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猛然睜眼,環顧四周,見天色未亮,迎面隻有輕輕的山風飄過,肖雨幹脆就盥洗一番,站在登仙台上,漸漸靜下心來,在高台上看東方破曉,當第一縷陽光透出天際時,天邊如混沌初分,有紫氣氤氲,須臾間,金丸騰躍雲天,天下萬象乾坤新。
肖雨一動不動,眼睛盯着前方,滿眼皆是這瑰麗的景色,耳邊山風輕輕吹拂,肖雨心神漸甯,感覺自己即山,即樹,即水,亦是天上的流雲,感覺是氣與天合,人與地合,一人融于了這天地之間。
肖雨恍然明悟這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之意,此時道由心生,自然而然,身心感知天地,能與天地共鳴。
隻聽得山間一聲清脆洪亮的鳥叫,如同鳳鳴九天,一時間是天地清明,肖雨是心魂俱靜,如入空靈之境,随即閉起眼來。須臾間,登仙台上五棵松柏突現五彩,猶如五行流轉,天地之間靈氣聚集,遠處天現彩虹,群山如披彩衣。
突然間,肖雨如有雷擊,腹有鼓聲,周身如堅冰開裂,瞬間又如重甲離身,漸漸感知到了天地間的靈氣流轉,登仙台上靈氣濃郁如水,肖雨有些不堪重負,腹中此時升起一股宏大的陰寒之氣,霎那間如墜冰淵,周身經脈如刀鋒劃過,體内百穴似萬針穿刺,一時間神魂俱動,竟然漸漸感知不到一切,外人看來猶如一冰人矗立。
肖雨雖然不是第一次經曆此事,可今日卻如神魂俱散一般,而且體無感知,隻有道理決飄于神魂之間,體内經脈如有水銀在緩緩流動。不多時,神魂中有星光亮起,神識慢慢恢複,身上劇痛也漸漸消去,猛然間,肖雨像是如夢初醒,恍惚間睜開眼,卻是看到了體内的經脈百穴,心下默念,原來是如此内觀,五顆松柏間的靈氣凝聚速度越來越快,居然在肖雨頭上懸起了一漩渦,這似乎是傳說中的聚靈陣。
肖雨觀體内有兩條遊龍在體内争鬥,一是巨寒,一是酷熱,心想這便是體内隐寒與多年服用大黃丹所化,隻見體内經脈内的靈氣凝如實質,随着兩條遊龍一起婉轉流動,而且越來越快,此時肖雨心無旁骛,隻是運起道理決,不作他想,不多時體内百穴皆亮,如同點亮了一盞盞明燈。
體内的兩條遊龍最終糾纏于氣海穴中,流轉是越來越快,經脈中的靈氣也漸漸聚集于丹田氣海,不多時,兩條遊龍猶如陰陽兩儀一般,收縮得是越來越小。
大明山原本是豔陽高照,突然間是濃雲密布,而且隐有雷聲,四周看去,群妖噤若寒蟬,惶惶不可終日,大明山山神臉色凝重,随即放神通于天地之間,發現竟然是有人在此破境,此事千年未見,趕緊幫忙隐蔽天象,不至山下百姓驚慌。
登仙台四周猶如重新封禁一般,邊上群峰随即籠罩在重重的雲霧之間,不見天之異色,偶有行旅者,如進迷障之中,亦停步不前,而且頭頂不斷閃起白光,穿透重重迷霧,随即傳來霹靂聲響,連續不斷。
對于氣海丹田之中凝聚起來的金丹,肖雨是無悲無喜,心神安甯,自己居然是連續破鏡,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隻能順其自然了,隻是一直将心神凝于氣海丹田。
須臾間雷灌于頂,且每次雷至,體内金丹随即金光大盛,肖雨站于漩渦之中,天地間靈力灌注于體,天上有紫色天雷擊于頭頂,雷光穿透了四肢百骸,瞬間體内靈氣更加充盈,伴随着雷光在經脈内急速流淌。
天上孕育的雷池好像極爲浩蕩,竟然是連擊九下,肖雨隻是沉浸于氣海丹田,體内金丹金光是越來越盛,突然間竟然崩于氣海丹田,在充滿濃郁靈氣的丹田中間如同出現了滿天星辰。
大明山山神剛剛松了口氣,在想這是什麽天劫,自己封正大明山山神近兩千餘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破境,有這樣毀天滅地的天劫,正要展開神通察看登仙台,猛然發現,天上劫雲未去,竟然越來越大,雲中雷聲閃電越來越浩浩蕩蕩,一時間,劫雲中如有金蛇飛舞。
以這山神的修爲如何能夠遮蔽住如此異象,他心念動處,竟然開始散金身以修爲蔽異象,而且幻立萬千金槍于四方,遮天下窺視之目光,爲千年未遇之修仙者護道。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專氣緻柔能如嬰,滌除玄鑒能如疵。”在金丹碎後,乃肖雨默念《道德真經》所悟,此時心神遊于體内,觀自身是晶瑩剔透,體的經脈内靈氣濃郁猶如實質,首尾環流不息,周身百穴越發明亮,和氣海丹田中的星辰交相輝映。
當再次擊下一道粗大紫色天雷擊下,肖雨感覺神魂巨震,外人看到的是漸漸升起一年輕人之法相。
肖雨心湖中傳來聲音:“身有紅塵意,如何修道?”
“我以紅塵洗我道心,不曆紅塵,如何證得大道,大道千萬條,我當亦有之。”
又一道天雷擊下,心湖泛起聲音:“畏死乎?”
“不怕死修什麽仙,問什麽道,萬物皆有靈,且浮生皆若夢,天地者,是那萬物逆旅,光陰者,不過百代之過客而已,修道者不過是向死而往生,爲了能站于那光陰長河之邊。”
當再次天雷擊下,肖雨之法相漸高,九天之上似有人語:“道從何來?”
“手中有一劍,人間有正氣,心中有一劍,劍氣與天齊。”
似有歎息聲:“不如多讀書。”
肖雨法相漸漸高于雲天,見那雷池未散,左手握向雷池右手握向一方劫雲,變成兩顆珠子隐于法相内。
天際傳來一聲:“頑皮。”
肖雨心神放于四方,見四方靈氣飛聚集于法身,遠處金甲山神在苦苦維持,金身漸漸暗淡,極目看去,天下靈氣似乎齊聚于自身,有執大象,天下往之氣象,細看卻是遍地草木漸漸枯萎,天下生靈之生氣快速消去,宛如世界末日一般,頓時心生悲憫,此等修道不要也罷,随即散去法相,毀去五棵松柏,所聚靈氣還回于天地。
須臾,天空之中天門開,天際金光四射,彩雲間有天女散花,天龍穿梭于雲端,登仙台上的空中垂下一道道濃郁的金黃之氣,灌于肖雨于頂,随即隐于身内,遠處山神是如登仙境,金身漸固,日光下熠熠生輝,在幫着攏起金黃之氣,将之飄落于肖雨身上。
是日,雲霄山上白雲觀,蓮池金蓮盛開,聖月城内天龍寺,大悲鍾無風自鳴,東海上面波濤湧起,有大妖現。
後世由此皆知,大道至簡,道心當清澈無垢,淨若琉璃,知取舍,這天地之間,惟少年赤子之心不可負也。
……
肖雨此時正處于玄之又玄的境界中,心神遊于飄渺之間,見肖雨眉間飄出一細小龍魂,凝成一條細小霜龍。懷中飛出了肖雨一直帶在身上的劍頭,劍頭上站了一兩寸高的黑衣小姑娘,伸手抓住霜龍,打了幾下,是罵他懶貨,蠢貨之類的,這霜龍圍着那小姑娘亂轉,像是重見天日一般,無比的興奮。
當肖雨漸漸睜開眼睛,迎面看到的竟然是一小小姑娘,站在劍頭上面,而且劍頭是自己一直帶在身上的那個,好像是大了不少,這黑衣小姑娘瞪着眼睛看看肖雨,肖雨也瞪着眼睛看她,真正是大眼瞪小眼,肖雨也不知道怎麽開口,一會這黑衣小姑娘站在劍頭上面,背着手老氣橫秋地說道:“境界是有,可是力氣小。”那條龍在小姑娘後面連連點頭,被小姑娘拍了一掌:“你個蠢貨。”
肖雨猛的想起來這個聲音,竟然就是早上冥冥之中響起的聲音,正要開口,那小姑娘皺着眉頭瞅着肖雨道:“可以試試。”然後背着手在那劍頭上面踱步,肖雨見她可愛,忍不住擡起手指去摸摸小姑娘,那小姑娘撇着嘴,抓着細小霜龍隐于劍頭,消失于手掌中間,心湖中随即浮起一法決和一輿圖。
肖雨一時目瞪口呆,凝神看去,這劍頭竟然隐于勞宮穴中,在裏面緩緩流轉,一人一龍皆不見,肖雨剛剛感知到了這霜龍氣息,竟然和自己體内的陰寒之氣一模一樣,心想這難道就是自己的病根麽?
肖雨心中是十分疑惑,心念驟起,喚起那小姑娘來,卻是聲息皆無,無奈再觀自身,心湖上浮着的輿圖上有一個亮點,像是極北之地。
又見氣海丹田中有兩支小小飛劍在盤旋,而且神阙穴光芒大作,看不清是什麽,心念到處,與那兩支飛劍心神相連,剛剛想及,兩支飛劍便現于眼前,一支隐有雷光,一支似有風雲,圍着肖雨滴溜溜轉着,煞是可愛。
這便是自己的本名飛劍了,肖雨一時間童心起,也不管有沒有學過馭劍之術,兩支飛劍随着心意沖天而去,霎那間劍氣沖天,而且伴有驚雷與罡風,兩隻飛劍飛翔于天際,居然無視那光陰流水,一瞬千裏。
一時間肖雨是玩得不亦樂乎,也隻是上下飛舞,不敢遠去,須臾間兩支飛劍又回到跟前,心想是不是取個名字啥的,不如就叫驚雷和風雲,心念剛起,兩支飛劍頓時飛舞雀躍,盤旋了一會便隐于氣海丹田。
肖雨這半天恍若夢中,現在終于回過神來,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指怎麽是黑黑的,擡起一看,手上好像覆上了厚厚一層黑色污泥,鼻子裏猛然間沖進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道,此時感覺全身如同剛剛從污泥潭裏爬出一樣,立馬什麽也不管了,跳下登仙台,去下面一泉眼處清洗去了,一時間竟然沒有發現手上的金剛手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