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前的青石闆鋪就的廣場,已經是星湖鎮居民最喜歡來的地方,主要是土地廟香火漸盛,來廟前做生意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這裏已經開始有了廟會。
玄正和尚一直沒有離開,每天瘋瘋癫癫的,不過土地廟有幾位本地善男信女的照顧,玄正和尚的生活還是十分過得去的。
肖雨背着陸婷,悠哉悠哉往星湖鎮西土地廟走去,一幫小家夥和肖石早就跑得沒有影了,葉素雲她們沒有出門,主要還是她們一露面,她們就會成爲注目的焦點,這讓她們十分不習慣,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裏,新年快到,準備準備回趟娘家才是正事。
龐六牽着驢車,緩緩跟着肖雨,車上坐着肖母和肖敏知,母女倆正爲老家的來人聊着。
“娘,要我說,還是别理他們,我們來星湖鎮多少年了,我都長這麽大,要不是弟弟成親,真不知道還有這些親戚。”
“敏知,當年是我和你爹爹不守規矩,私奔來了星湖鎮,他們不理睬我們,也無可厚非。”
“那現在來認什麽親,還不是看見肖雨有了出息。”
“你爹的意思,先将此事放一放,如果石頭金榜題名,正好在京城認親,現在先不讓雨兒沾上此事。”
“這樣也好。”
肖雨聽得真切,心裏也挺佩服父母的,兩家都算是大族,肖家祖上是禦醫,張家如今更是了不得,當今戶部侍郎,是肖母的堂兄弟,就是這樣家庭出身的兩人,一場廟會的邂逅,出了兩家要極力掩蓋的醜事。
悠揚的笛聲,伴随着寒風飄來,陸婷将臉埋在肖雨背上,嘴裏含着映安舅媽做的甜蜜軟糖,不時喊着舅舅快點,社戲就要開始了。
肖雨走得不緊不慢,山上幾日,讓全家有了相聚的機會,大家熟悉了鐵牛山,鐵牛山的山頂,真的有一頭鏽迹斑斑的大鐵牛,在鐵牛的四周,雜草已經被清除,鐵牛顯露出的歲月滄桑,大家都驚奇不已。
肖雨在山上,已經爲肖石打造了一套真正的實用兵器,長槊是肖石自己親自磨制,肖雨的龍鱗石,讓肖石磨制得十分順利。
長槊柄是用在星光之城購買的白蠟木制成,肖雨在上面刻制了符文,挖出了放置靈玉的空間,上面是可以滑動的木蓋,當木蓋推上蓋緊,長槊出現了一道白光,原本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長槊,就變成了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法器。
這種想法有些天馬行空,可看到成功,肖雨的高興是不用說了,肖石差點将肖雨抱的喘不過氣來。
接着肖雨又打制了一壺符箭,一旦射出,弓上的隐藏的靈玉,就會激發箭上的風符,至于這支射出的箭,遠得連肖雨都沒發現去了哪裏。
肖雨與司徒煙容和葉素雲一說此事,兩人登時驚住,這樣一來,像肖石這樣的,穿上特制甲胄,就能能對付山上的修士了。
唯一可惜的是,肖石和幾年前的肖雨一樣,隻能用沒有禁制的儲物戒,攜帶是方便,就是不能輕易示人。
其他的兵器,還是毛坯,肖雨準備慢慢磨制,這幫小家夥,要是早給了,不知道會出什麽幺蛾子。
昨日天機城鐵虎叔讓人帶來的衣服,肖雨十分滿意,連葉素雲也贊不絕口,白犀皮所制法衣,品秩意想不到的高。
最讓肖雨高興的是,如蘭嬸嬸爲他們做的緊身皮衣,讓他今後潛水有了護身之物,肖雨心心念念要在大海潛水,三位夫人不肯松口,在大海之中,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危險。
葉素雲和司徒煙容貼身衣服一穿,登時讓肖雨眼睛一亮,心中嘀咕,還是别穿的好,要是被别人看見,自己不是虧大了。
趕到廟前廣場,隻見肖石帶着吳花花他們在等糖人,這位做糖人的師傅來了大客戶,已經忙得顧不上新來的客人了。
戲台已經搭好,上面的樂師在試音,一些戲子在台上做着最後的準備,待黃昏降臨,今年第一場戲就要開演。
肖母先去廟中燒香,廟祝早就看見肖母,笑着領着去土地爺神像前燒香,這才是真正的大香客,一定要照應好。
肖母合掌施禮,嘴裏念念有詞,肖雨一笑,看向了廟宇的一角,非常奇怪,怎麽沒見玄正和尚,正要詢問此事,廟祝趕緊上前:“肖先生,老和尚半日清醒半曰湖塗,今日一早,去後山了,說是要去清淨之地參禅。”
肖雨點頭笑道:“辛苦你們了,老和尚瘋瘋癫癫迷,起因還是我。”
廟祝笑道:“肖先生放心,不會讓和尚凍着餓着的。”
陪着母親在廟外吃了一碗素面,肖敏知也在陸甘陪同下來看戲,吳花花和冬兒聞嬌三人,圍着肖敏知叽叽喳喳,說着剛剛遇見的趣事。
陸婷膩在肖雨懷裏不肯下來,聽到爹要與舅舅說事,她才不情不願去了母親那裏。
“姐夫,怎麽沒去六王府赴宴,梓王爺要回京城,在送别宴上,可以多結交朋友啊。”
“不瞞你說,我心無大志,隻想守着老婆孩子,平平安安過上一輩子。”
“這樣也挺好的呀,我姐姐性格剛強,姐夫多讓些她。”
“嘿嘿,敏知在陸家,說的話比我爹說的還管用,一家老小,上上下下,誰都服氣,前幾年做女郎中,家裏長輩還有微詞呢。”
天上漸漸昏暗下來,一聲鑼響,原本嘈雜的廣場登時安靜下來,一位白臉的戲子出現在戲台上。
“各位父老鄉親,蒙大家厚愛,今年星湖鎮的社戲,由洪家班爲大家表演,這裏先謝謝大善人杜先生,今天第一場戲:四季春。”
此人話音剛落,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掌燈!”
戲台四周燈籠全部亮起,一聲緊密鼓聲響起,戲開場了。
戲台上,幾位戲子在賣力演唱,各種道具做得栩栩如生,好像是用上了秘法,非常的吸引人。
肖母看得津津有味,今年子女都在身邊,再能聽到一段段回腸蕩氣的唱,真得比任何一年都舒暢。
台上戲子莺舌百啭,台下衆人如聞,特别是那遊春小姐遇才子這段,就很值得繞梁三日。
肖雨随着節拍輕聲哼着,與所有的星湖鎮居民一樣,都被這第一場戲吸引住了。
肖母正聽得入迷,肖敏知卻突然内急,在冬兒攙扶下,準備去不遠處的茅房,吳花花也拉着陸婷,往樹林邊上的茅房走去。
肖雨卻突然發現了不對勁,樹林中突然飛出的幾支黝黑鐵針,大晚上的,一般人還真的發現不了。
旁人看去,肖雨還是在笑眯眯在看戲,沒有一點異常,龐六卻已經反應過來了,肖雨陰神已經出竅,追殺那些偷襲者了。
那些偷襲者沒有想到,毒針如同碰到了厚厚的屏障,悄聲落在了地上,他們登時大駭,不是說肖雨是個修行大棒槌麽.
他們逃離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是分頭而走,不過幾息過後,幾人就被肖雨擒獲,一看服飾,肖雨就帶着幾位偷襲者瞬間消失。
……
很多天後,中土修士才知道詳情,玄天樓毀在了正氣堂劍使肖雨手裏,據說他帶着偷襲者來到聖廟,将他們丢在幾位夫子面前,就說了一句:“正氣堂劍使肖雨,劍問玄天樓。”
于是在那個夜裏,中州陽江之畔,威名赫赫的玄天樓被天外飛劍擊毀,樓主被毀去修爲後,被擊殺,而且樓主以下,共被擊殺六人,且八大堂口與天機城駐地的堂主,一夜化爲塵土。
肖雨離開天機城時,南宮妍顯了身,對着肖雨道:“餘下的,我來。”于是玄天樓很多餘孽,在中土再無容身之地。
曲終,人散,肖雨與大家回家,臉色十分平靜,暗中喊來的雲三兄弟,不時傳回四周的動靜。
龐六發現了不妥,肖雨已經用心聲告之,不過見肖雨還是悠閑自得,也漸漸放下心,真是的,這些人真是作死,當初肖石打架,就有玄天樓的影子。
陸婷被下毒,是玄天樓買通了蛇郎中,唐樂樂在渡口鬧這麽大動靜,就是在警告玄天樓,肖雨成親,暗中下毒搗亂的,還是玄天樓,真以爲肖雨是沒有火氣的泥人啊。
肖雨端坐房中,陰神回竅,此時已經天明,除了黎映安,葉素雲和司徒煙容她們守了一夜,雲三和雲四已經迅速巡視星湖鎮,在看是否還有漏網之魚。
清靈和山蘭兩人最安靜,公子的本事,在北地就見識過,那些大妖,不都是手下敗将。
……
銅牛山上,梅如雪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侄子:“想活命,不難,去星湖鎮磕頭認錯。”
“姑姑,侄兒真不知道他們要殺肖雨,我和他們認識沒多久,誰知道他們做事這麽心狠手辣。”
“你跪在這,救不了你的命,去吧,去星湖鎮。”
“姑姑……”
“滾出去!”梅如雪聲音瞬間大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