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驚奇的是,這位已經名揚天下的大劍仙,真的一一拜訪了來星湖鎮的各宗門弟子,不管對方是誰,也不管認識不認識,反正都一一跑遍,嘴裏說辭千篇一律:多謝貴宗門(貴派),肖雨感激不盡,讓你們費心了,然後就再無下文。
而且這位大劍仙,與個宗門弟子見過面後,每天就跟着肖郎中坐醫館看診,再也沒有看見他有什麽特别之處。
一些宗門的弟子私下裏已經吵開過了,一些人說,這所謂的大劍仙,身無半點靈氣,眼神就和常人一般,根本沒有修士特有的精光,而另外一些人則說,那是大修士壓境,你境界低微,看不清也是正常。
一些望氣之術厲害的修士最後下了結論,這所謂的大劍仙,估計是個假的,真正的大劍仙,隐在了大家不知道的地方,大家想啊,這位回家不久,就當起了郎中,平日就與那胖子道士胡鬧,常常在湖邊捉魚摸蝦,也不知道在湖邊喝醉了多少次。
而且這位棒槌劍仙,除了去葉家和司徒家拍馬屁,連星湖鎮都不願意出,至于鐵牛山建成的仙人居所,據說一次都沒有去過。
很多宗門修士失望離去,離開時,都在心中大罵,他娘的,白白浪費了老子寶貴的修行光陰,這讓星湖鎮漸漸清靜起來。
當一些人問起婚期,肖雨都笑眯眯回答:“快了。”
一些耐心不好的,已經不準備參加這位所謂劍仙的婚禮了,每次都說快了,快個屁,一晃都一個多月過去了。
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聖廟曾夫子來了當天就離開了,京城書院吳東州,也與曾夫子一起離開,據說要去陪大周皇帝陛行祭天大典,留在星湖鎮的媒人,隻留下了劉松年先生和青蓮書院的蘇鴻先生。
最近幾日,一些耐心好的也忍不住了,紛紛離開了星湖鎮,無他,大青山胡慶之與兩位師妹,已經去銅牛山渡口,坐上天機城來的雲舟回大青山,鳳凰山的莫書蘭和剛剛沒到幾天的栖霞山宗主,也一起同行,葉素雲師父梅姑,則留在了渡口,成爲了栖霞山的采購主事,留在星湖鎮的,僅僅是一些後輩而已,至于季英,已經帶着那些記名弟子踏上了回大青山的路,上大青山第一課:行萬裏路。
如今星湖鎮最出名的風景,已經不是什麽大白虎,大白鹿,據說那些靈獸已經放歸去了深山,現在每天大家最喜歡看到的,是一位黑黑瘦瘦的小娘,帶着幾位年齡相仿的男孩女孩,一大早就呼啦啦沖向星湖學堂,一到放學,又呼啦啦一起奔回肖家。
每天跟着吳花花的,是聞家姐弟,他們姐弟已經拜在肖雨門下,吳花花成了大師姐,另外就是冬兒和安平兩位小姑娘,最近幾天,又多了兩人跟随,一位是撅着嘴的蓮生,另外一位,是苦着臉的趙和霖。
吳花花已經成了學堂裏面的一霸,無他,拳頭厲害,來學堂不到兩月,肖雨去學堂已經不少回了,到後來,變成了肖家二郎肖石出面,學堂的先生,除了劉松年,都給這位新晉的秀才幾分薄面。
肖家老夫人也忙得緊,經常要接待來告狀的鄉鄰,吳花花的拳頭,着實讓許多人頭疼,不過肖母耐心極好,将來人一一打發,至于吳花花,肖母隻是笑眯眯摸摸着她的頭:“今後啊,打人不要打臉。”弄得肖雨是哭笑不得。
李近大師和顧嶽大師沒有着急離開,肖雨讓他們幫忙整修肖家的小雜院,一晃快兩月過去了,肖宅旁邊的雜院煥然一新,幾間住屋雖然不大,但是精緻實用,裏面的大槐樹上,也修了好幾間樹屋,懸在空中,宛如鳥巢一般,這座雜院,将成爲肖雨的居所。
耐心極好的言如雪也耐不住了,一大早就與師兄離開了湖邊别墅,真的不能在此地浪費光陰,今年山上要重新選配,不早點回去,将來哭的地方都沒有。
整個湖邊别墅,已經冷冷清清,除了顧楓之和薛文濤夫婦,就隻有棋山的兩位和東海蓬萊的勞方了,加上唐猛和黎叔,已經沒多少人了。兩位天機城的劍侍,每天都如透明人一般,來去都不會驚動大家,不過今天中午,居然還有人趕來,一問,是大義莊的武夫。
天氣開始炎熱起來,肖雨一連幾天晚上,都在湖邊釣魚,星湖中的胭脂魚,一直沒見蹤影,前來湊熱鬧的唐樂樂,叼着一根草芯,一屁股坐在肖雨身邊:“再喝點?”
“不喝了,等下要去趟學堂。”
“還是劉先生有辦法,否則那位小姑奶奶,早晚要将學堂拆喽。”
……
顧楓之陪着薛文濤走出湖邊别墅,薛文濤笑着對顧楓之道:“楓之,這次你挺有耐心啊。”
顧楓之嘿嘿一笑:“我來此地,首先是來看望人的,人家來這裏,主要是爲仙而來,仙人仙人,仙在前,人在後,與我們道不同。”
“這就對喽,我們來吳州,就是來爲肖兄弟賀喜的,至于他是不是仙人,與我們來此地毫無關系。”
“鎮上還是有一些人沒走,他們呀,要麽是要看肖家出醜,要麽就是要搞事。”
“呵呵,楓之,這就是要輪到我們去爲肖兄弟做些事情了。”
顧楓之有些遲疑,不過還是問道:“薛哥,你說肖兄弟是不是遇到什麽變故了?”
薛文濤哈哈一笑:“你呀,還是沒有看清楚所有的事情。”
“薛哥幫我解惑。”
“楓之,這天下事,真的想不通,你就溯源試試。”
顧楓之一愣,沉思片刻後,猛然擡頭道:“這其實要從那位張山掌道士離開說起,是不是?”
“我成親,這位張仙師還留下觀禮,這是爲什麽?京城吳院長還親自爲儀玉點開天門,這又是爲何?大青山名聲不比我蒼風城低,更不要說出了位仙人境大修士,事情一推敲,那就什麽都明白了,有些人鼠目寸光,還真的以爲人家是大棒槌啊!”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來到肖雨垂釣之處,旁邊是星湖鎮最著名的胖子,那位吳士吉道士,在一旁與龐六整理一隻誘籠,這是一種捕魚秘法,俗稱花籃釣。
剛剛走近,還沒來得及與肖雨招呼,兩黑影如閃電一般,落在肖雨的魚竿之上,薛文濤定睛一看,原來是生翅的精魅。
“我的肖大仙人,肖祖宗,你就行行好,再給一窩吧。”
“走開,你哥倆自己糟蹋了一窩噬人蜂,再說了,找我也沒用。”
雲三頓時塌下身子,一滾,抱住了魚竿,順勢一腳踢向雲四:“都怪你,好端端的放什麽蜂出來,出了人命,你去陪。”
雲四哭喪着臉,躲開了雲三的無影腳:“我不就想多弄花蜜麽,沒想到這些噬人蜂居然不聽使喚。”
“趕緊走開,别打擾我釣魚,再想要噬人蜂,要等清靈醒來。”
雲三一骨碌翻身:“那姑奶奶啥時候醒?”
“不知道,等醒了告訴你。”肖雨沒好聲氣,前段日子,肖雨将一窩噬人蜂給了雲三雲四兄弟,誰知道,兩個根本不知道怎麽豢養噬人蜂,還差點闖下大禍,要不是安平頭上那隻蝴蝶,幾隻噬人蜂就要傷人了。
看見薛文濤走近,肖雨提起魚竿,笑着打招呼:“薛大哥,怎麽不多陪陪嫂子。”
“我呀,最近手癢,想過過垂釣的瘾。”
顧楓之則走到胖子身邊,幫忙将魚籠放進了湖中,這種釣法,還真的第一次見。
“薛哥,過段日子,要請你幫忙了。”
“這話講的,啥事,盡管說。”
“再過半個多月,便是七月初七,要迎娶三位新娘,幫我去迎親的,胖子和戴志澤哥哥去葉家,薛哥和顧哥,要勞煩兩位去銅牛山渡口,映安父母已經安家在那裏,至于司徒家,秦平軒和李延平去。”
“我說兄弟,你還有一個大難題,誰先誰後,你要先講清楚。”薛文濤笑着道。
“此事不用操心,哦,還有,薛哥,到時候,還要麻煩嫂子,到時候與我姐姐和冷卉一起鋪床,我母親應該找過嫂子了吧?”
“哈哈,你還操心誰幫你鋪床換帳啊!”
“唉……我那兩位師姐,走得不放心,特意關照的。”
“肖兄弟,成親是大事,你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顧楓之有些不解。
“動靜夠大的了,鎮上雖說走了不少,你們看好,到那天,來的人,會多得讓人不敢相信,到時候,就要辛苦你們了。”
一旁,唐樂樂對吳士吉道:“道士,真有你的,怎麽想起來去湖邊住了?”
吳士吉看也不看唐樂樂,系好剛剛放下魚籠的繩索,要吃胭脂魚,就看今晚了,龐六已經去準備宵夜了,看樣子,今天要通宵了。
“死胖子,你不想想,我一個道士,怎麽可以一直居住在肖家,肖雨不忌諱,我忌諱,迎親,我肯定不去,肖雨不是說了麽,照顧好棋山兩位就行。”吳士吉說完,開始燃起驅蚊草,天氣炎熱,蚊蟲開始肆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