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挺好的,至少日子過得清淨。”梅如雪道。
“你這居所,風水有問題啊,難道不怕的風濕?”
“清淨之地,還講什麽風水。”
“我來的路上,聽說你家的事情了,梅家怎麽能這樣,居然拿你與老色鬼做交換。”吳玥有些不解。
“這就是我當初不願意回中土的原因!”
“那你來這裏是?”
“小家夥仙人之境,我賭一把。”
“嘿嘿,賭什麽賭,隻要與小家夥一說,他肯定願意幫忙,不過呢,先要消除他幾位家人的誤會。”
“好個吳白頭,亂說什麽呀,這種事情,連說也不能說的。”
“好了,不說這個了,如雪,你看啊,我這個徒弟天賦極佳,就是死腦筋,看上了那小家夥,将來還不知道怎麽收場呢。”
“這事難得住你吳大劍仙。”
“也是哦,要是小家夥敢不娶,老娘也豁出去了,我師徒倆就賴上他,不走了。”
梅如雪一聽,登時愣住,吳玥也立馬明白話語中的歧義,忍不住笑了起來。
……
唐樂樂送别了張山就回到了肖家,姜芝平也早早來到了肖家,鐵牛山住所已經全部完工,按照此地習俗,要辦謝匠酒的,那些工匠的工錢,要主家親自發放,姜芝平算是半個家人,不過這種事,還是肖雨父母去做最合适。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龐六開門,隻見外面來了三人,一青衣男子帶着兩位少年站在門前,兩位少年都背着背簍,女孩背上,是一隻青翠的小竹簍,不過這兩位少年,都離大門遠遠的。
青衣男子見人開門,上前施禮:“這裏可是肖郎中家?”
龐六道:“正是,先生是?”雖然是在回答青衣男子,可龐六的眼睛,卻盯着小姑娘背上的背簍,這隻翠綠的背簍,他印象深刻,在榆鎮,肖雨背的就是這隻。
唐樂樂也正好出門,看見小姑娘背上的竹簍也是一愣,隻見青衣男子拱手施禮:“我乃天機城顧嶽,一是送聞家姐弟來肖家,二麽,準備來肖家喝喜酒的。”
唐樂樂一聽,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墨家大師,連忙施禮:“原來是顧大師,裏面請。”
顧嶽搖搖手,指着那位小男孩道:“他身上有父母以及祖上骨骸,不能随便進人家大門,不知此地可有寺廟寄存?”
唐樂樂與龐六相視一眼,龐六走出大門,對着顧嶽道:“有,請随我來。”
在星湖鎮的西面,有一處樹林,林中是有一座破舊的寺廟,大家來到廟門前,隻見到處是荒草叢生,滿眼的斷壁殘垣,一片破敗的景象。
走到裏面,因年久失修,神像早就毀壞,到處都是蛛網結織,且殿宇倒塌,香爐傾倒,一片凄涼。
聞家姐弟放下背簍,不等顧嶽吩咐,就開始清理,聞陽先将香爐扶正,清出一塊幹淨之地,恭恭敬敬将幾隻瓷壇放好,又與聞嬌一起跪下磕頭。
龐六打量着四周,此地路過幾次,從未真正進來過,沒想到居然如此凄涼,不要說香火了,就連供奉的神像也不知道是什麽了。
見聞家姐弟開始打掃,顧嶽也開始幫忙,龐六一愣,上前說對顧嶽道:“顧先生,我們這就回了。”
“呵呵,我們就不去了,聞家姐弟負骸骨南下,等于有重孝在身,我們還是在此地将就一段時間,等安葬好,再上門不遲。”顧嶽道。
龐六一看,登時搖頭:“顧先生,此地怎能住人,要不還是找個客棧也行啊,要是招待不周,公子回家,是要責怪我的。”
“誰說這裏不能住人的,我不是住得好好的?”角落裏傳出一聲懶洋洋的聲音。
龐六赫然一驚,瞬間就做成防禦的姿勢,顧嶽手中盤旋着兩枚晶亮的圓球,看樣子是高階的法器。
從角落的陰影中,走出一人,原來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和尚,他上前幾步,看了看顧嶽幾人,最後眼睛盯着聞家姐弟。
顧嶽一見此人,登時放松下來,上前施禮:“原來是玄正大師,顧嶽有禮了。”
此人正是南華寺苦行僧玄正,隻見他雙手合十,口呼一聲佛号,接着手一招,一隻猴子從天而降,手中捧着一堆野果,嘴中吱吱有聲。
“老衲正好要做功課,不如爲兩位小施主祖上超度一番,也好早日入土爲安。”
聞嬌看了看顧嶽,顧嶽點點頭,聞嬌便拉着聞陽,一起對玄正施禮:“多謝法師。”
……
七日後,一座孤墳出現在破廟的南邊,石碑上刻着:大唐泉州聞氏。
聞家姐弟,已經脫去麻衣,而且都丢進了火中,玄正灑下淨水,安葬就基本結束,等在一旁的是唐樂樂和李近大師,今日來接他們去肖家,肖母已經催促好幾次了,要不是顧嶽堅持,肖母早就來接聞家姐弟了。
聞嬌拉着弟弟,對着玄正連磕三頭,接着起身,跟着唐樂樂上了牛車,李近和顧嶽則跟着牛車前行,一路上不斷有人來招呼,唐樂樂臉露微笑,一一回應。
“師兄,老和尚看聞家姐弟的目光,有些不對勁啊,這幾天有沒有什麽迹象?”李近問道。
“呵呵,你有了那位得意弟子,誰還敢得罪,老和尚眼睛又不瞎,倆小家夥手上的東西,他比誰都看得清楚。”
“我看這座廟,也有些蹊跷,怎麽如此的衰敗,好歹也是六王的封地。”
“師弟,這種事情,還是少操閑心,北地的消息,你也知道了吧,墨家以前爲兩城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今後,也要爲自家宗門多出力了。”
“師兄,我來吳州,就是準備在此開館教學。”
肖家後院,聞家姐弟沐浴完畢,于前堂與肖家衆人見禮,很快,聞嬌從貼身衣衫中取出一枚符纂,姜芝平一看,是影符,接過祭出,空中出現肖雨的身影,眼中含笑,微微彎腰:“爹,娘,孩兒很快就回家,家中事,還要姐姐弟弟多操勞。”
整個堂前,鴉雀無聲,肖雨父母姐弟,眼中飽含淚水,臉上笑容燦爛。
……
鐵牛山上,李近爲顧嶽介紹山莊詳情,顧嶽不斷點頭,就是最後來了一句:“好是好,就是粗犷了一些,如今不是在山上,世俗生活,還是要講究些的。”
李近一愣,順口說道:“那就麻煩師兄了。”
顧嶽:“……”
沒幾天,聞家姐弟就與大家熟悉起來,沒有了剛開始的拘謹,雖然身上還帶有荒野的氣息,不過在唐樂樂的調教下,漸漸融入了大家庭。
肖母每日都笑得合不攏嘴,往日裏,家中冷冷清清,隻有外甥女來,家中才有一些生氣,如今唐樂樂就如孩子王一樣,門房也做得不起勁了,每天帶着一群少男少女瘋玩,有時還一起呼啦啦去鐵牛山,白虎馱着,毛驢騎着,這都快成爲星湖鎮一境了。
肖石童身試已過,如今是秀才身份,很快要準備鄉試,自聞家姐弟來了後,肖石多了玩伴,加上顧嶽到來,幾位少年又多了一件趣事,就是去學技巧之術,顧嶽大師倒是來者不拒,肖石最近也沒心思讀書,經常偷偷跟着去鐵牛山,安平和冬兒是不會說什麽的,聞家姐弟更加守口如瓶,就是姐姐比較讨厭,經常在路上堵他。
……
上鐵牛山,要走好幾裏路,過了長長的石拱橋,就快到鐵牛山的山腳下了,不過每次過石拱橋,大家都會在橋上留戀一會,看橋下頻繁往來的船隻,不過見到更多的,還是星湖鎮漁民的漁船,星湖往北幾裏就是陽江,在往東百裏,便是銅牛山渡口,在那裏,還是出海的大渡口。
鐵牛山不高,才一百多丈,不過地勢極佳,在山南,還有一座月湖,與星湖相通,不過水域小了許多,此處原爲大周六王私産,後來賣給了肖家,經李近大師的一番折騰,已經在半山腰上修繕起了真正的修士居所,常人是無法看到的,幾個山頭上,都密布着各種陣法。
吳士吉難得空閑,所以今日一起去鐵牛山,肖德雲今日要去親家家裏喝酒,葉正道已經邀了好幾次了,不去有些說不過去,路過司徒家時,又拉上了司徒文達。
一到鐵牛山下,肖石就跑在了最前面,來鐵牛山好幾次了,還是沒有摸清上山的路線,山路彎彎繞繞的,很不習慣,到時候,讓李近大師幫忙做個車架,今後上山,就可以駕車,家中車架不是沒有,可母親不讓動,說是等哥哥回家再說。
轉過一片密密的竹林,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山門出現在眼前,山門并不高大,匾額上還沒有落字,估計要請大儒書寫。
一進山門,旁邊是幾間小小石屋,石屋雖然小,可屋檐寬大,下面是一副石桌,還有幾隻石鼓凳,将來此處是迎來送往的地方。
石闆路邊,是一條排水溝,清澈的山泉順流而下,潺潺的叮咚作響,幾位小家夥一見,很快就嬉戲起來,一時間,空中飄起了晶瑩剔透的水珠,伴随着清脆的笑聲,大家向山上而去。
再一拐角口,一位白衣男孩走了出來,臉色臭臭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肖石一見,登時大喜,蓮生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了。
“呀,蓮生,怎麽到山上來啦,在星湖不好玩麽?”
“哼……還不是你那位狐……那什麽煙容嫂嫂,逼我上山做苦力呢!”
唐樂樂笑嘻嘻上前:“走走走,去看看你搬上去的大石頭,聽說有萬斤重呢,了不起。”
蓮生一聽,登時洋洋得意起來:“要說力氣大,不是咱吹,在星湖鎮,沒人敢與我比。”
突然間,路邊密林如同活了起來,紛紛往兩邊閃開,一位長耳朵小童子跳了出來,安平笑吟吟上前:“耳寶,今天有沒有出去溜達呀。”
耳寶白眼一翻,嘴裏嘟嘟囔囔:“溜達啥呀,你那小嬸嬸一送我上山,就給我立了不少規矩,不能亂跑啦。”
再走幾步,一堵布滿滕蔓的綠色矮牆出現在面前,牆裏面,就是李近大師的封山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