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在内侍的示意下,唱道:“關關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伴随着歌聲,姑娘和公子們從水榭出來,三五成群結伴上了蓮舟,他們的母親們則留在水榭裏,相互攀談。
姚心蘿和蕭詠絮是所有姑娘中,年紀最小的兩位,還不到定親的時候,可蕭詠絮硬把姚心蘿往蓮舟上拽。
“絮兒,我們沿塘邊走一走,别坐船了。”姚心蘿想動動,松緩松緩。
“我有事要問廉細甯。”蕭詠絮笑道。
“你要問她什麽事?”姚心蘿問道。
蕭詠絮嘿嘿笑,舔舔嘴唇,道:“蓮蓉糕很好吃。”
姚心蘿斜她一眼,問道:“郡王府的廚娘不會做蓮蓉糕嗎?”
“會做。”蕭詠絮撇撇嘴,“可是她做得蓮蓉糕味道,和廚娘做得不一樣。”
“她在裏面放了蓮藕水。”姚心蘿注意到李氏沒有碰蓮蓉糕,在宮中參加宴會時,李氏對同安郡主亦是淡淡的,不想蕭詠絮與廉細甯走得太近,弄得母女又起争執。
“蓮蓉糕裏可以放蓮藕水嗎?”蕭詠絮會吃不會做。
“蓮藕水也能吃,爲什麽不能放在蓮蓉糕裏?你讓廚娘用蓮藕榨出來的汁水來合面,就會做出這種味道來。”姚心蘿嘴刁,對吃食挑剔,悉心鑽研過,是以她一嘗就嘗出來了。
“那我回去讓廚娘試試。”蕭詠絮嘻笑着把姚心蘿拽上了蓮舟。
“都知道做法了,爲什麽還要上船?”姚心蘿不解地問道。
蕭詠絮嘻笑道:“坐船上賞花,不用走路,走路腳好累。”
“你怕累,你坐船,我走路。”姚心蘿道。
“不要,心兒,你要陪着我。”蕭詠絮靠在姚心蘿肩膀上。
姚心蘿看蕭詠絮緊緊摟着她,無奈隻得認命在蓮舟上坐下。蕭詠絮不去找廉細甯了,可也不肯安分坐着,不時探身去摘蓮花。蓮舟上還有其他姑娘和公子在摘蓮花,姚心蘿也沒去管她,摘了五六朵,蕭詠絮就沒興緻了,站了起來。
“你要幹什麽?”姚心蘿忙抓住她的手腕。跟着蕭詠絮上船的婢女雲屏,也是一臉緊張地看着她。
“她們撐舟很好玩,我也要去撐。”蕭詠絮淘氣地道。
“不許胡鬧,你又不會撐。雖然這不是在河裏,可水也不淺,萬一把舟弄翻了,我們都會落水的。”姚心蘿緊抓她的手不放。
“不要緊的,雲屏會水,她會把我們救上來的,再說了大熱天落水也沒關系,還能清涼些呢,我好熱。”蕭詠絮不在意地道。
“盡胡說,這船上可不止我們兩個,還有很多人,我倒黴陪你一起掉下去也就罷了,别人可不見得願意陪你一起掉到水裏,弄得全身濕漉漉的。”姚心蘿身邊帶得也是會水的冬柳,水晶宮到處都是池塘,帶着冬柳以防萬一,“你要撐船,改明兒在王府,找條蓮舟,你慢慢撐,撐翻了也沒關系,在水裏泡上半天,都沒人管你。”
蕭詠絮搖搖姚心蘿的手臂,撒嬌道:“心兒,我就撐一會,玩一下嘛。”
“不行,你給我乖乖坐着,要不然,我會生氣的。”姚心蘿闆着臉道。
“心兒,就一會嘛。”蕭詠絮還想再争取,可見姚心蘿表情嚴肅,态度堅決,如是乖乖地坐回她身邊。
雲屏是在李氏身邊伺候的,李氏怕蕭詠絮會胡鬧,特意讓她陪着蕭詠絮。雲屏從來沒有看到蕭詠絮和姚雲蘿之間是怎麽想處的,看蕭詠絮這麽聽姚心蘿話,露出詫異地的表情。要知道王妃苦口婆心說一堆話,縣主還不一定聽,偶爾還會跟王妃犟嘴賭氣,沒想到縣主這麽服昭和縣主的管。
雲屏把這事告訴了李氏,李氏不由也生出了與蕭詠絮同樣的想法,對顯恪郡王感歎地道:“要是昭和縣主能大上兩三歲就好了。”
“你看上的兒媳是昭和縣主?”顯恪郡王知道李氏去荷花宴,是爲了長子相看妻室。
李氏把宴會上的事說給他,道:“絮兒和昭和縣主相處的好,絮兒也肯聽她的話,受她的管。昭和的容貌美,教養好,識大體,懂規矩,夫妻相攜,姑嫂和睦,家業興旺。”
顯恪郡王摸摸下巴上的胡子,道:“男兒晚幾年成親,也可以的。”
“你也覺得昭和縣主做我們兒媳不錯?”李氏聽他這意思是要蕭詠屺等昭和縣主長大,有點意外。
“何止不錯。”顯恪郡王笑,“太後娘娘可舍不得委屈了昭和縣主。”
“做郡王世子妃,難道還委屈了?”李氏撇嘴道。
顯恪郡王笑而不語。
李氏突然靈光一閃,壓低聲音問道:“郡王的意思是升爵?”
“想與梁國公府聯姻的人家可不少,再過四年,梁國公府隻怕得換鐵門檻。絮兒與昭和縣主交好,這是一個便利。”顯恪郡王眯着眼,精光閃過。
李氏目光轉了轉,她亦想當親王妃,笑道:“妾身知道怎麽做了。”
蕭詠屺的親事暫時擱置,李氏沒有說理由,而是讓他有空的時候去書堂接蕭詠絮。
“接妹妹?”蕭詠屺有些許的詫異,但還是答應了,“好的。”
荷花宴的第二天,章皇後召見了數位參加宴會的姑娘。
二十六日,姚心蘿在書堂見到了傷愈的馬瑤英。馬瑤英看着走進來的姚心蘿,橫眉冷對,姚心蘿對此視若不見。好在馬瑤英不知是受了教訓,還是聽了誰的指點,隻沖姚心蘿射眼刀,不再當面挑事了。
次日下午,章皇後經聖上同意後,下發了三道賜婚懿旨,一道是給五皇子蕭濟和汪園園賜婚,一道是給六皇子蕭渡和太常寺卿任青稼的嫡次女任婉岚賜婚,一道是嘉善公主下降吏部尚書杜海忠的嫡次子杜桐。
欽天監擇出吉日,讓聖上挑選。聖上将蕭濟成親的日子定在十一月十六日,蕭渡成親的日子是十二月二十日,嘉善公主下降的日子是明年的三月初六。
正在禮部曆練的蕭泷,看到這幾個日子,頭都大了,他這是忙完秋闱,就要忙兩個弟弟的親事;忙完他們的親事,他就要忙春闱;忙完春闱,他又得爲妹妹出嫁忙。父皇這是把他當牛使喚,這樣他哪還有空閑時間去陪菱兒和孩子?
在刑部曆練的蕭汯,砸摔了一屋的瓷器,該死的章皇後,她害得他這半年多的努力全白費了!然而有可能得到刑部支持的蕭濟,也并沒有多高興,他看中的是戶部。
這三場賜婚,皇子中就沒有幾個是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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