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姬赢的小計謀

阿玖點頭,“就聽你的。”他們在這裏的勢力被哈斯郡王剿了個幹淨,就這麽離開,阿玖也咽不下這口氣。

夫妻倆都是護短且有點小心眼的,白天優哉遊哉的在客棧裏躲了一天,到了晚上,兩人換好裝束,悄無聲息的跑去哈斯郡王府。

哈斯郡王在自家莊子的後山上被姬赢踩斷了腿,跟着他的随從們也沒能幸免。幸好他們命大,這幾日天天去後山狩獵,猛獸什麽的都被趕到深山裏面去了,他們在那躺了半日,也沒有遇到什麽猛獸。後來山莊的護衛擔心他們,進山來尋找,這才把他們救了出去。

隻不過哈斯郡王嬌生慣養着長這麽大,這大半天的時間又疼又怕,早暈了過去,被救回來後暈了足足一宿,第二天才醒過來。

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人畫影圖形,去抓姬赢和阿玖。

現在聽說他們倆人在官兵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哈斯郡王氣炸肺腑,正在屋子裏發脾氣,訓斥下面的官員,“本郡王要你們有什麽用?兩個細作都抓不住,看到還讓人給跑了,你們那腦袋長着是當擺設的?一個個的廢物!飯桶!全城戒嚴!本郡王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今天晚上你們要是再不能把那兩個細作抓出來,就都滾到大牢裏給本郡王吃牢飯去!”

被訓斥的官員正是在客棧裏拿着畫像找阿玖和姬赢的人。

這官員也十分委屈,“那細作十分狡詐,看到屬下帶兵過去,就翻窗戶跑了,屬下帶人去追,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屬下以爲,會不會是這城中還有他們的同黨?”心裏默默腹诽,這兩個細作武藝高強,能混到郡王的後山當中,還傷了郡王和他随行的護衛,豈是一般人能對付的?他手底下那些人都是花拳繡腿的假把式,平日裏狐假虎威,對付個地痞流氓還行,讓他們跟這樣的高手對招,也得具備和人家比拼的能力才行啊?

不過,看哈斯郡王的臉色,這話他是不敢說的,隻能往别的上面扯。

他這麽一說,哈斯郡王還真聽到了耳朵裏,“查,馬上再派人去查。甯可錯殺,不能放過!凡是有嫌疑的,一個都不能放過,全都丢進大牢裏面!尤其是那些夏朝人!不管清不清白的,全部丢盡大牢裏面好好審問一遍!”恨屋及烏,他現在對所有的夏朝人都沒有好感。

那官員不管多話,答應一聲就要退下。

門外響起一聲輕笑,“哈斯郡王這麽惱怒,是在找我們嗎?”

哈斯郡王臉色大變,“誰,誰在外面?!”

“啧啧,哈斯郡王的記性實在不好啊,咱們前天才見了面,怎麽今天就不認識了,莫不是,哈斯郡王不但傷了腿,還傷了腦子?”輕快的譏诮聲想起,門一開,一身男裝的阿玖面含笑意的從外面走進來,姬赢冷漠着一張臉,緊随其後。

哈斯郡王眼睛驚恐的睜大,張嘴要喊,阿玖随手輕彈,一縷紅光沒入哈斯郡王體内。火燒般的劇痛襲來,哈斯郡王的喊聲還沒有出口,身子就不受控制的抽搐成一團,所有的聲音堵在喉嚨裏,叫都叫不出來。

一切幾乎在瞬息之間,進來禀報的官員剛反應過來想要動手,姬赢已經搶先一步,撤出床旁挂着的寶劍,将這名官員一劍穿胸。

長劍抽出,鮮血濺了一地。

姬赢眉毛都沒有動一下,随手把寶劍塞到哈斯郡王手裏。

哈斯郡王此時全身上下就一個感覺,那就是疼,無邊無際的疼,疼的他恨不能就此死了,偏他此時又沒有一絲力氣,再疼,也隻能受着。至于外面的事情,他已經完全顧不着了,連姬赢将寶劍塞到他手裏他都不知道。

做完這一切,姬赢順手拿走哈斯郡王的信物,現場做一下僞裝,和阿玖悄無聲息的離開。

等給哈斯郡王熬藥的丫鬟端了藥過來,看到守在哈斯郡王外面的兩名護衛都被殺了,吓得尖叫一聲,“啊——有刺客!”手中的托盤掉落到地上,藥碗摔了個粉碎。

這一嗓子驚動了守在院子外面的護衛們,一群人呼啦啦的湧進來,推門進了裏面,就見前來禀報事情的官員倒在哈斯郡王床前,而哈斯郡王手拿寶劍,面色猙獰的躺在床上抽搐。

郡王沒死,人們立刻放了一大半的心,一邊把死人拖出去,清理好屋子;一邊叫府醫過來給哈斯郡王診治。哈斯郡王這樣口不能言,渾身抽搐也不是個事兒,剛才發生了什麽,隻有哈斯郡王自己清楚,總要把哈斯郡王救醒了,好好問一問吧?

府醫診治了半天也沒查出什麽毛病,最後隻能道,“看郡王的樣子,似乎是犯了羊角風。”羊角風可是瘋病,堂堂郡王成了瘋子,絕對是笑話,但是招了五六個大夫過來,都沒診斷出什麽,隻能從症狀上診斷出是羊角風。

這麽一來,死在郡王屋子裏的官員也就有了解釋,必定是郡王瘋病犯了的時候,不認人,才把自己手下得用的官員給殺了,至于門前死掉的那兩個護衛就成了迷案,反正人們是不相信會有刺客進來的,要是真有刺客進來了,哈斯郡王還能活着嗎?

郡王瘋了是大事,絕對不能流傳出去,否則哈斯郡王的爵位就保不住了,而哈斯郡王下面的嫡子還小,根本頂不起郡王府來。

一時間,郡王府的人也沒了心思去查找什麽細作,專一的到處找人來醫治哈斯郡王。

而罪魁禍首阿玖和姬赢,此時已經和手下人彙合,扮作行腳商趕往下一個城池。

把玩着手裏的郡王印信,阿玖笑眯眯道,“早知道哈斯郡王能幫咱們這麽大的忙,當初我下手的時候就輕一些,想想,還挺有點對不住他的。”嘴裏這麽說,臉上沒有半分愧疚的意思。

姬赢自然更不信阿玖這言不由衷的鬼話,估計她嘴裏說的愧對,是愧對沒有一刀把對方宰了吧。畢竟哈斯郡王現在這樣半死不活,日日受折磨的活着,還不如死了痛快。

阿玖繼續道,“你說,這個印信能給咱們輕而易舉的把戶籍和路引辦下來,能不能用它再做點别的事情,比如說,也在恒州弄個兵變什麽的?”出門在外,每到一個城池都得需要路引和戶籍做憑證才行,尤其是現在昌國又到處搜查細作暗樁,出入城池查的更嚴。

阿玖和姬赢的本事,可以不驚動任何人的穿城池而過,但他們要想做什麽事情,還得必須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有一個身份才行。

阿玖和姬赢從郡王府出來後,第二天就拿着蓋了郡王印信的帖子去衙門裏把戶籍的事情辦下來了。有郡王作保,衙門裏一下不敢耽擱,所有的事情都弄得妥妥帖帖。就是路上遇到盤查的人,看着他們倆身上帶着郡王府的信物,也不敢多問一句,直接放行。

甜頭嘗的多了,阿玖就又動了旁的心思。

姬赢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書,“在昌國,藩王所在地的軍政是分開的,軍權由皇上派下來的人掌管,藩王隻能管理封地上的政務,想要調動當地的駐軍,除非有烈帝的聖旨,否則哈斯郡王自己去了都沒有用,這一枚小小的印信,也就糊弄糊弄衙門裏的人還行。”

阿玖神色頗有些失望,小嘴嘟嘟,“我還想着給他們添添亂子呢。”

“想要添亂子,也不是不行。”

“嘎?”

姬赢身子往後面一靠,神色慵懶,“烈帝雖然早就立了太子,但太子平庸驽鈍,心胸狹隘。你可知道烈帝的兒子爲什麽都是封的郡王嗎?”

阿玖搖搖頭,她還真是不知道。

姬赢笑道,“據說,這就是太子的手筆。”

阿玖面露疑惑。在她的認知裏,這個社會都是老子做兒子的主,極少有人說是兒子做老子的主的,且不是說了太子平庸驽鈍了麽?既然平庸驽鈍,又怎麽能影響烈帝的決策?

姬赢笑道,“正是因爲太子平庸驽鈍,所以太子外家才不能看着其餘皇子勢大。太子是中宮嫡子,其外祖一家在朝中也很有勢力,是當初支持烈帝上位的大功臣。因此,烈帝一上位,就封了長子爲太子。太子的位子定下來,後面就該分封諸皇子了。結果在太子的冊封禮上,二皇子和三皇子醉酒,口出怨言,言辭間都是對太子的鄙夷不滿,這話傳到烈帝的耳朵裏,烈帝當即大發雷霆,二皇子三皇子的爵位也從親王變成了郡王。二皇子三皇子生母出身高貴,在烈帝的幾個兒子裏面也最爲出衆。這兩個人都封了郡王,餘下的幾個皇子也就按着他們的爵位來,都封成了郡王。”

阿玖目瞪口呆,她也不是傻子,來這個世界這麽久,早知道皇室裏有許多貓膩,一下就聽出來了其中的不對勁兒之處,“那個二皇子和三皇子又不是傻的,怎麽會在太子的冊封禮上面醉酒,還對太子口出惡言?更巧的是,還讓烈帝給聽到了?”這怎麽看,都是被有心人算計了啊?她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烈帝作爲皇上,活成精的人物,能不清楚?

姬赢贊賞的看了阿玖一眼,“媳婦越來越聰明了。”

阿玖翻個白眼,“隻要不傻,都能猜出裏面的貓膩。”

姬赢笑道,“正因爲烈帝也看的明白,所以才把後面的皇子都封成了郡王啊。”又細細解釋,“這件事情一看,就是太子一黨的手筆,極有可能是皇後和太子外家聯手做下的。但是烈帝剛封了太子儲君之位,就在太子的冊封禮上查出太子外家陷害皇子之事,到時候丢臉的不隻是太子,就是烈帝自己,也跟着丢臉。”畢竟太子是烈帝親自選下的繼承人,在冊封典禮上才好一頓誇,要是查出此事涉及太子外家,說不是受太子指使的,誰信?所以,爲了自己的面子,烈帝也得把事情壓下去,罪責歸咎到二皇子和三皇子頭上。

“這件事情烈帝不能明說,後面一溜皇子都封成了郡王,其實就是變相的告訴衆人,他沒有責怪二皇子三皇子之意。要是他真的怪罪二皇子三皇子,就會以降爵爲懲罰,隻封二皇子和三皇子爲郡王,其餘皇子封親王,把皇子之間分出好歹來。這些皇子一下子都被太子一黨坑了一把,說沒有怨恨是假的。近來幾年太子做事越來越荒唐,烈帝對太子也日漸不滿,分封出來的這些皇子們未必沒有動過旁的心思,隻不過缺個打頭的而已。”

姬赢雖然是第一次來昌國,當對昌國的事情卻如數家珍,畢竟是敵對國,在他能掌權的時候,就派人過來好好調查過昌國的事情,尤其是皇子之間的關系,調查的更爲仔細。

阿玖聽姬赢分析了一遍,也明白了過來,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說,讓哈斯郡王來當這個打頭的?”

姬赢點頭,再次贊一句,“媳婦就是聰明!”

阿玖,“呵呵。”

兩人是說做就做的性子,到了下一個城池松城,安頓好了之後,姬赢就以哈斯郡王的口氣寫了兩封信,蓋好印信送出去,一封送給漳州的二皇子巴雅爾郡王,一封送給賀州的五皇子布和郡王。

這兩個郡王對太子一黨怨氣最大,衆皇子當中也最有勢力,說動這兩人聯手,隻要他們漏出一絲半點的口風,姬赢就有本事将事情鬧大,挑起太子和郡王之間的戰争,到時候再渾水摸魚想做點什麽,就太簡單了。

信弄妥當,姬赢手裏沒有可靠的人,直接把信放到驿館裏,從驿館直接發出去送到兩個郡王府。反正他隻要負責挑起這兩個郡王的怨恨就行,而且信上的印信也是真的,就算他們有所懷疑,多年的怨恨有了宣洩的機會,就不信他們不心動。

做好了這件事情,阿玖和姬赢悠閑的在街上閑逛,美其名曰考察市場,尋找商機。他們雇來的那幾個夥計隻管拿銀子,主子說去考察市場,他們就在客棧等着,也不多問。

“大人,就是他們,他們是夏朝來的細作。小人昨天親眼見他們偷偷摸摸的往外送信。”

姬赢和阿玖正走着,就聽到一個急促興奮的聲音傳來,接着是呼啦啦的跑步聲。

兩人吓一跳,以爲是沖着他們來的,結果就見一隊衙役越過他們,把旁邊的一家綢緞鋪子給圍了起來。

一個身材矮胖,肥頭大耳的男子點頭哈腰的擁護着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過來。中年男子一身官威,邁着方步,聽肥頭大耳的男子奉承半天也沒答一句話。

綢緞莊的老闆連同夥計早就被衙役押了出來,看到肥頭大耳的男子大怒,“你這個王八蛋敢陷害我!”又對着中年官員喊冤,“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雖然是夏朝人,但是向來本分,是正正經經的商人。小人的生意上和孟根有些牽扯,還結過幾次怨,孟根一直記恨小人,這才故意誣陷小人,還請大人明察。小人絕不是什麽細作。”一邊說,一邊痛哭,眼淚鼻涕齊流,臉上的表情又憤怒又委屈又凄慘。

中年官員不爲所動,“你是不是冤枉的,到了衙門裏再說,這裏不是審案的地方。”揮揮手,“帶走。”衙役們不由分說,把人給押了回去。

肥頭大耳的男子一個勁奉承,“大人英明神武,這個姓簡的一看就是個細作,絕對錯不了的。”

中年男子看他一眼,“你是人證,又是原告,跟本官一起回衙門問案。”說完,邁着方步穩穩當當的離開。

姬赢和阿玖互看一眼,跟着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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