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樂樂一愣,這些女修居然不用避嫌,大晚上的,還找男子喝酒,不過這些女子看上去極爲強悍,她們幾位一看就是武夫,境界最低的都已經四境,最高的已經是丹成境的大武夫。
唐樂樂眯着眼道:“追了一路,就爲了喝酒?說吧,到底找我們什麽事。”
領頭的女修咯咯笑了起來:“你呀,還是大男人,怎麽堤防起我們這些弱女子來了。”唐樂樂呸了一聲:“你們是弱女子?那我們呢。”
這女子看着唐樂樂道:“我們來沒有惡意,你用不着放軟筋散。”說完就看向了肖雨,肖雨坐在那也不吱聲,隻與吳士吉在默默喝酒。
唐樂樂一時有些尴尬,正要開口,隻見幾位女子皆單手撫胸,一手背在身後,對着肖雨彎腰施禮:“桐山公孫盈見過肖仙師!”
肖雨緩緩起身,看着前面幾位女修道:“既然已經認出來了,那就說明來意吧。”
公孫盈起身笑着說道:“肖仙師,我們跟随你們沒有惡意,我們途經蜀地時,曾經去拜訪唐門,也見到了唐夫人,聽說肖仙師出手不凡,令人佩服。”
肖雨一笑:“你繼續說。”
公孫盈接着道:“我們來無盡之海也在尋找七色蓮花,因爲我們山主在前年染上惡疾,一遊方道士說要七色蓮花入藥才能根治,在唐門與唐夫人聊天時才知,我們山主也是中了靈犀之毒,這不,我們一直追着打聽而來,隻是仙師戴着面皮,我們一直不敢确認,直到仙師驅逐那位鬼修,我們才确認肖仙師在此。”
唐樂樂此時才松了一口氣,隻要沒有惡意,他也就放下心來,偷偷将軟筋散收了起來。
肖雨見是追來求醫的,也就邀請她們坐下,沉思片刻就對着公孫盈道:“看病沒問題,隻是要過段時間才行,等得住麽?”
公孫盈起身施禮:“等得住,隻要仙師答應就行,我們桐山掃榻以待!”
旁邊的幾位女修一直盯着肖雨看,弄得肖雨有些不好意思,公孫盈一見,便笑着道:“都說大青山肖雨有仙人之姿,我這幾個同門見您戴着面皮有些好奇罷了,仙師莫怪。”
吳士吉起身,今日的酒有些多了,此時頭暈暈乎乎的,一時感覺到内急,準備去一邊解手,唐樂樂則将篝火挑旺,噼啪的聲音在夜裏十分響亮。肖雨遞給公孫盈一枚丹藥:“靈犀之毒變化萬千,如沒見病人,誰也無法确認病因,這樣,這枚丹藥你收好,回去後用烈酒化開,分三次喂給病人,在一日内服完,如果沒有變化,說明問題不大,如有異常,記得不要驚擾,一時片刻就會恢複,隻是将來醫治有些苦難。”
公孫盈接過丹藥拱手施禮:“謝仙師,我們定按照仙師吩咐的去做。”
一圓臉桐山女子忍不住看着肖雨道:“肖仙師戴着的面皮真的醜,要不是唐三公子,我們差點走岔路。”
肖雨一笑,看着公孫盈看着自己手中的綠葫蘆,便将酒葫蘆遞了過去:“能喝?”
公孫盈一把接過,仰天就連灌幾口,然後将嘴一抹:“能喝啊,這酒一般,軟綿綿的,不如我們北方的酒有勁。”說完将葫蘆丢給肖雨,接着手腕一擰,手中多了一個酒壇。
肖雨三人加上幾位女修一共七人,手中都端着酒碗,公孫盈起身道:“有幸遇見幾位,公孫盈先幹爲敬。”說完便仰頭一口飲盡。
唐樂樂和吳士吉見此,也起身一口喝完,沒有想到,兩人臉上瞬間通紅,好像喝進了一股烈火一般,過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兩人搖搖晃晃好像要倒下的樣子,幸虧旁邊幾位女武夫将他們扶住,他們一坐到了地上,都頭一歪醉倒在了篝火邊。
肖雨搖搖頭,慢慢将碗中酒喝完,他早知道北燕州的悶燒酒乃是天下最烈的酒,一般人還真的對付不了,肖雨小時候曾經嘗過此酒的厲害,不過爲驅體内的寒氣,他也曾經醉了幾次。
公孫盈笑盈盈看着肖雨:“沒想到,肖仙師境界不俗,醫術精湛,酒量還這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肖雨擡頭看了看公孫盈:“說吧,還有啥事?”
公孫盈收起笑容,歎了口氣道:“桐山玄女宗原不想牽扯山下之事,可在北燕立國時有過盟約,此事被人抓住了把柄,如果仙師方便,望書信一封,讓白雲觀知道我們的苦衷,這次大周進兵,我桐山人幾乎空山而出,就是希望中土宗門看到我們的态度。”
肖雨搖頭:“你們這麽不自己去說,我與白雲觀幾人是認識,可說不上話啊。”
公孫盈又給肖雨倒上了酒:“我們也想啊,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見我們,連拜帖都不肯接,這不,來到了無盡之海,在漂浮島遇見了白雲觀張山道長,他在那裏掀起了偌大的風波,手中之劍擊殺了不少妖獸和修士,在上月破境時天劫浩蕩,十六歲的金丹修士世間真正罕見,我們上去賀喜,與他聊天時,也說起與你相熟,我們也托他和李佺道長幫忙遞話,可張道長卻說要是您願意寫信,事情就好辦不少。”
肖雨看着碗中酒笑道:“你這是想把我也灌醉啊,行啊,既然如此,這也是舉手之勞。”此時心中也替張山高興,八斤哥哥真是厲害,居然已經是金丹大修士了。
公孫盈呵呵笑道:“肖仙師說笑了,區區烈酒一碗,怎能讓大劍仙醉倒。”
肖雨不禁看了看公孫盈,她居然有如此的感知,難道丹成境武夫能感知到遠方的天地,見肖雨眼有異色,公孫盈又道:“所謂北文濤,南煙容,呵呵,和肖仙師一比,差了十萬八千裏,他們就連白雲觀張山也根本無法相比。”
肖雨将碗中酒抿了一口,看着公孫盈道:“我記得桐山一位武夫與我姜師姐有過争執,而且在好多年前打過幾次架,不知道是哪位啊?”
公孫盈哈哈一笑:“大青山辣椒姜的名号還是我給取的,當年大家都還年輕,一言不合就打架是常事,你師姐有沒有和你講過她爲争一男子和我大打出手一事?”
肖雨大奇,五姐性格剛烈,做事風風火火,但畢竟是女子,可肖雨從未聽說師姐有與其他男人有過糾葛。
見肖雨眼色有異,公孫盈歎氣道:“我們當年年少無知,在那年冬狩時,在大秋山同時遇見了一位修士,我當時是追妖獸而至,你師姐是被那修士笛聲吸引而至,後來三人同行冬狩,那位男子也是厲害,居然把我兩都迷住了,呵呵,從開始是言語相争,到最後拔劍相向,一場架下來兩敗俱傷,幸虧我師傅來得及時,要不就着了那男修士的道了。”
肖雨輕聲問道:“我師姐平時雖然大大咧咧,可心思十分缜密,不可能被騙啊!”
公孫盈看了肖雨一眼:“你經曆過男女之事麽,女子在那時連腦子都不會動了,好像傻瓜一樣,呵呵,這樣也好,從此修煉心無旁骛,境界倒是水漲船高,也算是因禍得福。”
肖雨也不再問那些陳年舊事,端起酒碗将酒飲盡,這種烈酒入肚如火燒,要不是自己領教過厲害,此時倒在地上的應該就是三人了,桐山幾位女子很細心,用毛毯将唐樂樂和吳士吉蓋好,而且不斷往火堆上加柴火,不至于讓他兩人受涼。
公孫盈的皮膚如小麥之色,加上緊身的皮甲,看上去十分的健碩,丹成境的女子大武夫,估計是天下惟此一人了,北方民風彪悍,練武盛行,沒有想到女子也這樣的厲害。
公孫盈看了看肖雨,笑着道:“我們追尋肖仙師而來,在大沼澤驿站,我們才知晚來了一天,一打聽,大青山衆人沒見肖仙師同行,我們估計你是和好友一起往東走了,老天開眼,總算讓我們找到了你,我們宗主也有了痊愈的希望。”
肖雨見其他幾位女武夫大半夜還是神采奕奕,不由得說道:“要不這樣,我多則一年,少則幾月,我必定趕到桐山,你們在此期間也可以尋找彩衣婆婆,她也會解靈犀之毒。”
公孫盈點點頭道:“我們原本一起來冬狩有十幾人,而進無盡之海的就隻有六人,其他的都去找彩衣婆婆了,那天唐夫人一說,我們就分頭而走了。”
肖雨歎氣道:“七色蓮花解不了靈犀之毒,這種毒千變萬化,是當年毒郎中的醫病之藥,沒想到他因夫人出軌生大恨,将治人的聖藥變成了害人的毒藥,從此天下才有了靈犀之毒。”
大家沉默一會後,肖雨取出紙筆,公孫盈幫忙磨墨,不一會,肖雨将寫好的書信交給了公孫盈,想來吳觀主能明白肖雨信中之意。
公孫盈見諸事已定,便起身告辭道:“祝仙師冬狩順利,我們桐山再見。”
肖雨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桐山諸人,心中想,這公孫盈與五師姐性格差不多,做事幹脆無比,比起一些男子還爽利,就是不知道她們山上其他人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