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一手拎着剛剛買的雞頭米,一手與嘴并用,幫婷兒剝菱角,新鮮的菱角清脆鮮美,陸婷一路上就沒有空過嘴。
肖石背着陸婷,與哥哥一起慢慢走回家,一家人團聚,家中變得生氣盎然,肖石真心喜歡這樣的氣氛。
“哥,李近大師和顧嶽大師已經走了,你正好不在家。”
“嗯,這事我早就知道了,墨家終于想起開枝散葉了,那些敝帚自珍的老習慣,李近大師多年前就反對過,這次回去,估計要開山門了。”
“也是哦,相比之下,儒家就大氣多了,一直推崇有教無類。”
李近和顧嶽離開,留下了鐵牛山的陣法圖,肖雨用符法記之,吳士吉還特意留下了副本,放置于山上居所。
路上與兄弟倆打招呼的居民都臉含笑意,不管人家是不是真心,兄弟倆都一一回複緻意,那些一溜在湖邊垂釣的,不管是山上的修士,還是尋常百姓,都笑着問肖雨要不要拿條魚回家。
勞方一大早就在湖邊,星湖中的胭脂魚,早就讓他垂涎三尺,來這裏也有些日子了,居然連魚刺都沒見過,今天用上了秘制餌料,想來應該有收獲。
胭脂魚細嫩鮮美,魚肉細膩綿軟、一抿就化,食之鮮香之味充斥着整個口腔,且胭脂魚魚刺較少,吃起來非常的方便,在吳州,有胭脂魚上桌,那是主人待客規格最高的了。
魚漂猛地沒入水中,勞方手一抖,吆,一動不動,這就挂底啦,沒等勞方收竿,魚竿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差點讓勞方跌入湖中,這時山上人的優勢體現出來了,加上勞方沒心思溜魚,憑着魚竿魚線不是凡品,用力一提,‘嘩啦’一聲,一條暗紅色的大魚破水而出,正好落在了經過此地的肖雨面前。
肖雨順勢彎腰,将亂跳的大魚拎起,一掂,估計有個十幾斤,于是順手将魚鈎取下,剛剛還蹲在棋山二老那裏看釣魚的唐猛,見有動靜,立馬跑來了過來。
肖雨笑盈盈将魚遞給唐猛:“趕緊給黎叔送去,胭脂魚出水,要用油水洗鰓,嘿嘿,晚上有魚吃了。”
勞方有些急眼:“哎……這可是我釣的魚,怎麽個吃法,也不問問我的意思。”
“切……等下你吃現成的就行,說起來,你會做魚嗎!都散了吧,晚上請大家吃魚。”肖雨拉着勞方回到湖邊:“來,繼續。”
肖石一笑。哥哥又要在湖邊垂釣了,也不羅嗦,帶着陸婷先回家去了。
……
勞方看着斜躺着釣魚的肖雨:“你這個椅子不錯啊。”
“看上啦,那就送你了。”
“那多不好意思。”
“你再釣條胭脂魚送我就行。”
“你與姜夫子這樣一鬧,将來你兄弟的仕途,會有波折的。”
“呵呵,隻要我還在,他就不敢。”
“此話怎講?”
肖雨托起腰中玉佩:“聖廟三夫子,老家夥在士林中的地位和威望,早就不如曾與陸兩位了。”
勞方看着玉佩有些不解:“這是?”
“今後你自會知曉。”
“流雲齋流雲齋舒劍雲你認識?”
“嗯。”
“昨天聽他的口氣,在無盡之海,流雲齋受了你的大恩。”
“順手爲之,說不上什麽大恩。”
“他才來兩天,就已經和大家相熟了,這位老前輩,挺會做人的。”
“這些老前輩,做人做事,值得我們去學。”
“那些錢币,我幫你打理好了,保證與衆不同,嘿嘿,不過一套可打發不了我。”勞方有些得意洋洋。
“你少來,這是我送人的回禮,等有剩下再說。”
閑聊一會,肖雨見魚漂再無動靜,于是起身,朝不遠處的青衣人走去,那人坐在湖邊很久了,手中魚竿自肖雨來,就沒有見他動過。
肖雨在青衣人身邊蹲下:“盧先生,我師兄怎麽舍得讓你下山?”
“怎麽,劉松年來得,我就來不得!”
“先生哪裏話,能再見到先生,肖雨高興還來不及呢。”
“大青山學堂沒了我盧鄰,照樣是首屈一指,其他宗門,照樣望塵莫及。”
“先生,湖邊的院子,我準備改成學堂,您和劉先生,都住在裏面,省的跑來跑去的。”
“那位趙梓王爺,想拜師,被季英拒絕,這次又被你拒絕,你到底怎麽想的?”
“先生,這種渾水,大青山不趟,認幾位記名弟子可以,要像模像樣拜師,呵呵,想都不要想,不過我答應了,那位小王爺,将來可以在這裏學堂就讀,我麽,準備在學堂做個教習。”
“從無盡之海來的妖豬,你怎麽安排的,可千萬被鬧出什麽事端。”
“先生放心好了,鐵牛山來了位守門人,是我在大明山認識的竹妖,是來送禮的,去鐵牛山走了一趟,就不肯走了,那些妖族,都在山上,這位竹妖,幫我在照看着呢。”
“這樣安排就很好啊,我聽說北燕遼山與桐山對峙,據說有你的原因。”
肖雨嘿嘿一笑:“當初出天機城冬狩,遇上了那叫什麽邱東木的,嘴裏不幹不淨,被我廢了修爲,遼山想與桐山結盟對付大青山,誰知道碰了一鼻子灰,雙方言語不合,就變成了這樣。”
盧鄰提起魚竿,上面的餌料已經不見,肖雨趕緊起身,幫忙重新挂上魚餌。
“還有兩天就是大婚之日,你倒是挺悠閑。”
“都準備好了,先生記得早點來,蘇鴻先生和劉先生,都希望你來做禮官呢。”
兩人正聊着,不遠處呼啦啦來了一群下學的學生,領頭的,是一位小姑娘,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吳花花吳大小姐。
趙和霖一步三搖,緊跟在吳花花身後,小道士如今成了花花大師姐的小跟班,不過吳花花一直不讓他喊什麽花花大師姐,喊姐姐就行。
再後面,是聞嬌和安平,聞陽和蓮生走在最後,特别是蓮生,一臉的不開心,估計又在學堂裏被先生說了。
吳花花一見肖雨,登時蹦了過來,先對盧鄰行禮,接着拉着肖雨叽叽喳喳說着學堂裏的事情,很快,大家都走到了肖雨身邊,吳花花眉開眼笑,對着肖雨道:“今天先生說了,我進步最快,寫字也像模像樣了。”
肖雨卻看着蓮生:“怎麽無精打采的?”
“先生說他寫的字東倒西歪,像路邊的雜草。”吳花花說道。
肖雨正要安慰下蓮生,盧鄰開口道:“蓮生寫字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啦,來,我教你如何寫好字。”
吳花花卻拉着盧鄰衣衫:“盧爺爺,你不是答應今天給我們講東海瀛洲的故事麽!”
盧鄰登時眉開眼笑,接着揮揮手,讓肖雨趕緊走開,不要打擾他給孩子們講故事。
見趙和霖欲言又止的樣子,肖雨故意當作沒看見,跑到不遠處的樹蔭下,在那裏,舒劍雲正坐在湖邊閉目養神。
“前輩今天怎麽沒陪宣大俠手談一局?”
“談個屁。兩人隻顧着與人家舞槍弄棒,說什麽棋山十二棍,一旦湊齊,就是真正殺仙陣,在吹當年在聖月城下,他們是何等的威名赫赫。”
“再想湊齊十二棍,何其難也,兩位前輩一凡苦心,不知道能忽悠幾人去棋山。”
“你先别說人家,說說那苦行僧是怎麽回事?”
“嘿嘿,前輩,說來也怪,這苦行僧自天機城相遇,一直陰魂不散,他在星湖鎮每日化緣,已經深得此地鄉親尊崇,在昨天,那妖猴捧上長生果,說是秘境所得,我當時對和尚就說了一句:執念不去,如何成佛。于是這苦行僧就魔障了。”
舒劍雲一愣,人瞬間就被震驚了:“乖乖,你還懂佛法!”
“什麽佛法不佛法,我就多了聽天龍寺老和尚幾句揭語而已。”
“聽說了吧,無盡之海的大妖真雪,帶着她什麽少主人來了中土,據說還有一頭鬼物跟随,真見鬼了,這種大妖的主人,得是何種厲害的角色。”
“我在無盡之海曾經遇見過一頭靈獸,白羊模樣,估計就是他。”
“天哪,這種模樣,該是上古白澤之後裔,一旦成年,成爲妖皇幾乎不會有什麽争議。”
“靜觀其變吧,要操心的是聖月城和天機城。”
“你從北地帶回這等消息,聖月城和天機城故意淡化,知道這是何意麽?你不覺得委屈?”
“委屈啥,我得到的,已經夠多的了。”
“正氣堂的劍使,可不是什麽好差事,你就沒有顧慮?”
“顧慮啥!我沒啥顧慮的,當初被天問道,心中想的就是,手中有一劍,人間有正氣,心中有一劍,劍氣與天齊。”
舒劍雲輕歎一聲:“過剛易折,這道理不用我多說了吧。”
“知道,前輩放心,我還要留着力氣對付那些真正的老不死呢。”
舒劍雲差點跳起來,不過還是強按住了激動,聲音卻有些顫抖:“你說的是神隐者?”
“不是他們是誰,我剛回中土,就想給我下馬威,嘿嘿,那天我就和曾夫子說了,高人麽,就應該在高處語,别來人間亂插嘴,否則我這個小家夥,人能裝啞,但是劍出聲。”
舒劍雲起身,舉手指着肖雨,好久說不出話來,正當肖雨準備回家,隻聽得不遠處一片驚呼,回頭一看,兩者黑虎緩緩前來,最前面,是一位高大秀美的女子,雖然長得有些清冷,卻還是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肖雨一看,有些意外,來人居然是仙林寨寨主白安白七姑。
白安一到,吳花花多了一隻黑虎寵物,肖雨多了一堆奇楠,據白安講,這些東西,是仙林寨老族長所有,給她好幾年了,一直沒有時間去料理,聽說肖雨心靈手巧,于是這些東西,就成了新婚的賀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