然可愛,但還不會說話。
方氏的目光飛快的掃過候立一旁的衆人,姚家五姐妹來了四個,沒看到姚心蘿,有兩個姑娘不認識,不過猜也能猜得出是那兩個表妹。她們一個穿着桃紅出風毛對襟褙子,一個是豆綠色鑲白絨毛圓領袍,觀兩人的穿着打扮,就也分辨出兩人誰是誰。
柳氏領着各位姑娘與姚敦臻和方氏見禮、寒暄。柳氏笑道:“大嫂,這是恬妹妹,二姑太太的女兒。這個是祝表妹,三姑太太的長女。”
這番親疏分明的介紹,方氏立時明白,這兩位表姑娘誰更會做人了,笑着讓婢女把準備好的見面禮,送給幾位姑娘。
“臻兒,颦兒,一會你們見過老太太後,就去看看你們妹妹。”韓氏注意到方氏的目光,姚心蘿做妹妹的,不來迎接長兄長嫂,是有些失禮。姚敦臻是親哥哥,她親生的兒子,她知道他不會在意,但方氏是嫂子,雖然方氏行事一向端正大方,可萬一心裏有了疙瘩,枕邊風吹着,日久天長,多少會影響兄妹感情的。韓氏不願看到這種情況發生,才會将話挑明。
姚敦臻沒看着妹妹,原本就有些奇怪,在這些禮數問題上,母親一向很注重,妹妹年紀雖小,卻也是乖巧懂事的,絕不會如此忽視長兄長嫂的,她沒過來,必然是出什麽事?
姚敦臻急聲問道:“母親,妹妹怎麽了?”
韓氏抽了抽鼻子,道:“你妹妹這次可遭了大罪了。”
“母親,出了什麽事?”姚敦臻皺眉問道。
“萬壽節那天,你妹妹獻禮給聖上,說那幅畫是你畫的。聖上一高興,就說要你留在京都做京都府丞。下午,你妹妹就出事了,冰無緣無故的裂開了,你妹妹差一點就掉進冰窟裏。還好你妹妹機敏,用鞭子纏住了旁邊的柱子,逃過了一劫,可雙手被鞭子勒傷了,腳也被冰凍傷了。養了這麽些時日,還卧床不起。”韓氏不管這姚敦臻升官和姚心蘿出事,有沒有關聯,她就是要把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她要長子承女兒這份情。再說,姚敦臻留京升官,的确有姚心蘿原因在裏面,她也不算說謊。
姚敦臻和方氏坐不住了,萬壽節離今日已有十來天了,姚心蘿還不能下床走動,可見當時傷得十分嚴重。兩人起身去了丹霞院,見過祝氏後,趕忙去明珠院看望姚心蘿。
“姑娘,大少爺、大少奶奶來了。”婢女向内禀報道。
“大哥哥,大嫂嫂,我沒辦法出去迎你們,你們請進來。”姚心蘿在裏面道。
方氏搶在姚敦臻前面,大步走了進去。姚心蘿坐在暖榻上,身上蓋着大紅錦緞繡富貴耄耄圖案的薄被,包着白色的紗布的雙手放在上面,看得人心驚肉跳。
“妹妹。”方氏跑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妹妹,很痛吧?是不是流了很多血?”
“大哥哥,你别皺着眉,像個老頭子似的,我的手已經不太痛了,沒有流多少血。”姚心蘿笑道。
“妹妹,以後切不可再這樣不顧自己的安危。”姚敦臻在一旁坐下,關心地叮囑道。
“我有防備的,可是防不勝防,我以後會注意的。”姚心蘿道。
“腳上的傷呢?讓大嫂看看。”方氏将被子掀開些許,姚心蘿沒有穿襪子,她左右腿上的膚色,很明顯的不同,左腳上還有水疱殘留的痕迹,心疼不已,“殺千刀的東西,太狠毒了。”
姚敦臻神情冷了下去,這些人居然敢對他妹妹動手,那就準備接受他的雷霆手段,他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大嫂嫂,我已經沒事了,再養上些時日就能下床了,哲兒呢?”姚心蘿笑問道。
“在娘那兒,下午我抱他過來,給你看。”方氏笑道。
“好。”姚心蘿嬌聲應了。
姚敦臻是男子,話語不多,方氏嫁到姚家有五六年了,那時候姚心蘿還小,可以說是看着姚心蘿長大的,與小姑子的關系良好,絮絮叨叨的再三叮囑,直到下人禀報國公府和世子爺回府了,才離開去了前面的禧榮堂。
國公爺等長孫和長孫媳向他行禮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下他緻仕和傳爵的事,也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就問起長孫的政績,知他做得很好,笑道:“爲官者,居之無倦,行之以忠。你做得不錯,回到京都,做府丞,更要做得更好,牢記敬謹廉儉這四個字。”
“祖父教誨,孫兒銘記于心。”姚敦臻沉聲道。
洗塵宴過後,方氏回潄石院安頓,姚敦臻和姚敦臸則随祖父、父親去了小書房,姚敦臹跟着韓氏去了澹甯居。
姚敦臻開口就問道:“祖父、父親,害妹妹的人可查到是誰了?”
國公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可知府丞一職,何人要謀求?”
“孫兒不知。”姚敦臻躬身道。
“是李計實。”國公爺道。
姚敦臻沉吟片刻,道:“淑妃娘娘的庶弟,李貴嫔的親哥哥。”
“動手的人是寶屏公主和李計實的長子,寶屏公主是帝女,聖上要保她,她的生母李貴嫔已被貶爲庶人,李計實的長子摘掉了秀才身份,五年内不得參加科舉。”國公爺道。
“這樣的懲罰,未免也太輕了些。”姚敦臻不滿地道。
“聖上此舉,人之常情,做父親是不忍心責罰親生女兒的。”國公爺捋着胡子,冷笑道。
“寶屏公主是帝女,聖上要保,我們可以暫時不動她,但是李家的人,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姚敦臻一想到妹妹傷痕累累地躺在榻上,就心疼不已。
“李計實謀官在前,囡囡被害在後,看起來兩者似乎沒有多大的關聯,但萬壽節上聖上的态度,怕是早就流露出讓你回京做府丞的意思,李庶人看破了,覺得你攔了李計實的路,才會發生謀害囡囡的事。若囡囡不幸離世,祖父年紀大,經受不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要是撒手而去,你父和你們就要守孝,朝中形勢,瞬息萬變,等你們再回去,說不定就沒有你們的位置了。這事你可不能等閑視之,要知這次是囡囡,下次說不定就是臸兒、臹兒,臻兒你是長兄,弟妹是要你護着的。”國公爺語重心長地道。
“孫兒明白,孫兒絕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姚敦臻鄭重地道。
“好。”國公爺滿意地笑了笑,兒孫都争氣,家族才能不泯滅于世。
小書房裏的談話行進的很順利,但澹甯居裏,母子間的談話有些不愉快。
韓氏聽姚敦臹要成親,她是高興的,笑呵呵地問道:“是哪家的姑娘啊?娘可認識?”
姚訓铮當年去書院讀書,書讀出來了,媳婦也娶上了,夫妻倆這麽多年,相親相愛的,連臉都不曾紅過。韓氏希望兒女嫁娶之人是自己中意的,方氏和柳氏都是兩個兒子自己看上的,她去打聽了,是好姑娘,就把人給娶進來,現在看看,兩對夫妻都過得好,她看着也歡喜,也願意讓小兒子娶自己心愛的人兒進門。
姚敦臹笑道:“娘見過她的,就是,就是平良郡主。”
韓氏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臹兒,你怎麽會看上平良郡主的?”
“平良郡主性子好,行事也大方得體,文靜賢淑,兒子喜歡她,兒子想娶她爲妻。”姚敦臹認真地道。
韓氏皺皺眉道:“娘知道平良郡主是個好姑娘,可是……”
“娘,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麽。可平良郡主的年紀也不大,娘手上的養身方子極好,我相信在娘的調養下,她的身子會越來越好,一定可以給娘生孫子的。”姚敦臹又恭維又是許諾。
“那要是養不好,生不出孩子來?你要怎麽辦?納妾生庶出的,往她胸口裏捅刀子?那你還是别娶她爲好。”韓氏将心比心,她容不得妾室通房來跟她分丈夫,所以也不給兒媳們添堵。方氏和柳氏懷孕時,她敲打兒子,勸解兒媳,才造成姚家長房父子三人無妾室無通房的現狀。姚敦臹現在心心念念要把人娶進來,可日後納妾傷人心,造成一對怨偶,那又何必呢。
“兒子不會這麽做的,沒孩子就沒孩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姚敦臹心大,話脫口而出。
韓氏臉色難看起來,厲聲道:“你說得這是什麽胡話?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沒有孩子,誰替你養老送終?誰來繼承你香火?誰來爲你捧靈摔靈?百年之後,誰來爲你祭祀?你這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娘,您先别發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是平良郡主實在生不出,可以過繼一個。一定非要她生,是不是?”姚敦臹趕緊道。
“你這是非她不可?”韓氏見姚敦臹連過繼的話都說了,知他心裏是想明白了,決心也很大。
“是的娘,兒子除了她,誰都不要。”姚敦臹肯定地道。
韓氏見他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輕歎了口氣,道:“臹兒,你方才說的話,我希望你能言出必行,若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娘勸你還是不誤人誤己。”
“娘,兒子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兒子絕不會辜負平良郡主的,會好好待她。”姚敦臹保證道。
韓氏笑了,道:“好吧,你既然非平良郡主不娶,那我就同你爹爹商量商量。你爹爹那裏,倒是不成問題,可若是你祖父反對……”
“兒子會親自去求祖父的。”姚敦臹接話道。
韓氏想了下,道:“臹兒,若是你祖父不同意,你也不要怨恨做長輩的。兩家結親,要考慮的地方是很多的。再說了,就算你祖父同意了,我們上吳王府提親,吳王府也未必就會答應的。”
姚敦臹抿緊了唇,低頭沉吟片刻,道:“娘,兒子明白的,若這事不成,兒子絕不會怨恨長輩的。”
“現在快過年了,這事也不要急這幾日,過年再說,可好?”韓氏詢問道。
姚敦臹知母親說話算數的人,不擔心她會反悔,笑着點頭道:“好。”
第二天,聖旨抵達梁國公府,國公爺榮耀緻仕,聖上賞賜下了良田千畝、黃金五百兩、白銀一萬兩。國公爺成了老國公,姚訓铮承爵爲國公爺,姚敦臻被立爲了世子。
國公府内的稱呼也随之改了,姚敦臻是世子爺,方氏是世子夫人,姚敦臸是二爺,柳氏是二奶奶。
領了旨,謝了恩,各房的人回了各自的院子,長房的人是一片喜樂,三房的姚訓镗志不在官場,他又是庶子,是父親當國公爺也好,是長兄當國公爺也罷,與他都沒多大的關系。王氏自知身份,從來不與長房和二房攀比,安分守己,沒有什麽話可說。
姜氏卻有些不滿,回到房裏,就忍不住念叨起來,“父親未免也太偏心了,大哥做了國公,還是戶部尚書,如今連敦臻那毛頭小兒,都做了正四品的府丞。可你還是正五品官,侄兒到壓了叔叔一頭。”
姚訓锶神色平靜地喝着茶,并不接話。
“要升官,也該升你啊,怎麽能升敦臻?哪有什麽好處都給長房占的道理?他們吃肉,好歹也該給口湯給我們喝吧。這樣算什麽,他們升官發财,享富貴,我們就在清水衙門裏苦熬,窮哈哈的啊?”姜氏氣呼呼地在姚訓锶對面坐下,“老爺,您到是說句話呀?”
“你想怎樣?”姚訓锶無奈,隻得看着她問道。
“外放。”姜氏笑,“老爺也出去曆練一番,俗話說,遠香近臭。老太爺想老爺了,自然就會幫老爺謀官,到時候老爺就是二品大員了。”
姚訓锶笑着搖頭,“娘子,事情不是你想得這麽簡單的。而且姝兒已十四歲,眼看就要許人家,這個時候我外放,她的親事要怎麽辦?”
“交給大嫂就是了,大嫂認識的人,可比我多。”姜氏把事推給韓氏。
姚訓锶微皺了下眉,道:“這件事等過年後再議吧。”
姜氏沒聽出他的推脫之意,心裏盤算着,該去找誰想法子幫他謀求外放一事。
和姜氏有差不多心态的人是剛從外地,随夫攜子女回京述職的姚家大姑太太姚麗貞,“真是背靠大樹好納涼,年紀輕輕的就做了正四品京官,這要不了幾年,他就得封侯拜相了。”
高自谷斜了她一眼,道:“不會說話,就閉嘴。”
“我哪說……”姚麗貞猛然回過神來了,姚敦臻是文官,還是國公府世子,封哪門的侯啊。有些文官是不太瞧得上武将的,認爲他們粗魯不堪。放着文官不做,去做武将,那是罵人的話。
姚麗貞低頭喝了口茶,看看他,道:“老爺,你已外放六年了,這次還是想辦法留在京裏吧。”
“我心裏有數,你不必多言。”高自谷沉聲道。
姚麗貞咬了下唇角,問道:“老爺,琴文她已經滿了十四歲,明年就要及笄了,這親事是托你大堂嫂相看好,還是托我大嫂相看好?”
“都可以,你自己看着辦。”高自谷起身往外走,“我與人約好,有事要說,夕食就不回來吃了。”
姚麗貞看着他出門而去,深深地歎了口氣。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六,聖上封筆放年假。各個衙門裏除了當值的,其餘人都已經回家準備過年。當然這些官員也不是真的就清閑下來,還豎着耳朵,睜着眼睛看宮裏賞賜會賞給誰?年宴是二品官以上,還是三品官以上,又或者隻讓勳貴和外戚去參加。
姚家沒空關心這些事,收拾好行裝,回安吉縣祭祖。四大公府、六大侯府和三個伯府的宗祠,隻有梁國公和懷恩伯府還在老家,其他都已遷至京都近郊。
姚心蘿身上有傷,韓氏舍不得她奔波,留她在家中。祝氏又一次借口身體不舒服不願回去,老國公清楚的知道她是不願在祠堂裏,對着孔氏行妾禮。其實老國公也不怎麽願意讓祝氏回去,如是順水推舟的同意了,各自滿意。
老國公等人離京去安吉縣,家中的主子就剩下祝氏,帶着邱恬予、姚心蘿和祝愛蓮。
快過年了,蕭詠絮她們也不好天天過來了,于是這幾日,陪伴姚心蘿就隻剩下邱恬予,祝愛蓮是不願來的,她和姚心蘿雖沒到相看生厭,但彼此無好感,能不見面就不見面。
邱恬予不擅言辭,與姚心蘿說一會子話就冷場了,相對無言,有些尴尬。
姚心蘿看她絞着帕子的手,笑問道:“恬姐姐可會下棋?”
“會一點,不精通。”邱恬予謙虛地道。
“我也初初涉獵,我們手談幾局可好?”姚心蘿的手指養了這十來天,已好多了,能捏棋子下棋了,兩人對弈,時間也好打發些。
“愚姐願意奉陪。”邱恬予客氣地笑道。
婢女們擺好棋盤,兩人猜枚,邱恬予勝,但她沒選黑子,要的是白子。姚心蘿隻當她要後發制人,沒多想,就捏了枚棋子下在棋盤上。邱恬予跟着下了子,很快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多。思考的時間延長,落子的速度變慢。
姚心蘿一不小心,就下了枚錯子。邱恬予看了出來,擡眼瞥了眼她,遲疑片刻,沒有添子去吃她的子。姚心蘿見她把子下别處,也擡眸看了她一眼,以爲她沒看出來,暗叫僥幸,下子彌補剛才的錯。
可是俗話說,一步錯,步步錯。姚心蘿又下錯一子,這時邱恬予再次放過,另外落子。姚心蘿不知道邱恬予的棋藝如何,隻當她還是沒有看出來。
這盤棋,姚心蘿勝,邱恬予一目告負。兩人接着下第二局,姚心蘿用足精神,沒有下錯子,邱恬予仍然以一目告負。兩局輸成一樣,這就有點意思了。
姚心蘿看邱恬予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沉凝,用過晝食,姚心蘿留下邱恬予下第三局。
邱恬予原本就是個心細的人,寄人籬下,心思就又重幾分,凡事不争先,處處讓着姚家姐妹。
第三局,邱恬予再次以一目告負。
姚心蘿這下确定了,邱恬予的棋藝要遠高于她,才能掌控棋局。姚心蘿對邱恬予這樣的作法,倍感無奈,她真得不需要被人這樣哄着,讓着啊。
“恬姐姐,我有些累了,還是别下了吧。”姚心蘿意興闌珊地道。
“是我疏忽了,你傷勢未愈,可不能這勞神費力,你歇着吧,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邱恬予起身道。
“冬林,替我送表姑娘出去。”姚心蘿向後靠在錦墊上。
冬林去送邱恬予,姚心蘿神色淡淡地吩咐道:“冬樹,把棋盤和棋子收起來。”
次日,邱恬予過來時,姚心蘿就沒再和她下棋,想起她喜歡旃檀香,每日必熏香,笑問道:“恬姐姐喜香、識香,可會制香?”
“會制梅香和蘭香,其他的尚未嘗試。”邱恬予面帶羞愧之色,梅蘭和蘭香都是簡單的香,貴女們十之**都會制。
姚心蘿佯裝沒看到她臉上神色,笑道:“梅香和蘭香亦是清雅的香,不過不及旃檀香那麽好聞,若是自己能制出旃檀香就好。”
“旃檀香是香坊的獨門香,必是有秘方,才能制出,我們要随意自配,怕費了東西,還得不到香。”邱恬予笑道。
“有方子這香就能制出了。”姚心蘿眸光一轉,“我手上到是有幾張香方子,隻是我不好此道,白擱在那兒沒用過,若是恬姐姐有興趣,我将方子送給恬姐姐。”
“是哪幾種香的方子?”邱恬予眼中發亮地問道。
“冬樹,去把那幾張制香方子找出來。”姚心蘿道。
冬樹領命而去,一會就拿進來五六張方子,在姚心蘿的示意下,直接奉給了邱恬予。
“青木香。”邱恬予看到第一張方子,就已然喜形于色了,看罷另外幾張方子,擡頭看着姚心蘿,“心妹妹,真要把這幾張方子送給我?”
“自然是真的。”姚心蘿笑道。
“謝謝心妹妹,謝謝心妹妹。”邱恬予将方子抱在胸口,開心地道。
“恬姐姐制出了香,可得送我些。”姚心蘿知道韓氏有發月錢給邱恬予,并不擔心她沒銀子買那香料。
“等我制好了香,一定送給心妹妹。”邱恬予欣然笑道。
兩人就着制香的事,又閑聊了幾句,邱恬予陪着姚心蘿用過晝食,就拿着方子回了綴錦居。
姚心蘿讓冬林送她出門,長舒了口氣。
冬柳道:“還是蕭大姑娘和高六姑娘過來好,不用姑娘勞神。”
“她們倆太鬧騰了些。”姚心蘿笑道。
臘月二十八日傍晚,姚家人從安吉縣回來了。
臘月二十九到三十日這兩天,不時有賞賜從宮裏出來,簡王、肅王、吳王、顯慎郡王、顯恪郡王和顯懷郡王,不但有聖上禦筆寫的春字或福字,羅太後和章皇後也有賞賜。
四大國公府以梁國公府的賞賜最重,姚心蘿亦有單獨的賞賜。六大侯府中,以打了勝戰的武安侯賞賜最重,忠勇侯次之。三個伯府以及太師、六部尚書等人,也得了賞賜。
大年三十的午宴上,除開皇室和宗室,國公府、侯府、伯府以及一品官員才有幸入宮。姚心蘿傷還沒完全好,但不影響走動,可是她不想進宮,于是告假留在家中。
羅素約随母進宮,與梁國公的人遇到,得知姚心蘿沒有進宮,眼中一亮。
進了福壽宮,羅素約給羅太後請了安,笑道:“前幾日,我去看昭和縣主,腳上的傷已大好,能下地走動了,原以爲今天在宮宴上能遇到她呢。”
昭仁大公主輕哼一聲道:“我就知道小丫頭會偷懶,她呀,是能少走一步,她就會少走一步。”
崔悅菱看了眼羅素約,道:“她的腳是凍傷,就算好了,這大冷的天,進進出出,萬一再受寒,凍着怎麽辦?你忍心讓囡囡妹妹再傷一次嗎?”
“我可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我才舍不得小丫頭再受傷呢。”昭仁大公主撇嘴道。
羅素約垂首,抿緊了唇角,沒想昭仁大公主和崔悅菱會對姚心蘿這樣的維護。
羅太後笑道:“好了,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也該過去了。”
羅素約伸手扶住了羅太後的手臂。
羅太後沒有甩開她,隻是目光沉凝地看了看她,若是無心之失,到還罷了;若是有意爲之,她就辜負了兩人之間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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