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唐樂樂此時又在糾纏:“冷姑娘,你生得如此國色天香,天雲閣真是眼瞎,雖然不能名列前茅,最少應該榜上有名啊,那天一起去天雲閣講講道理。”
冷卉翻了個白眼道:“一天到晚胡說八道,天雲閣你家開的啊。”唐樂樂道:“咦,你看,冷姑娘還是認可我說的吧,雖然你沒有那蓬萊島妙仙子和你家師姐有名,可你在我心裏是最漂亮的。”
冷卉呸了聲:“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唐樂嘿嘿道:“不想吃天鵝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
莫千蘭笑吟吟地看着倆人鬥嘴,自己這個師侄年方二八,剛剛二境,長得俊俏秀麗,心思極爲單純,眼前這唐家三公子是唐門異類,十分貪吃,是唐家老祖宗的心肝寶貝,如今年逾二十,長得癡肥,身居豪門卻無惡名,在蜀國是非常難得。
唐門最厲害的是機關消息和制毒用毒,而且門中修士衆多,在天下亦是有名的宗門。
唐樂樂此次是去陳州樊城,是取回一機關圖紙,南陳國滅,合作也就沒有了。回來的路上,看到冷卉,便驚爲天人,就去搭讪上了,況且自己最大能耐就是臉皮厚。
幫冷卉她們執馬車的是個精瘦的老者,長得是鼠目鼠須,原車夫被唐樂一腳踹走,讓他去牽他們的馬去了,唐樂樂對着老者道:“黎叔,看看在哪裏過夜歇息。”
這老者貌不驚人,但是對這裏的道路十分熟悉,而且是眼睛極爲銳利,一裏開外能分麻雀公母,唐樂曾經打賭赢了冷卉。
黎姓老者道:“再有半個時辰,就可以歇息了,前面有客棧的。”這延着山腳下的驿道,原是前朝官道,是進蜀地必經之路,沿途客棧飯館不少。
“哎,我說南大神仙,麻煩去前面說下,準備歇息,你這幾天杵在這裏,也不怕礙眼。”唐樂樂真是沒有好聲氣,對着眼前的南華道。
南華也不生氣,笑嘻嘻道:“哎呀,我不是怕三公子有事差遣麽,好幫三公子跑跑腿麽。”說完笑着,快走朝前而去。
唐樂樂轉過頭,對着冷卉道:“這人真是的,沒個眼色勁。”又笑嘻嘻的道:“冷姑娘,這次你和同門冬狩路時,一定要來我家玩幾天,去我家後山楓葉林賞境,可以飲酒賞紅葉,看漫山紅遍,天廣地闊。”
冷卉悄悄看了下師叔道:“你說去就去啊,到時候要看師叔有沒有空的。”莫千蘭笑笑不語,隻是輕輕抖了下披風,飄在披風上面的絲絲小雨登時形成水流滑落。
唐樂樂看看前面道:“冷姑娘,前面的大黑炭和小白臉倒是識趣啊,幾天都不到姑娘面前露臉的。”冷卉道:“你以爲都和你一樣厚臉皮。”
唐樂樂笑着道:“你說這小白臉傻不傻,明明自己境界高,還天天學大黑炭的那什麽我大義山莊披風刀法,真是笑死我了,天天早上打拳舞刀,也不怕吵到人家”又問道:“這小白臉是什麽來路?”
冷卉可不知詳情:“隻知道他們在鎮上認識的。”正好公孫影過來,就問了起來。公孫影道:“哦,這肖雨道友乃吳州人氏,據說來自個小門派,自幼練武修行,得了個機遇才有如此境界,現在是下山遊曆。”
唐樂本來一臉笑容,聽得肖雨兩字,臉色不由得僵了下,随即恢複自然,唐家消息通天下,青山小師叔姓肖名雨,吳州人氏,是個修煉廢柴,聽說是回鄉了。
而且前段時間,大周出了個奇事,據說有青山仙師途經一地,勸說了前朝遺民下山,如今大周刻碑于四方,已經是名動大周天下了,據消息應該是眼前人所爲。
唐樂樂心中一動,說道:“怪不得天天下小雨,都怪這叫什麽肖雨的,天天戴着個鬥笠,求雨哇,他娘的,我倒要和他講講道理,雨天路滑的,害的我們冷姑娘和莫師叔不敢坐車,黎叔,照看好兩位仙子,我去去就來。”說完偷偷使個眼色,抖着一身肥肉快速前去。
肖雨那天醒來,差點誤事,一陣手忙腳亂後,才堪堪在時辰點趕到集合地,主要是喝酒時,肖雨說起自己才十五歲,這戴志澤一臉郁悶,連幹了兩碗。
接着一路上,戴志澤以大哥自居,每日吃飯歇息安排妥妥的,不和其他人攪合在一起,每日晚上,和肖雨喝些小酒,倒也安逸。
前日戴志澤練武,舞起披風刀法時,肖雨在一邊笑道:“你也不怕我将這刀法學去。”戴志澤道:“我大義山莊可不一樣,老莊主巴不得都來學這刀法呢,敝帚自珍不是我大義山莊的門風,隻要肯學,莊裏的大義廳可是随時歡迎,将披風刀法傳遍天下,是老莊主最大的心願。”
肖雨道:“你們老莊主倒是大氣,有機會倒是要拜訪一下。”戴志澤道:“披風刀法流傳千年了,可惜還是名聲不廣。”
這刀法其實就三招而已,一招直劈,一招橫掃,一招旋刀,加以各招十二變化,學起來不難,見有機會學,肖雨也是十分用心,趙校尉送的短刀可是派上了用場。
這兩天,天上飄着蒙蒙細雨,肖雨也不坐驢了,頭戴鬥笠,身披蓑衣,牽驢和戴志澤走在隊伍前面,後面是幾十匹馱着大籮筐的騾馬,中間是公孫影,後面是南華,跟着鳳凰山兩位女修士的馬車,旁邊是蜀國唐門的三公子,一個大胖子。
肖雨正和戴志澤商量着晚上吃啥,突然聽到後面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姓唐的大胖子晃蕩着一身肥肉趕了上來,看上去走路頗爲輕松,應該是武夫三境了。
唐樂樂趕上兩人,腳步才慢下來,到兩人身邊後,喊道:“哎吆喂,兩位大俠,别走怎麽快呀,兄弟我乃唐門中人,人家一般稱呼三公子的,這幾天隻顧着和那小姑娘聊天,倒是怠慢兩位大俠了,失禮了,失禮了。”
戴志澤步伐矯健,并不回頭停步,隻是道:“原來是唐三公子,失敬了,兄弟二字,我等鄉野村夫可高攀不上啊。”
戴志澤對這胖子沒有好感,堂堂男人,厮混在女人身邊,能有什麽出息。
“哎呀,不高,一點也不高,攀得上的,攀得上的。”唐樂樂趕緊道:“聽說戴大俠是大義山莊的,是老莊主的關門弟子,資質是衆弟子最佳,看來三境應該指日可待。”
戴志澤見他放低身段說話,一時倒是不好意思了:“三公子過獎了,這是我肖雨兄弟。”唐樂樂趕緊抱拳施禮。
肖雨低着頭,隻顧走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唐樂樂一時楞住,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憋得難受。
這唐樂樂也是臉皮厚的,須臾間,嘴裏就嚷嚷起來;“哎呀,真正是冤枉死了,我是真心來和兩位大俠交朋友的。”随即是快走幾步趕到前面,回身行禮道:“兩位大俠,幾日來怠慢了。”
肖雨看着這唐家三公子,心下好笑,這家夥一直逗弄鳳凰山小姑娘,回去估計要給說法喽,鳳凰山上的姑娘能夠随便撩的。
肖雨幾年前路經蜀國,曾經去過唐門的,不過那年才十一歲,而且是見過唐家大少爺的,不過是匆匆一瞥而已,師傅是去唐門見了一人,不一會就走了,沒有與唐門諸人見面。
唐家大少爺年逾三十,是個二境武夫,修煉資質極差,可是用毒一流,而且是廣交朋友,極爲仗義疏财。這三公子不一樣,天資聰慧,練武練氣進展極快,是唐門的寶貝疙瘩,就是極爲貪吃,以至一身肥肉。
肖雨道:“怎麽不去兩位仙子那裏,得去侍候着啊,這裏可沒有值得三公子挂記的東西啊。”
唐樂樂又嚷嚷起來:“我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嗎。”肖雨歪着頭看了看他,唐樂樂漲紅着臉道:“一回生二回熟嗎,咱們早晚得是朋友不是。”
有胖子在,路上就不寂寞了,當看到前面一片房屋時,今日歇腳的地方到了。
一排房屋是連在一起的幾家客棧,場地上有好多人馬,都是趕路的馬幫和行商。肖雨諸人去一問,已經是沒有房間了。
肖雨和戴志則相視一笑,準備去路對面空地上紮營了,唐樂樂卻是在大吼大叫,說是一定要弄個房間,說哪怕自己露宿,也不能虧待了兩位仙子,最後還是拿着唐家三公子名頭,硬是在一客棧騰了一間房,客棧裏面安排好,唐樂樂屁颠屁颠跑向肖雨那裏,當火堆燃起時,雨就停了。
肖雨和戴志澤煮着菜湯,就着切好的臘肉和一些幹果,一起喝起酒來,戴志澤看着唐樂樂道:“三公子準備露宿路邊了。”
唐樂樂搓搓手道:“那個,加個碗呗。”肖雨随即給他拿碗倒滿酒,那個叫黎叔的拎來一食盒,放下就走開了。
唐樂樂将裏面吃食拿出,肖雨兩人登時驚呆,一盆紅燒肉最少五斤,一盆雜燴也得四五斤的樣子,加上七八個大饅頭,就是這唐胖子的晚飯了。
大家也就不客氣,一起聊天喝起酒來,青城山兩位好像是吃素的,并不一起吃飯的。
這唐胖子胃口真正是好,戴志澤身材魁梧,飯量算大的,可和這胖子比起來,真正是小巫見大巫,肖雨是更不用說了。
唐樂樂兩碗酒下肚,就試探問道:“肖雨兄弟吳州人,吳州哪裏哇?”肖雨抿了口酒道:“吳州新平縣人。”說完,笑嘻嘻看着唐樂樂。
唐樂樂心裏立馬翻起巨濤:他娘的,果然如此,不是說廢柴麽,怎麽和傳說不一樣啊,武夫練氣雙修三境,這年紀,随便放到哪個宗門,都是修煉天才哇,看樣子,這戴志澤是蒙在鼓裏了,是直個呆子。
當下也不說破:“好地方,得敬敬肖兄弟,那是人傑地靈的好地方。”說完三人幹了一碗。又說這泸州老窖雖然不錯,但是和蜀國的酒比起來,還是不如,當下就邀請兩人去唐家做客,說是酒管夠。
酒足飯飽後,大家便準備歇息了,戴志澤是忙前忙後,不讓肖雨幫忙,說做大哥的就該如此,肖雨犟不過他,也就算了。
夜深人靜時,遠處隐隐傳來号角之聲,看來大周在蜀國邊境開始駐兵了。這也說明離蜀國不遠了,聽唐胖子說,隻要過了百花門就是邊境了。
……
百花門如今是乖多了,自從被告誡後,諸人老實起來,最近也沒有其他宗門來找過麻煩,據青龍山道士說,此事已了,應該沒有秋後算賬之說了。
山門外面,百花門的酒肆生意興隆,這百花門三釀賣得不錯,桃花釀,梅花釀以及百花釀真正是變成搖錢樹了。
肖雨正在酒肆裏面品嘗三釀,隻見酒色金黃,裏面飄着的桃花梅花等等皆是鮮豔無比,十七八年的米酒浸泡後居然像剛剛采下來一般,這酒味綿柔甘甜,喝後滿嘴芬芳,戴志澤一臉嫌棄,說這是娘們喝的酒,不買,唐胖子倒是買了不少,一壇五十斤得一枚白玉錢,金銀是不收的。
肖雨隐隐記得母親是喝酒的,于是一樣五壇,對面那百花門賣酒的小姐姐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走出酒肆,唐胖子笑眯眯道:“這酒是天下儒家文人最最喜歡,一般人是皇家賞賜才得一見,我家老祖宗也是好這口。”肖雨笑笑,也不接話。
這一段日子百花門長老慕靈心情不好,一時前些日子被其他宗門告誡,她是首當其沖,一時間壓力巨大,如今剛剛放松下來,又從山下傳來風言風語,就是上此處理玄天宗捉妖蛇之事,一些話語實在不堪,自己是幾百歲的金丹大修士,怎麽可能看上一個不能修行的瓜娃子,據說大青山要來算幫忙捉妖分賬的事情,想想真是郁悶無比。
慕靈想想自己真是倒黴,碰上這個破事,幹脆去和宗主說了,今年就自己帶人去冬狩,省的和大青山的來人啰嗦,讓宗主頭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