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門,陪同肖石的,是大青山秦平軒,他陪同雲蒙霞和姜芝平來吳州沒幾天,就讓肖石給纏住了,秦平軒的拳法和刀法,成功吸引了他。
大青山的仙師,那些皇家子弟極難見到,就是見到也不會理會他們,願意收記名弟子是一回事,可畢竟還沒有定下是誰。
六王遴選标準一出,那些皇家子弟登時一片嘩然,很多人前思後想,不少人還是放棄了記名弟子的争奪。
也有一些人另辟蹊徑,找上了肖家,畢竟許多宗門仙師雲集于此,肖家有喜,說不定能幫上忙,就是去其他宗門也行啊。
肖石還是十二三歲的少年郎,雖然長得高大,但是長相稚嫩,一些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涉世未深之人。
前幾日,是龐六陪伴肖石上學,下學也是龐六去接,畢竟星湖鎮最近魚龍混雜,已經有了些不太平的苗頭。
那些來邀肖石去遊玩喝酒的,都被龐六回絕了,每天放學回家,路上走得十分艱難,要打法走好幾撥人,又不能得罪人家,所以往往到家已經很晚了。
有時候冬兒會帶着大白虎來接肖石,不過還是擋不住那些人的糾纏,肖石也挺聰明,漸漸學會了如何與那些人周旋。
秦平軒今日陪肖石去媒人家,那日相親,肖石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痛痛快快就允諾了,不過要娶親,還得等上幾年。
肖石稱呼秦平軒有些尴尬,叫大哥麽,輩分不對,叫其他麽,也不合适,最後還是冬兒聰明,都稱秦平軒爲秦仙師。
“秦大……秦仙師,等下回去你陪我去趟武館,付老館主要閉館幾月,說是要去東海一趟,我要與他告個别。”
“肖公子有心了,行啊,不過今日老夫人說了,不許再和那些人産生糾葛,皇家之人,咱們要敬而遠之。”
“嗯……那些人壞得很,張岚姐姐早就吩咐過了。”
路上打招呼的人絡繹不絕,肖石都一一應答,一些不死心的皇族還是在路上堵住了肖石,邀請他去酒樓一聚。
秦平軒對他們來說比較臉生,不過不妨礙他們來糾纏肖石,雖然成功的概率不高,可總要試試不是。
沒想到的是,秦平軒居然幫肖石答應下來,不過要聚,等他們辦事回來,還說如果方便,在星湖鎮的醉魚閣等候便是。
風聲一傳出,醉魚閣登時人滿爲患,不過大家同爲皇家子弟,一時倒也沒有做出出格之事。
肖石有些不明白:“我們等下去了怎麽辦?”
秦平軒嘿嘿一笑:“天天有人像蒼蠅一般盯着你,煩不煩,不如一勞永逸,讓那些人死了心。”
肖石連連點頭:“嗯,也對,不過要如何做呢?”
秦平軒一笑,輕聲對肖石細說了一番。
……
姜芝平和雲蒙霞在鐵牛山中漫步,後面跟着楚霖和安平,大青山來吳州的,就隻有他們五人,不過等大婚之日定下,胡慶之肯定要來的,至于江波生,已經陪司馬青青去雲州回門了,不一定趕得上。
最希望來吳州的李延平,被季一江留在了大青山,修複翠雲峰的住所,變成了一件大事,說不定那日肖雨回山,居住的地方,要符合大劍仙的身份。
“李近大師的手藝真不錯,鐵牛山雖然地方不大,卻被他打造得如仙境一般,六弟回家,肯定喜歡。”雲蒙霞笑着道。
姜芝平端詳着路邊的景色,有些感慨道:“原本想,師弟下了青山,就是生離死别,那段日子,心裏真不得勁,沒曾想到,還有這樣變故,到如今,我還恍如夢中。”
安平的頭飾化爲蝴蝶在空中翻飛,這裏靈氣濃郁,李近大師不知道用上了什麽密法,居然能彙聚靈氣。
楚霖腳邊,跟随着一隻黑甲獸,這隻來自無盡之海的黑甲獸已經長大不少,這說明楚霖喂養得法,而且在楚霖的手腕上,纏着一條五彩斑斓的小蛇,要不用心細看,還以爲是一隻手镯呢,冬狩回山不久,楚霖真的找到了白安所說的靈蛇。
白安饋贈的馭獸訣,楚霖已經漸漸掌握,兩隻妖獸已經被她馴服得十分乖巧,大青山劍宗的女修,居然成了馭獸師,不過掌門一直沒有說什麽,對楚霖來說,也算是好消息了。
李近端坐在半山腰,面前擺放着茶壺,眼睛則盯着東方,離鐵牛山不到百裏路,就是茫茫東海,星湖鎮離出海的渡口也不過一百多裏路,星湖鎮北十裏,就是大周境最大的河流陽江,出海的渡口靠近銅牛山,那裏極爲繁華,号稱天下第一渡。
“大師好興緻,忙裏偷閑啊。”雲蒙霞微微彎腰福了一禮。
“雲仙師,此地幽靜無比,挺适合靜修的,要不是我要回天機城一段時間,真想在此地久居了。”
姜芝平取出一壺酒遞給李近:“我差點忘了,這是我小師弟送你的破境賀禮。”
李近一愣:“什麽破境賀禮,我破境已經七八年了,是不是搞錯了?”
姜芝平一笑,沒有接話,旁邊安平來了一句:“先生,這酒可好了,這是在無盡之海過年時,小師叔從樹上得到的猴兒酒,沒想到還給你留了一壺。”
李近一聽大喜,立馬打開酒壺喝了一口,這種酒,傳說中才有。
一口酒,讓李近好久才緩過勁,臉上有些肅然:“這酒,送我有些浪費了。”墨家子弟一般不怎麽在乎境界高低,比起一般練氣士,真的沒有啥優勢,他們的優勢,是制作機巧之物,妙用陣法。
李近感知到了酒中的不凡,對他來說,心意比什麽都重要。
“大周皇帝真能折騰,不過是幾個記名弟子,居然能被他玩出一朵花來。”姜芝平有些不屑。
“這次季英去京城,劉松年先生下了些功夫,大青山與世俗皇朝結交,是祖師一直想做的,不過被道元師伯一事耽擱了。”
李近嘿嘿一笑:“季掌門其實用不着擔心,大青山又不會幹涉世俗之事,這不過各取所需罷了,今後尋找修行的後輩,不就更方便了。”
沒等姜芝平開口,李近又道:“山下那些屑小如何處置?”
“别理他們,他們不敢怎樣。”
……
醉魚閣,那些苦等肖石的衆人沒有等到正主,來的是王府長史,他帶着一百鐵騎封住醉魚閣,一進醉魚閣,他宣布閣中人立即返鄉,如有不從,立即從宗譜除名。
一直亂哄哄過後,星湖鎮清靜了幾分,不過當天夜裏,在星湖鎮,有幾位放棄皇家身份的年輕人橫死在大街之上,這事讓六王大爲震怒,立馬與鎮上的幾個宗門商議,連夜将星湖鎮封鎖了起來。
……
莫書蘭輕聲對焦依依和賀蘭道:“我們鳳凰山不去趟這渾水,封得越久,說明事情越大。”
司徒煙容起身:“師傅說得極是,咱們最近都别出門,蜀地宗門,還是要避避嫌。”
莫書蘭心想,這大周皇帝的手段真的高明無比,所謂記名弟子之事,一箭多雕,如今出現命案,也爲他清洗皇室有了借口,爲子孫鋪路,趙世宸肯定會不擇手段。
夜已深,莫書蘭根本沒有睡意,來到吳州,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順利,與栖霞山的協商到現在都沒有結果,葉素雲的師傅梅姑根本做不了主,據說栖霞山宗主要來吳州了。
肖家的态度很明确,将來怎麽接新娘,都由肖雨說了算,這估計是大青山人出的主意,其實這種事情,還真的不好解決。
……
一大早,蒙自輝就匆匆出門,折騰一晚上了,居然沒有一點消息,那些橫死的幾人都是皇族,雖然都是過氣的皇族,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不用心對付,倒黴的肯定是他們地方的官員。
蒙青天的名聲早就傳揚開來,可蒙自輝清楚,當初他的名聲是從何而來,在昨日夜裏,那些死去的幾人,體無傷痕,根本不像橫死的樣子,就好像醉倒在大街上一樣,這種手段,他聞味所聞,現在真的是束手無策。
來到六王臨時住所,趙世慕正在發火,跪在地上的幾人披甲挎刀,且面容憔悴,估計他們已經折騰一夜了。
見蒙自輝來到,趙世慕揮揮手,讓前來禀報的軍士回避,讓座後便道:“蒙縣令有啥消息?”
蒙自輝苦笑一聲:“王爺,下官沒有啥消息,如今也是一籌莫展,不過聽仵作講,這事有可能是山上人做的。”
“噢……這倒也是個消息,這樣吧,我們一起去趟鐵牛山,請大青山仙師看看。”
“王爺,下官認爲,去鐵牛山有些不妥,青龍山有道士在此,不如……”
“嗯,對,此事不能牽涉大青山,蒙縣令,你先去準備準備,我去邀請青龍山仙師,一會兒就到。”
“遵命!”
……
大周皇朝天慶二十一年立冬日,新平縣星湖鎮,縣令蒙自輝奉旨開法場,共有一十七人被處宰,有二十六家被皇族逐出族譜,牽扯的官員也有幾十人,不過那些官員逃出生天,性命無礙,都被革職了事,參與的山上宗門中土玄天樓由聖廟處置,這樣一來,玄天樓幾百年都恢複不了元氣。
鐵牛山,姜芝平緊緊裹着裘衣:“這江南之地也冷啊。”
“今年有些異常,往年今日,還穿單衣呢。”秦平軒道。
“這場風波塵埃落定,真正落下好處的,是那些聰明人,平軒,可有中意的人選。”雲蒙霞問道。
“師叔,最後入選的都不錯,不過要等季英來最後選定,五人中,有兩人資質很不錯,可惜的是,他們早過了十五歲了。”
“記名弟子而已,歲數不要管他,隻要将來對大周有個交代就行。”姜芝平笑道。
“平軒,葉家和司徒家如今怎麽樣了?”雲蒙霞又問。
“兩位師叔,這事真是奇怪,兩位嬸嬸好的蜜裏調油,可她們宗門長輩,好像誰都不服氣誰,真是奇也怪哉。”
雲蒙霞和姜芝平相視一笑:“我們管不了那麽多,先将諸事備好,其他麽,等六弟回來,由他來處置,哼……自己惹下的風流債,自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