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有些不好意思,便說道:“不過是好玩而已,等下就取下。”冬兒姑娘咯咯笑了起來:“哥哥其實比姐姐還漂亮哦。”
一路走來,黎映安早已明白,眼前的少年郎,是個山上的修仙人,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黎映安對自己的前途,可是十分的迷茫,自己出身青樓,在這輩子,肯定是沒啥好的歸宿了,也不知道眼前少年,将來如何對待自己,心中的憂愁,可真是無人訴說。
人和人真的是有階層的,肖雨獨自行走江湖以來,對這個世間有了更深的了解,自己在以前,是沒有體會到的,自己身有隐疾,而且有性命之憂,可是在這世間上,自己還是高人一等的,光這大青山弟子的身份,就可以讓他衣食無憂,而且面對世俗權貴時,也是不用彎腰的。眼前的姐妹倆,要是沒有遇到肖雨,估計就是權貴和富商豪客的玩物而已,根本沒有什麽做人的尊嚴可言。
肖雨不想做什麽聖人,自己自小受大青山先生教誨,善與惡可是分得清,自己幾位師兄師姐的一言一行,也是影響了肖雨,自己以前不能修煉,也體會到了不少人間冷暖,和師傅遊曆天下,自己是一直随心做事,師傅從不幹擾,而且聖月城老和尚說過,凡事皆有因果,修行便是各人各有因果。
唐樂樂和葛正豪一直認爲,肖雨少了些俠氣,有時像讀書人一般,行事不爽利,大丈夫行走江湖,講究的是快意恩仇。肖雨以往有點沉默寡言,下山後,遇到了不少人,特别是遇到唐樂樂後,人是開朗不少,已經是和正常的少年無異。
雖然自己和唐樂樂葛正豪等人相處不錯,可他們對待普通人,與其他修士無啥區别,特别是對待黎家姐妹,好像是送了肖雨一好玩的物件,肖雨想到此,心中便歎息起來,将來姐妹倆的前途,可是要自己來安排了。
耳邊傳來冬兒姑娘的笑聲,見她趴在老虎背上,拉者老虎的兩隻耳朵,不斷的搖晃,這老虎也是乖巧,擡起頭,配合小姑娘玩耍,見肖雨看過來,小姑娘是更加起勁了。
肖雨見天色尚早,準備再走一陣,找個方便的地方過夜,正四處張望,黎映安紅着臉道:“公子,還是歇息下吧。”肖雨有些奇怪,見她不安的樣子,問道:“可是哪裏不舒服?”冬兒姑娘搶着道;“姐姐要解手。”肖雨登時一臉的尴尬,讓老虎停下,指着路邊草叢道:“你們去吧。”
肖雨見姐妹倆去方便,便走到淩河邊,找個空地準備在此過夜了,看日程,明日中午便到渡口了,渡過淩河,沒幾天,就要到天機城了,延着淩河行走,一直沒有釣過魚,有些手癢了。
當兩位姑娘回來時,肖雨已經端着魚竿在釣魚了,白虎趴在肖雨身邊,靜靜地看着河裏,好像準備幫忙捉魚似的。
黎映安見肖雨準備在此過夜,便四處尋找枯枝樹葉,一會功夫,一堆柴火便燃了起來,黎映安從背簍裏拿出鍋,準備燒水做飯,看上去是熟練多了。
淩河中大魚極多,這與蜀地百姓不喜食魚有關,溜了半天,肖雨拉起一條近三十斤重的大草魚,看着邊上的幾條大魚,肖雨拍拍老虎頭:“這條大的就是你的了。”
晚上吃完飯,黎映安一人在收拾,肖雨要幫忙,看到黎映安幽怨的眼神,隻好坐下,和冬兒姑娘一起看書。
夜幕下,冬兒姑娘在肖雨的讀書聲中睡着了,肖雨示意黎映安,要她抱着冬兒去帳篷睡覺,自己裹起毯子,就着篝火,又看起《異物志》來。
白虎趴在肖雨腳邊,眯着眼睛打瞌睡,火光下,肖雨取下面皮放好,心想,這假面,還是去北地的時候再戴吧,夜色已深,四周是寂靜無比,深秋季節,夜裏是有些冷了。
肖雨伸了下懶腰,準備睡覺,見老虎睜開眼睛站起,瞪向前面山中,肖雨拍拍虎頭,讓它趴下,對着遠處黑暗招了招手,不一會,遠處跑來一隻白狐,拐着腳,一路是走走停停,最後還是走到肖雨面前,擡頭看着肖雨,眼有痛色。
肖雨伸出手,這白狐猶豫了一下,擡起一腳,隻見上面是血肉模糊,而且是流着黑色膿水,肖雨拿出一顆丹藥捏碎,撒在白狐腿上,用路邊的寬長的草葉包好,這白狐痛色漸去,趴在一邊看着肖雨,不一會,居然就睡着了。
肖雨白天就發現這三境妖狐了,這妖狐估計是争鬥受傷,肖雨見它身上無殺戮因果,也沒有理會它,到了晚上,這白狐膽子大了起來,跑近試探起來,見眼前修士喊它,便賭上一把,看有無機遇,看來是賭對了。
肖雨臉色露出笑意,這妖狐真是有意思,居然能夠主動親近人,這可真不多見,妖狐特别多疑,平時遇上,也是極爲難得的,不要說主動見人了,民間皆說妖狐迷惑世人,也不想想,開智妖狐皆是修行道上前行,去迷惑凡人有啥好處,不過是偶有妖狐捉弄一些好色之人罷了。
肖雨雙手疊起,盤腿坐在篝火旁,運轉起道理決,一時間,周身靈氣流轉,氣海丹田中星光燦爛,兩隻飛劍緩緩流轉,肖雨漸漸進入空明之境,體内劍頭第一次亮起,隐有霜龍飛舞。
遠處林中,一紅背巨熊在走來走去,不時看向肖雨,眼中閃有紅光,一直猶豫着,要不要前去捕殺,臭狐狸躲在那裏不走,它也沒有辦法。
這巨熊在惠山多年,開智後,一直躲在深山,不敢輕易現世,因爲這裏經常有修士經過,一不小心,便會被捉,碰到心狠的修士,可就直接被殺了,它修到三境殊爲不易,平時真的是小心翼翼。
在前一段時間,它巡山時,發現來了一妖狐,而且這妖狐,居然要和它搶奪底盤,這裏修煉資源極少,可不像無盡之海和北地那樣多,對于妖族來說,可是十分稀少,結果兩個在山裏打了起來。
妖狐那裏是這妖熊的對手,沒幾下就被妖熊打傷,幸虧是跑得快,否則就成了妖熊的口中之物,兩隻妖獸追追停停,糾纏了好久,前幾日,妖狐逃到了山腳下,發現有修士經過,便一直尾随,見這修士并無傷它的意思,便賭了一把。
這妖熊也是一根筋,幹脆坐在那裏,也不走了,主要對面的白虎和修士境界都不高,可它又沒有把握對付他們,它也想看看,是否有機會博一下。
天剛剛亮,白虎起身抖了下身子,打個大大的哈欠,對着站在面前的白衣女子呲牙,這女子,便是昨晚的妖狐所化。
妖族中,最喜化人形的便是狐族了,三境化形,人形其實并不穩固,這妖相顯露,一般的修士一看便知,更不要說是她妖氣沖天了。
肖雨見妖狐不想離去,便道:“跟着我也行,可到了天機城,你得自己走了。”這妖狐好像不怎麽會講話,隻是點頭,這人類的禮節還沒有學會。
肖雨看向遠處妖熊,這妖熊見撿不到什麽便宜,便三步一回頭,慢慢回深山去了。
黎家姐妹兩個起床後,見多了一女子,大是驚奇,便上去見禮,這妖狐是有樣學樣,也對黎家姐妹施禮,見兩姐妹開始盥洗,也上前學,兩姐妹一臉懵懂,看着肖雨。
肖雨也不知道怎麽解釋,等她們梳洗完,對着黎映安道:“這是化形的妖狐,好像是和族人失散了,你教教她講日常話語,一些處事禮節。”黎映安姐妹開始吓了一跳,第一次見妖怪,還是有些害怕,但是見這女子,并不像心目中的妖怪模樣,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在吃早飯時,冬兒姑娘嫌這妖狐有味,偷偷和肖雨說,她身上的味道,真正是難聞死了,肖雨摸摸小姑娘的頭,笑着道:“這是天生的,可不能嫌棄人家。”冬兒眨巴着眼睛,皺着鼻子道:“我不會說她的。”
一起上路時,黎映安見肖雨面皮取下,眼睛瞄了肖雨幾次,讓肖雨有些尴尬,黎映安笑着道:“仙師對這些妖物,怎麽也這麽客氣?”肖雨頓了下,輕聲道:“隻要對我和我身邊人沒有歹心,那麽在我眼裏,它們便如常人一般,佛曰衆生平等,呵呵,難道我還不如出家人麽。”
黎映安聽得肖雨話語,眼露異彩,再看向肖雨時,眼中似有波光蕩漾,看得肖雨是不好意思起來,腳步加快,走到前面去了,黎映安是抿着嘴,偷偷笑了起來。
不到一個時辰,遠遠看到了淩河渡口,而且不遠處,出現了一條大路,行人極多,當肖雨幾人從小路走出時,路上一些修士武夫,看着幾個姑娘的眼光,是十分奇怪。
妖狐一路學了不少言語,雖然講話不流利,可表達的意思非常清晰:“公子,渡河時會有壞人。”肖雨笑道:“不用怕,我找熟人渡河就是。”肖雨想起了一船工,想當年,師傅和自己坐他渡船時,曾經幫忙看病,救了他的性命,這船工可是一直想報恩來着,每次去天機城渡河,都是坐他渡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