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之間,蓮生按捺住了往雲舟上跳的沖動,肖家全家出遊,他守家。
蓮生不是不能出海,未走渎的水蛟,一到海域,會損大道氣運。
至于走讀,一是時機未到,二是蓮生膽子小,消磨自身修爲出海遊曆,肖雨也不同意,所以他和小白留在了星湖鎮陸家,肖敏知有孕在身,也遠行不了。
甄青則與老豬一起守在鐵牛山,兩隻老虎被清靈用彎刀裝走了,吳花花和冬兒,想念虎座騎,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過蓮生心情很快就好了起來,隻要不去學堂,啥都好說,湖底的巢穴,也不知道這麽樣了,正好修整修整。
他與小白回到鎮上,準備先去陸家,婷婷小姑娘沒能去出遊,正與母親怄氣呢。
蓮生一路衣袖甩的飛起,步子跨得十分嚣張,路過醫館,還從一位買糖葫蘆的小販手裏搶了個糖葫蘆,這個小販,上此欠他的錢,到現在都沒還,一串糖葫蘆,就算利息了。
沒走幾步,蓮生突然停了下來,前面一位黃臉大漢堵住了他的去路。
蓮生看看後面,小白在路邊看着他,好像在說,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蓮生隻好慢慢挪步上前,露出谄媚的笑臉:“哎呀……原來是大哥來啦,來來來,先去醉魚閣爲大哥接風,嘗嘗這裏的美食。”
黃臉大漢睜眼一瞪:“你這條小爬蟲,偷我寶花不說,還逃這麽遠,走,我們去水裏說話。”
蓮生有些委屈的樣子:“幾朵花而已,比起咱倆的交情,那些都不算什麽吧。”
“屁話,什麽叫不算什麽,你他娘的用一壺酒将我灌倒,拿着我的東西去做好人,還來這裏吃香的喝辣的,今天要好好與你算算賬。”
蓮生嘿嘿笑着,不與這隻大蛤蟆争辯,硬拉着他去了醉魚閣,星湖鎮的甜水釀,會讓他忘了七色蓮花。
……
大明山,有人登頂,見東方漸白,混沌初分,紫氣氤氲,翹首凝神,金丸騰躍雲天赤,噴薄紅盆,萬象乾坤,一覽群峰景。
莫幽蘭帶着焦依依和賀蘭登上大明山,卻無心欣賞美景,淩河水蛟走渎,鳳凰山爲他們護道來了。
三條水蛟皮開肉綻的樣子,她們看不到,不過水面不斷飄起的血花,還是讓莫幽蘭三人有些擔心。
陽江離大明山很遠,但不妨礙莫幽蘭她們做事,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明顯。
修仙之路,規矩很重要,今天鳳凰山可以護水蛟走渎,明天就會有人借妖狐亂世。
“師叔,這次去吳州,要去看望煙容師姐的吧?”焦依依問道。
“嗯,要去的。”
“唉……煙容師姐真厲害,北地一遊,居然找到了仙侶,讓人羨慕。”賀蘭笑道。
“命運就是這麽奇妙,當初讓他去見肖雨,她還死命不肯。”莫幽蘭道。
莫幽蘭突然眼睛眯起,小聲道:“我們走。”三人馭起神行符,往東方而去。
大明山山神出現在登仙台,凝神眺望東方,極目處,陽江有波濤起。
一處河流與陽江的交彙處,水皆缥碧,千丈見底,遊魚細石,直視無礙,急湍甚箭,猛浪若奔,一位衣衫褴褛的大漢眼色漠然,默默注視着陽江中的動靜,等巨濤湧過,他才回身,擡頭間,赫然是八極門的倪金剛。
……
巨大的雲舟貼着海面飛行,這是最省錢的辦法,真的要想在雲端上看風景,那就需要豪客砸下一大筆神仙錢。
整個中土,能出海的大雲舟也就那麽幾艘,所以很多商人與去瀛洲曆練的修行者,都算好了日子,畢竟錯過了,就要再等半個月,至于一些運貨的小雲舟,一般是人少貨多。
一大早,乘着人少,吳花花和冬兒騎着老虎在雲舟上撒歡,長約千丈的雲舟,讓兩位小姑娘有了嬉鬧的場所。
聞陽和聞嬌,也早早跟着肖雨站在船舷準備看日出。
“先生,大山龜潛到深海,已經看不見啦。”聞陽有些擔心道。
“沒事,我給他改了個名字,他有些不樂意。”肖雨道。
“叫玄寶不是挺好的麽?”
說話間,東方透出萬道金光,天空變得更藍,深沉的大海透出了明淨,白雲也變得有光彩了,顯得十分柔和與優美。
肖雨看着已經撒歡回來的花花和冬兒,笑着對聞陽道:“你一個男孩子,還不如花花膽大。”
聞陽漲紅了臉,小聲道:“大師姐哪像女孩。”
肖雨哈哈一笑,對着聞陽道:“去吧,花花答應給你騎虎,别讓花花反悔。”
船舷上,耳寶頭不斷颠着,好像在打瞌睡,大山蛙死活不肯離開鐵牛山,無奈之下,耳寶隻能由它。
聞嬌最近非常安靜,她與花花一樣,已經有了三境修士的氣象,說不定明天起床,兩個就已經能内觀。
“安師娘肚子裏是不是有了小寶寶?”聞嬌小聲問道。
“嗯。”
剛剛上船不久,黎映安就暈船,肖雨一把脈,居然是喜脈,肖母大喜,當即就拉着黎映安去了房間,不讓黎映安到處亂走了,看來菩薩聽到了她的禱告。
肖德雲也大爲欣慰,終于沒有了往日的擔憂,而且準親家張夢晉在已經來信,同意在肖家出海回來,就商量肖石成親事宜,肖家後繼有人,他準備頤養天年了,回祖地一趟,也成了一件大事。
甲闆上人漸漸多了起來,都出來透氣看風景,龐六悄然來到肖雨身邊:“公子,吃早飯了。”
肖雨招招手,花花幾人跟着回了房,肖石昨天看海妖戲水,有些太興奮,起得有些晚,坐在餐桌上,還哈切連天。
吳花花嘴裏塞着蒸餃,說話有些支支吾吾:“雲師娘,剛剛碰見一位小哥哥,說話可好聽了。”
葉素雲笑着道:“哦……這麽個好聽法。”
冬兒搶着道:“他對一位小姐姐說,當初聽到你要來見我,感覺去見你的路上,陽光明媚,雲朵可愛,連吹來的風都是甜的。
肖雨舉起筷子,一人一記,讓兩位小姑娘苦起了臉。
司徒煙容笑道:“現在的男人,本事不大,哄人的本事倒是花樣百出。”
……
蹲在船舷上釣魚,成了肖雨最大的樂趣,肖石也端着魚竿,與肖雨一起在與海魚較勁,
各種各樣的海魚,讓肖雨好像又到了北海,就是不知道,消失在天幕的白前輩,是不是在天外天大殺四方。
肖石的魚竿已經彎成了弓,感覺到這條魚有些厲害,力量大得驚人。
雲舟前行的速度其實非常快,所以要溜魚,一般人的力量,還真對付不了。
肖雨也不去幫忙,肖石在肖雨的指導下,力量已經不輸與一般的三境武夫。
龐六已經準備起了挂鈎,花花幾位,已經踮起腳,看着海中泛起的浪花,隐隐出現的黑影十分巨大,連旁邊的垂釣着都放下了魚竿,都來看肖石溜魚。
“動靜挺大,肯定是槍魚!”
“看樣子不是,應該是大石斑。”
“我看都不是,這小哥用的是蝦餌,有可能是海鲈。”
“快看,已經出水啦,是大海鲈。”
龐六早就看準時機,一下就拉起了這條大海鲈,上來一稱,乖乖,居然五十幾斤。
“運氣不錯啊,小哥,魚賣不?”一位錦衣老者問道。
“老丈,魚不賣,一條魚,勉強夠吃一頓,沒得多。”
旁邊看熱鬧的呆住了,幾十斤的海魚,才勉強夠吃一頓,這是什麽胃口。
肖雨連忙道:“我們一家子十幾人呢。”
肖德雲在船上有些無聊,一人在到處轉悠,最後讓他找到了一個好去處,雲舟之上,有琴聲傳來,那是唱戲的地方。
一壺清茶,幾碟幹果,讓肖德雲整整坐了半天都沒挪窩,耳寶陪着他打了半天的瞌睡,直到肖雨尋來,才戀戀不舍離開了這裏。
“爹,這裏的戲子,聽龐六說,都是從東方瀛洲來,開始有些稀奇,久了也就那樣。”
“嗯,是挺奇怪的,唱腔都與我們中土不同。”
“臉上的粉塗了幾寸厚,白得像吊死鬼,還看不出是男是女。”旁邊也有人在悄聲吐槽。
肖雨父子回到房中,龐六已經将魚料理好,就等開席。
“師父,剛剛又有海妖出水,是美女呦。”吳花花道。
海中有陵魚,人面魚身,有手有足,啼聲如小兒,古稱鲛人,也有說就是人魚。肖雨看了看黎映安,笑着道:“陵魚即龍魚,據說食之能長壽。”
“胡說八道,别去傷他們,那麽可愛的人魚,又不傷人。”肖母道,黎映安也連連點頭。
葉素雲和司徒煙容看着肖雨直皺眉頭,特别的司徒煙容,有些不舒服的樣子:“别說了,這種人魚,誰能下得了口,惡心。”
肖雨哈哈一笑:“你們呀,枉費了一片好心腸,知道不知道,這些人魚在幹嘛?”
“等人掉海裏,他們就可以美食一頓。”司徒煙容道。
“這麽兇狠哇。”吳花花道。
“要記住,看似美好的東西,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危險。”話音一落,肖雨起身爲父親斟酒,招呼大家就餐。
肖母臉上挂滿了笑容,對着旁邊的肖石道:“回去就準備準備,早點成親也好。”
肖石紅着臉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